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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拒绝无效社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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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映栀一个头两个大,云霁和皇帝各执一词,她要听谁的?

云霁推荐“自己”父亲,显然有他的道理,但皇帝推荐的人,她也不能一口回绝掉……

都说以理服人,作为工科生,她下意识想把两个人摆在一起,分析他们以往的打仗数据。

根据他们在不同战争情景的胜负比,再对比本次战场的实际情况,综合考虑,因地制宜地决定派谁去岂不是更好?

既提高胜率,又讲道理,数据冰冷,向来不会骗人,这样决断,公平至极。

知道谈判中需要先肯定对方意见,给对方提供情绪价值,简称顺毛,再缓缓引出自己观点,南映栀按部就班,娓娓道来。

“陛下所言极是,赵公子也可胜任此事,只是……”

“只是什么?”

皇帝得到独断专权摄政王的认可,心里好受不少,主动问起南映栀后话。

见皇帝脸上好看些,她不动声色把话题往自己想法上引。

“行兵打仗非儿戏,具体派哪位领兵,对于战局而言,举足轻重,因此,之前两位将军交战数据是判断关键。不妨翻找此前数据,将二位进行对比,如此,谁任主将也有个说法。”

皇帝转动大拇指上的翠绿玉扳指,半晌没吭声。

他直觉摄政王说的在理,是该分析一下谁更适合打这场仗,再决定主将,但赵家小子才上过几次战场,哪儿来的战况?

反观南毅,虽然年纪略老,但久经沙场……这根本没法比!

他恨得牙痒痒,若不是为拉拢张家,便于与摄政王分庭抗礼,他也不愿举荐赵桥。

现在自己能用的只有晋安,他还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对自己存有非分之想,和他待在同一间屋子都十分危险。

许久没得到皇帝回话,南映栀算是知道为什么云霁死活不让赵桥上阵了。

想来这个人多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要不皇上也不至于心虚到不敢光明正大地对比数据。

同时,作为天子,他似乎又拉不下脸承认南毅更有实力,所以一整个被尬住,哑巴了。

南映栀心里无奈,这皇帝服个软又如何?竟会浪费时间。

作为“贴心”的臣子,她只能铺好台阶,给皇帝下来:“不如把两位唤入宫内,让他们各抒己见,分别阐述破局思路?”

皇帝哪敢让他们同台竞技,这局势错综复杂,贸然让赵桥分析,他绝对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时候,还不是丢自己的脸!

“不如这样,”皇帝想到相对一碗水端平的策略,“南毅经验丰富,作为大军主帅,赵桥虽战场经历不够足,但屡次在狩猎中表现勇猛,他做副手,如何?”

南映栀汗颜,皇帝这是铁了心要派赵桥去啊?还搬出“赵桥狩猎勇猛”这种离谱的理由。

就是说,狩猎无非比较拉弓射箭之类的硬功夫,而战场瞬息万变,哪里是只会狩猎之人可以应对的?

云霁不让赵桥上,肯定有他的原因,但皇帝让赵桥做副手,她也不能说不行。

毕竟,有南毅打头,赵桥只是受其差遣,应该坏不了什么事罢?

在“南美人”的记忆里,父亲南毅是个常年不着家、胡子拉碴的大叔,总是没待几天,就要出去打仗,换防。

小孩子记性差,只记得见面次数多的人。

由于南毅见她的次数少,每一次回家,小南映栀都疑惑地躲在母亲身后,打量这个不太熟悉的父亲。

南毅要用糖贿赂她,再相处个好几天,他们父女俩才能又亲近起来。

想着南毅虽然老是不回来,但至少每次都能回得来,行兵打仗或者运气方面都应该了得。

而且自己已经拂过皇帝一次面,再来一次,他恐怕真要动怒,南映栀适时顺从行礼:“陛下英明。”

皇帝十分满意她的听话,以至于想重温自己与摄政王许久未修复的感情。

自那件事后,他们许久未亲密地同桌进食。

甚至为躲他,摄政王特意让人把公务送到王府,批好后再派人送到御书房,让他朱笔亲批,非诏不入御书房。

今日时候正好,气氛也不错,皇帝谋划请皇兄顿午膳,共叙兄友弟恭。

“辛苦皇兄建言献策,”皇帝笑容和煦,“皇兄若不嫌弃,中午就留下来陪我用午膳吧。”

和你一起吃午饭?

南映栀汗流浃背,她一不喜欢和不熟的人进食,二不知道云霁喜欢吃什么,唯恐在皇帝面前露馅,三皇帝可能在饭桌上问自己政务,继续压榨自己这个免费劳动力。

总之,这顿饭百害无一利。

这种无效社交,此时不拒绝,还要等到何时?

对拒绝套路无比熟稔,南映栀客气拒绝:“臣府内已备好餐食,就不叨扰陛下了。”

一般,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对方都会以“没事,下次再约”,来结束话题。

可皇帝脑回路异于常人,他像被针扎到般,变脸如翻书:“皇兄这般不情愿,莫非是怕朕在饭菜里下毒么?”

没料到皇帝是这个反应,南映栀腹诽,是有点怕,你不就是这么毒死原·云霁的么?

她当然不能这么直言不讳,但一时想不出委婉措辞,只好以沉默应万变。

毕竟,少说少错,而且,她估摸皇帝就是客套一下,她不留下来吃午饭,问题不大。

“你……”似乎想起与此相关的往事,皇帝感慨不已,他目光闪烁,似乎有点心虚,“你是不是还在生朕的气?”

什么生气不生气的,南映栀心里吐槽,只是和你在同一桌吃饭需要谨言慎行,一顿饭下来如坐针毡,吃得不香而已。

皇帝长叹一口气,像皮球泄气,整个人瘪下去。

小小年纪,沧桑感直接拉满。

他低下头,冲南映栀摆手:“朕乏了,你退下吧。”

刚刚还精神奕奕的呢,这才几秒,就疲惫了?

南映栀不理解,但尊重,她边应“臣告退”,边往后退几步,准备转身离开。

想起她的辞官云游梦,南映栀意意思思想开口,却猛地发现不对劲。

权力中心哪里是她想来就能来,想走就可以走的?

贸然辞官,皇帝,或者云霁之前得罪过的人,真的会放过她吗?

御书房温暖如春,南映栀却出了一身冷汗。

古人云“三思而后行”,诚不欺她也,辞官之事,还需慎重。

皇帝见她退几步,又不出去,疑惑发问:“皇兄还有什么事吗?”

回过神来,南映栀拱手请辞:“无事,臣告退。”

时值初秋,微风阵阵,即使是正午,御书房外头的日光也不显得灼热。

南映栀一身汗,被风一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翎风贴心地给她递上帕子,语气关心:“您着凉了么?”

“多谢,可能吧,”南映栀跟随翎风走到御书房外的官道,没看到翎雨,奇怪道,“翎雨呢?”

翎风伸手接南映栀用过的帕子:“他在宫口给您准备马车。”

“哦,”也许由于感冒,南映栀声音有些闷,“现在我要做什么?回府批改公务?”

翎风点头,领南映栀去宫门,扶她上马车。

马车不比现代车稳,碰上路到石子,更是颠簸,但南映栀却感到心安。

不用在宫斗环境下为小命担惊受怕,一切都如此美好,就是……

她看着送到王府层层叠叠的卷宗,险些窒息。

就是对她这个摆烂人来说,工作量有点多。

想着南映栀虽然看得懂王爷写的字,但是不一定批改得了奏折,翎风边给南映栀递上笔边问:“您读过什么书?可识得奏章上的字?”

作为接受过正儿八经教育的大学生,南映栀当然认得字,她掰指头数读过的书:“语文书,数学书,英语书……”

翎风没听过这些书名,他以为自己孤陋寡闻,震惊得嘴唇直哆嗦,说不出话。

“总之,”南映栀看出翎风的担忧,弯起眼角,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放心,我看得懂。”

即使对工作这件事有千百个不情愿,南映栀还是负责任地提笔,按照云霁的字迹,对奏章进行批改。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到底她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

奏章看着数量惊人,其实多是汇报和请安,只用批复“知道了”。

机械的流水作业枯燥异常,南映栀写着写着,不自觉出神。

云霁在后宫过得如何?希望他别被整死,好歹留那躯壳一条小命。

还有,这个赵桥被派出去真的不会有问题吗?皇帝的“你还在生气吗?”又是啥意思?

一封奏章突然拉回她飞到天边外的思绪。

不同于千篇一律的请安奏章,它写的是北境军务。

文绉绉的话语洋洋洒洒,南映栀粗略估计,至少八百字。

不过总结下来就一句话——“臣以为,不该与北朔起战事”。

都说“文死谏,武死战”,这个主和派,应该是个文臣。

南映栀手撑下巴,眼扫过落款,兵部尚书,宋城?

北朔已经撕毁条约,坑杀我大离边境百姓,他一个管兵部的大臣居然还反战?!

南映栀挑眉,提笔给这家伙答复。

看来这朝堂水深呐。

御书房。

南映栀前脚离开御书房,一个黑衣人后脚飞身进去。

“参见皇上。”

黑衣人跪在地上行礼,声音却透露出一股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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