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要不要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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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在寻常交流,不必顾及太多,甚至能用上现代言辞,南映栀心下放松,时常畅所欲言。
由于想到啥说啥,她话语间,现代词汇频出。
尽管的确不喜,旁人问来问去,但南映栀对云霁,有远超常人的耐心。
她自然不介意,在他每次顺藤摸瓜,刨根问底时,给他答疑解惑。
“怎么会?”将云霁揽入怀中,南映栀摇头,“你愿意听,我那儿的事,是我的荣幸。
“有时候,我还担心你听不懂,嫌我烦呢。”
未得到意料之中的答复,还被她反夸一顿,云霁神情透出几丝茫然:“真的么?”
听他这么一问,南映栀忽地发觉,自己有些话,会让他理解起来,挺费劲儿。
平心而论,她本人,并不愿意接触,全然不了解的知识。
将心比心,南映栀霎时感到,云霁理解不了某些词汇,低声下气问自己的困窘。
“当然是真的,”为不增加他们沟通障碍,她做出承诺,“但我以后,会顾及你的感受,尽量少用那些词汇,以防你听不懂。”
“不必,”轻声拒绝她好意,云霁言之凿凿,“小栀子,你但说无妨,我很乐意听到新鲜词儿,也想更了解你。”
单搂着,南映栀总觉得差点意思,她掂掂他腰,弯下身子,将他抱起。
“我抽空,可以详细给你讲讲,我那个世界,是啥样的,”她话语温和,“但现在,还是算了吧。”
下意识环住她脖颈,云霁“嗯?”一声,面露不解:“为何?”
不常熬夜,南映栀晚上总显得困顿,她长长打过个哈欠,语调拖沓:“夜深了,先睡吧。”
见她满面倦意,云霁不强求她多留,陪自己看雨落下,而是点下头:“好。”
就着昏暗光线,将他仔细放好,南映栀扯过锦被,倒头就睡。
心中隐约担忧,前线出事,云霁眼睛闭着,却始终无法入梦。
捕捉到外面吹起号角,那嘹亮响声,他一下睁开眼,敲南映栀臂膀,将她叫醒。
“小栀子,”近乎一宿没睡,云霁眼底浮现乌青,却莫名清醒,“前线一直,没传来个信儿。
“战场上瞬息万变,恐怕在咱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生变数,咱们快赶路吧。”
睡了个回笼觉,南映栀精神抖擞,她应一声“好”,迅速跃起,去外边集结人马。
纵使头一回经历,这喊一声就得起的苦痛,禁军们心怀保家卫国的念头,仍咬牙爬起,在南映栀命令下,迅速行进。
许是昨夜未睡够,云霁有些提不起神。
教授南映栀兵法时,他语调略低沉,眼睛也时不时闭着,全然掩盖不住萎靡神色。
正认真听他讲,南映栀见他神情疲累,遂提出疑问,想让他动下脑筋,打起精神。
“青川儿,”她伸手比划,“你方才所说的,‘穷寇莫追’一词,可以展开讲讲么?”
脑袋昏沉,云霁一时没想好如何回应,又不愿意让她话消散于风中。
“嗯?嗯,”他点下头,认可她想法,“有时候,敌军在正面,无法胜过咱们,就可能会用障眼法,诱咱们深入,他们早已布下的陷阱。
“几下交锋,就能将对面打得落花流水,乍一看,很威风。
“古籍有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乘胜追击,乃人之常情。
(先秦·左丘明《曹刿(gui,第四声,与“跪”同音)论战》)
“但在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他们莫名其妙,落荒而逃,十有八九,是假象。
“当然,也不排除,是真受不明因素影响,打了败仗。
“若是那样,更值得警惕,毕竟兔子被逼急,也会咬人,遑论血气方刚的将士。
“穷途末路,反而会让他们忘记畏惧,激发出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
“盲目一路追到他们大营,对自以为要打胜仗,自傲的我方军队而言,并非益事。”
见他说完长篇大论,仍半睁着眼,透着疲惫,南映栀试图用科学词汇引起他注意:“这是肾上腺素的功劳。”
“‘肾上腺素’?”果不其然,听到新鲜词儿,云霁眼睛稍瞪大,“那是何物?”
“咳咳,”与上课抽查学生的老师般,南映栀轻咳两声,问起他对“激素”二字,可否有印象,“青川儿,你可还记得,
“我之前与你说过,爱情历程,由三种激素主导时,给你简略解释过‘激素’一词?”
本就记忆力优异,云霁对小栀子说过的话,又十分上心,自然忘不掉。
脑中闪过当时场景,他敛起眼眸,略一颔首。
云霁脑中有背景知识,南映栀讲起来,方便不少。
“这肾上腺素,也是激素之一,”她进而解释,“它主要作用,是加快新陈代谢。
“用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让人兴奋,生死攸关时,会爆发出惊人力量,多半都源于此,比如……”
忆起云霆撞树时,那无比迅疾的身影,南映栀下意识,想拿他来举例。
话语临到嘴边,她忽而咬住舌尖。
当时得知云霆身死,云霁喊“难受”的画面,历历在目。
不想再将云霁,带入那段痛苦回忆,南映栀转动眸子,到底没说。
勉力压下倦怠,云霁听她话说一半,微挑眉,示意她讲完:“譬如什么?”
一时想不到替代例子,南映栀欲言又止:“没什么。”
见她提起口气,却不如寻常,满足自己探究欲,云霁越发好奇。
“小栀子,”他抬起眸子,“你但说无妨。”
“譬如,”拖长尾音,积攒回话时间,南映栀绞尽脑汁,很快想到合适例子,“一盏灯一支笔,一个晚上,创造一个奇迹。”
收获云霁疑惑的“嗯?”,她娓娓道来。
“青川儿,”吐槽寒暑假作业,她顺带了解云霁上学实况,“你此前,上学堂时,
“一到假期,夫子布置功课,会不会比平日多?”
隐约发觉她在转移话题,云霁表面应话,心中记下一笔:“是会多一些。”
总在最后截止日期疯狂赶作业,南映栀试图找个同类:“那你有没有过,假期全在玩,开学前一晚,才补上作业的经历?”
“没有,”云霁摇头,“夫子布置的功课,简单得很,要不了一日,我就能完成。”
不曾想,自己挖出个放假当日就写完作业的学霸,南映栀大为震撼,给他竖起大拇指:“厉害。”
“过奖,”感觉自己与她越聊越偏,云霁扯回刚才那话题,“所以,你刚才说的‘奇迹’,是何物?”
饶是脸皮厚如城墙,南映栀在优秀同辈跟前,也难免有些害臊。
“那‘奇迹’,就是我一整个假期都在摆烂,到最后一晚,才完工的经历。”
见他要问“摆烂”一词,南映栀在他开口前,做出解释:“噢,‘摆烂’,就是不干活的意思。”
弄清楚新鲜词儿们,分别为何物,云霁脑袋又开始晕乎,眼皮直打架。
“青川儿,”见他昏昏欲睡,南映栀伸出手,轻拍他肩头,“判断他们穷途末路,没有反抗能力的标准,是啥?”
艰难动下脑,云霁往后靠,倚在她胸膛:“可从细枝末节见得。”
不甚了解真实战场,南映栀生怕,云霁在大营,无法随军指挥,自己头脑一热,会冲过去。
“单描述,总有些抽象,额,‘抽象’就是比较空泛,不太实际的意思,”
手随着披风,搭在他腹上,南映栀给他挡风,“可否举个具体例子?”
“如战斗已久,双方僵持,他们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亦或是,对面大将被当场杀死,他们断了主心骨,方寸尽失,抛盔弃甲,落荒而逃,”
说到这儿,云霁实在按耐不住困倦,不由止住话头,捂嘴打起哈欠,“哈啊……”
“青川儿,”一直留意他精神状态,南映栀轻抚他盘起来的青丝,“怎地这般倦,是昨夜没睡够么?”
揉两下,因打哈欠而略湿润的眼眶,云霁不再掩盖困意。
由于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语焉不详:“可能。”
蓦地发觉,自己与其让他强打精神,不如任他睡会儿,南映栀没再问。
她伸手,轻柔盖上他眼:“累就歇一歇吧。”
行至午时,南映栀算着时辰差不多,遂下令短暂停留。
耳畔满是,“嘎吱”嚼干粮之音,云霁睡不下去,悠悠转醒。
见他掀开眼皮,南映栀将手中稍软的大饼,凑到他嘴边:“这饼还热乎,要不要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