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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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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骤然传来,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所有人的面色都在刹那间变得苍白如纸。

陈同一把从椅子上站起,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烈冲击着。他那张原本还算镇定的脸庞此刻也布满了痛苦和惊愕交织的复杂神情。

就在前天,当他踏入温府的时候,曾经亲口对温秋实提及过陈侍郎恐怕难以熬过今年这个寒冬。

那时的他,尽管心中已经有所预感,但毕竟尚未真正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然而此时此刻,当那可怕的消息确切无疑地传入耳中时,他才深刻体会到生命的脆弱与无常。

尽管事先有了一定的心理铺垫,可当真真切切地迎来这一刻时,陈同仍然无法抑制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哀伤与悲痛之情。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无情地刺穿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有可能夺眶而出。

但他强忍着不让它们滑落,因为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必须要坚强面对眼前的一切。

思菱缓缓地站起身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她轻轻地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陈同那宽厚而温暖的手掌,嘴唇微微颤动着,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笼罩着他们,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思菱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轻柔而坚定的声音说道:“我和桐儿,决定跟你一同回去。我......我也渴望能够见见公爹,有些心里话......我想当面告诉他!”

陈同听到这话,不禁感到十分惊讶,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柔弱但坚强的女子。

在短暂的诧异之后,一股感动涌上心头。

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思菱的决定,并感慨道:“这样甚好,父亲若能在临终之际看到你们,知晓自己有了如此可爱的孙女,想必也可以安心离去、含笑九泉了!”

此刻,时间显得格外珍贵,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成为生死攸关的转折点。

陈同没有再过多犹豫,迅速拉起思菱和桐儿的手,匆忙走出房门。

温秋实和林念瑶也跟了出来,派了马车在门口候着。

此时,天刚蒙蒙亮,北风凛冽,寒气逼人。

陈同三人迅速上了马车,向城西的侍郎府疾驰而去。

纵然是清晨,侍郎府里却已经人影幢幢。下人们神情慌乱地来往穿梭,一派兵荒马乱的景象。

得到了陈侍郎病危的消息匆匆赶来的亲朋好友坐满了正厅,不时能听到几声沉痛的啜泣。

当陈同一家三口急匆匆迈入正厅那扇庄严而厚重的大门之际,原本喧闹嘈杂的正厅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间变得静谧无声,静得甚至能听到彼此紧张的呼吸声。

然而,这诡异的寂静仅仅维持了短暂的一瞬,随后就像是一滴水珠坠入了滚烫、翻腾着气泡的热油锅里,整个正厅瞬间沸腾起来!

刹那间,无数道目光犹如一支支经过精心磨砺、尖锐无比的缝衣针,从各个方向疾驰而来,狠狠地刺向忆桐和思菱。这些目光充满了好奇、探究、审视以及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只见两位中年妇女风风火火地率先朝他们扑了过来。

忆桐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沉——这不正是她上次前来探望病人时,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对母亲指指点点的那两个女人吗?

其中那位年龄稍长一些的妇人,一个箭步冲到三人跟前,硬生生地拦住了去路。

她那双眼睛宛如两把锐利的刀子,死死地锁定在思菱身上,那凶狠的目光仿佛要将思菱的脸庞生生割下一块肉来。

她的声音,也同寒冰一样,森冷逼人。她虽然看着思菱,却是连珠带炮地质问陈同道:“陈同,你什么意思?你带她来干什么?你是不是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你爹又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地步?他是伤心过度积郁成疾……”

另一个女人,则上下打量着思菱,冷嘲热讽道:“我这不是眼花了吧?你这杀人恶魔,居然还活着,居然还敢进陈家的门……来人,把这毒妇,给押送到……”

陈同打断她们,忍耐地说:“姑母,婶婶,思菱根本没有杀人……眼下情况紧急,没时间多跟你们解释,请你们让开……这是桐儿,是我的女儿,父亲的孙女,我想,父亲肯定也想见见她,别再耽误了……”

“孙女?从哪儿冒出来个孙女?”那个年长的妇人,这才把目光落在忆桐身上,狐疑地审视着。

另一个,依然阴阳怪气道:“啧啧啧,十几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突然出现,带个来历不明的姑娘,你就相信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了?我说陈同,你怎么就这么老实呢?让这么个杀人恶魔,把你拿得死死的……”

陈同上前一步,目光犀利地扫视了一眼那两个妇人,咬牙道:“我已经说过了,当年的事另有隐情,思菱不是凶手,她是我的妻子,忆桐是我的女儿……如果谁再敢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客气……让开!”

那两个妇人对视了一眼,面露怯色,虽然极不情愿,却还是后退了一步。

陈同目光坚定地向前走着,没有丝毫犹豫与停留,仿佛身后那两个女子并不存在一般。他紧紧牵住忆桐和思菱的小手,步伐沉稳而有力,径直朝着正厅的暖阁走去。

一踏入暖阁,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依旧是那般景象:帘幕重重垂下,将外界的光线阻挡在外,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格外幽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且苦涩的药味,令人不禁眉头紧皱。

忆桐的视线缓缓移向那张精美的雕花木床,只见上面静静地躺着一个身影——那位瘦骨嶙峋、满头白发的老人。

相较于上次所见,此刻的他愈发憔悴消瘦,仿佛风一吹便能倒下似的。全身上下几乎看不到一丝多余的肉,仅剩一副皮包骨头的模样,让人倍感心酸。

忆桐轻手轻脚地走近床边,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即将步入生命尽头的老人。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悲伤、无奈,还有深深的不舍。

“难道爹娘刚刚团聚不久,祖父便要离开人世了吗?”

这个念头在忆桐脑海中不断盘旋,令她心如刀绞。她深知人生无常,但当这残酷的现实真正摆在面前时,还是难以接受。

世间之事,欢乐时光总是如此短暂易逝,而生死别离,却如同鬼魅一般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不过,看上去早就奄奄一息的陈侍郎,能熬到这一刻,不得不说已经是奇迹了。

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他硬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等着思菱回来,等着亲眼看到自己儿子一家重逢吧。

陈同走到陈侍郎的床前,俯下身子,低声喊道:“父亲,我回来了,您快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他殷切的声声呼唤,终于让侍郎吃力地睁开眼睛。

浑浊的眼神,如将息的烛火,轻如羽毛地瞥了床边的忆桐和思菱一眼,却像不认识似的,又茫然地微阖双眸。

陈同急切地说道:“父亲,这是思菱……她回来了……还有,这个姑娘,她是忆桐,陈忆桐,是我的女儿,您的孙女……父亲,您不是一直遗憾自己没有孙辈吗?这是您的亲孙女,她就在您的面前……”

侍郎的双眼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般,瞬间瞪大到极致,仿佛要将眼前之人深深烙印进眼底。

他紧紧盯着思菱,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惊愕,嘴唇颤抖着,艰难而又费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语:“思菱……你……你竟然回来了?”

思菱默默地点头示意,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眸同样凝视着侍郎,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了好一会儿,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随后,思菱轻轻低下头去,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些许哀伤说道:“我回来了,还望公公能够宽恕儿媳未能履行当年对您的承诺!”

陈侍郎宛如一尊雕塑般呆立原地,一动也不动,整个人好似进入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之中,又或者正在脑海深处苦苦思索着某些重要之事。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缓缓地摇了摇头,口中呢喃自语道:“回来就好啊……都是我不好……是我辜负了你……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内心的谴责与煎熬,都是因为我的自私自利……不仅伤害了你,更连累了陈同……”

说到此处,陈侍郎已是老泪纵横。

陈侍郎的话,让忆桐震惊不已。

“这么说……当年的事,他也参与其中?”

陈同难以置信地看着思菱:“思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承诺?什么承诺?”

陈侍郎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既像在哭,又像在笑,他喃喃道:“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咳嗽了几声,吩咐陈同道:“陈同,别问思菱了……去,把你姑母……叔父和婶婶他们,都叫进来,我……有话要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让我……让我来说……他们,才会信!”

陈同怔了一下,疾步出门。

须臾片刻,他便带着一个中等身材满脸悲戚的中年男子,以及刚才的那两个妇人,走了进来。

那个年长的妇人,陈同的姑母,一进门便冲到陈侍郎的床前,泣不成声道:“大哥,我们来了,您……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陈侍郎定定地看着他们,不停地喘息着,语速很慢,却很是清晰地说道:“告诉你们,人……是我杀的,你们的……大嫂,还有……陆水芸,都是我杀的……跟思菱无关……是我,恳求思菱……让她连夜离开陈府,担下了……这一切……”

好像一声惊雷突然劈下来,除了思菱,在场的人均是面无血色。

陈同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脸庞此刻已经完全扭曲变形,呈现出一种近乎绝望和崩溃的神色来。陈侍郎刚才所说的那番话语,其蕴含的信息量之大、冲击力之强简直超乎想象,犹如一座无法承受的巨山轰然砸下,瞬间将他那颗脆弱不堪的心碾压得粉碎。

他的双唇毫无血色,微微颤抖着,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带着颤音的话语:“父亲,难道说……昔日发生的所有事情,竟然全部出自您一人之手吗?可是,为何最后要让思菱去背负这一切罪责啊……您怎能如此……”

陈同缓缓地转动脖颈,以一种无比哀伤且令人痛心疾首的眼神凝视着思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思菱啊,你怎会如此愚笨!”

思菱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着说道:“公公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呐……想当初,如果没有他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就命丧黄泉了……况且,他苦苦哀求于我,再加上我担心一旦真相大白,你根本无法承受这样残酷的事实……所以才会答应替他承担罪名……”

陈侍郎面露愧色,他吃力地伸出那只枯槁的手,扯住了陈同的衣襟道:“同儿,原谅我的……自私……当年,我那么做,是为了自己,为了陈家的名声,但……也是为了你……即便知道,你并非我亲生……我真的是怕……怕你会受到伤害。我们父子一场……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啊。

要是知道你后来,会那样……痛苦,我该豁出去的……这么多年,我也遭到报应了,一个人背负着罪恶和……秘密,这滋味,太难受了……别……恨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完全消失。然后,他闭上眼睛,一滴清泪,缓缓从他眼角滑落。他轻轻地舒了口气,像是彻底解脱了一般。

那只握着爹爹衣襟的手,猛地坠落下去。

陈同踉跄后退,脸上的惊恐,像水纹一样缓缓扩散开来。

忆桐也是目瞪口呆,“果然,那桩血案的内幕,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爹爹,不是祖父的亲生儿子。而祖母和陆水芸,竟然是祖父杀死的。”

陈同的婶母,那个瘦削的中年妇女,最先反应过来,她声音尖利地嚷嚷道:“什么?陈同不是大哥亲生的……那他……”

原本面容温和的男子,陈同的叔父,此刻却是脸色铁青,他瞪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厉声喝道:“闭嘴,就数你最聒噪!”

女人立刻噤声,惴惴地后退了几步。

很久之后,陈同的叔父,才用严肃的口吻,沉声说道:“大哥走了,眼下要紧的,是为他操办后事……其它的,随后再说……陈同,你是大哥唯一的儿子……去吧,把这噩耗,告知外面的亲朋……”

陈同僵直地站着,恍若未闻一般。

就在这时,外面骤然传来下人惊慌失措的通传声:“将军,太子殿下驾到!”

满屋皆惊。

陈同震了一下,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般,迟钝地走出暖阁。

其他几个的人,也尾随着他,鱼贯而出。

正厅内等候着的人,从陈同几个人的脸色中,看出陈侍郎已经去世的消息。

沉重的静默,刹那间笼罩了整个正厅。

门口处,屹立着一身黑衣的太子慕容廷。

他看到陈同,便缓步走了过来,没等众人请安,便低声道:“父皇和母后听说陈侍郎病危,特意派本宫过来看看……还望将军节哀!”

陈同声音低沉:“多谢太子殿下,也请代微臣……谢谢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关心!”

慕容廷语气端肃道:“这份谢意,还需要将军当面表达……来的时候,母后特意叮嘱,让将军带着家眷,立刻进宫……”

顿了一下,他轻声道:“至于母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召见将军,其中的缘由,将军肯定也明白……请吧!”

说着,他移开目光,看向陈同身后的忆桐和思菱,很是客气地说:“夫人和……桐儿姑娘,也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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