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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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伍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正专心坐在梳妆台前装扮自己的媚娘没有防备，她一个激灵吓了一跳。
镇定下来，媚娘很快便认识到形势的棘手。
现在，皇上一定是到浅深阁去了，他在那里等着她，而她还在这里。
刚刚，因为紧张和下意识，媚娘便直接又返回到自己的闺房来，她忽略了这样一种情形，如果伍仁醒来之后的情形该怎么办？
现在，躺在她床上的伍家二少爷醒了，她该如何从这里脱身？
媚娘的脑子快速地转着，她在思考着对策。
见媚娘并没有理自己，伍仁以为媚娘没有听到他的呼唤，他又低声喊了一声：“媚娘，你怎么不说话？”
媚娘便再也无法拖延下去，她一扭屁股，转过身去笑着和伍仁说：“伍二少爷，你终于醒了......”
说完这句话，媚娘并没有动，她还是坐在自己的梳妆镜前。
伍仁明显的有些不满，他对媚娘说：“你怎么不到我身边来？”
媚娘没有托辞，她只得笑着站起身来，她来到床边，来到伍仁的身边来。
此刻，媚娘的心里一定焦急的很，但她又找不到好的说辞从这里脱身，心里的焦急和紧张，一定在她的脸上有所表现。
当她走近伍仁身边的时候，伍仁便发现了媚娘的异常。
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宣泄，又加上刚才一时的歇息，伍仁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儿已经清爽了很多，因为醉酒带来的昏沉和头脑不清醒，也在这个时候全都烟消云散。
伍仁伸出一只手来，他拉住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媚娘的手，媚娘就势便在床边坐下了。
伍仁问她：“你怎么了？刚才还是生龙活虎，怎么现在竟是这样一副萎靡不振的状态？”
媚娘笑了笑，但很明显的，她的脸上还是带着一丝的愁容，她的眉头也悄悄地皱了起来，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有气无力：“伍二少爷，你不要怪媚娘怠慢了你，不知怎的，媚娘突然感到不适，小腹隐隐作痛，整个人都提不起半点精神来......
媚娘现在......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静静的躺下来歇息半天......”
伍仁对她一笑，又拉住了媚娘的手：“来，你现在就可以歇息。”
但媚娘似乎并不想如此，她仍旧站着一动不动。
媚娘用另外一只手却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她的声音更加低沉，甚至有一些气息不稳：“我，我怕我睡在这里，你在我旁边一时再难以控制自己......”
伍仁笑了：“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我向你保证，你就是安安静静的在这里休息，
我伍仁清心寡欲，不会对你再起非分之想......”
媚娘有些为难，她又看着伍仁说：“二少爷，你真的能说到做到？”
“能！”伍仁信誓旦旦。
但媚娘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她仍然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却已经完全不见了。此时，一丝愁绪和紧张不安笼罩在她的脸上。
媚娘到底在紧张什么？她在担心皇上，还是担心伍仁？
皇上那边就是圣旨，她媚娘要是违抗了旨意，她就是一个死，她不能不去。
现在，伍仁在自己的闺房，媚娘却不能敞敞亮亮地告诉他事实，告诉他，她媚娘现在不能再伺候他了，因为皇上在那边焦急地等着。
为什么媚娘心里有顾虑？
为什么看着伍仁的脸，媚娘却无法将这些话说出口？
一丝痛苦突然间袭上她的心头。
媚娘心里自个儿最清楚，她是动情了。
她是在意伍仁的感受，才难以说出这些事实来，如果她心中没有任何情感的羁绊，如果她能做到不顾念任何人，她就会感到我行我素，活得超然自在。
可是现在，她却陷在这样一个关口处。
而这个关口，她也知道一定是致命的，如果她处理不好，对她自己，对伍仁来说，或许都是一场祸事。
感情里，谁动情谁就被动，谁认真谁就左右为难，但现在这个时刻，还真不是她认真较真的时候。
媚娘知道，皇上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她不能让他一直在那里等，如果皇上等到没有了耐心，到时候，不单她媚娘没有好结果，还有伍仁，甚止整个沉香楼，都会跟着她一起遭殃的。
媚娘不再迟疑，她看着伍仁的脸说道：“二少爷，你今天也来沉香楼这么长时间了，媚娘，媚娘也尽心尽力的伺候过二少爷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怎么，你不待见我了？”伍仁扭头看着媚娘：“媚娘，这可是你第一次让我走......”“不是，实在是因为......”媚娘的话还没说完，伍仁一把拽过媚娘的手来，又将她拉倒在自己的身上。
伍仁便伸出两只胳膊来，将媚娘紧紧的抱住了。
伍仁的嘴又凑近了媚娘的脸：“怎么？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又把自己装扮的如此美，这不是勾引我，又是为了什么.......”
伍仁的嘴巴不老实，他的身体也就更不老实。
媚娘被他紧紧的抱住了，甚至无以反抗。
这个时候，沉香楼一楼的大堂里，皇上仍然在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妈妈正在跟苏大人说话。
妈妈走到苏大人身边，轻声的问他：“贵客，现在是不是把今天所有的宾客都散了出去，这样，更清静一些......”
苏大人甚至都没有迟疑，他也并没有去征询皇上的意见，只见苏大人摇了摇头，跟妈妈说道：“不必，这样热闹一些的氛围，更好......”
可见，皇上喜欢什么样的环境，苏大人早已经了然于胸。
妈妈笑着说：“那就请二位贵客移步到浅深阁，那里已经为贵客布置妥当。”
苏大人听完，他走到皇上身边低声说了一句，皇上便站起身来。
妈妈低着头满脸笑意地在前面带路，皇上走在中间，苏大人跟在皇上的后面。
进入浅深阁后，眼前的景象让人不禁感叹：真是曲径通幽啊！这里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别有一番洞天。
沉香楼后院藏着这样一处独特而安静的雅致小院儿，实在令人惊喜。院中有一间宽敞的大房子，周围环绕着小巧玲珑的庭院。尽管院子面积不大，但却布置得井井有条、错落有致。
假山耸立其间，流水潺潺而过；奇形怪状的石头点缀其中，与娇艳欲滴的芳草相映成趣。每一处景观都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一踏入那间屋子，便令人感到一种宽敞而独特的氛围扑面而来。这座房屋内部空间颇为宽敞，不仅设有卧室、客厅休息区，还特别开辟出一个独立的餐饮区域。
此刻，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圆桌，上面摆满了各种色彩斑斓的糕点以及应季水果，琳琅满目；此外，还有沉香楼厨师精心烹制的当季时鲜小菜，散发着诱人香气。而在桌面之上，则放置着两只精美的酒杯与一只古朴典雅的酒壶。皇帝一眼便认出，这些酒器皆出自他曾亲自造访过的青花瓷伍家之手。
卧榻边上，那层薄如蝉翼般的帷幔已被轻轻地拉拢起来，但仍有些许微风透过窗帘吹拂而来。这轻柔的风似乎也想一窥其中的奥秘，使得帷幔微微飘动着，仿佛在向人们展示它所掩盖的秘密。
此刻，苏大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他静静地凝视着那随风起舞的帷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好奇和期待。透过半透明的帷幔，可以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但具体细节却又难以分辨。
而皇上则径直走向卧榻，他伸手拉开了帷幔往里看去，只见床上已经布置好了被褥，但却不见美人的身影。
皇上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苏大人也已经看到了媚娘不在，他心里不由得一怔。
苏大人立即回头一看，此时，妈妈并没有敢跨进这个屋子里，她正低着头站立在门边，恰好抬头之际，妈妈看见了苏大人正看向她。
苏大人脸上有质问和不满的神情，妈妈心里也是一怔，她往屋里看了看，只见皇上正站在卧榻旁边。
妈妈心里就全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苏大人，苏大人的眼中也有焦急之意，他用眼神示意妈妈，赶快去把媚娘找过来。
妈妈没有细想，她立即转过身去，几乎就是小跑着，一口气跑到了二楼媚娘的闺房处。
门还紧闭着，妈妈已经顾不上什么，她一推门，脚便跨了进去。
妈妈的眼睛直接往媚娘的床上扫去，只见伍仁还紧紧地抱着媚娘，他低着头，似乎还陶醉在对媚娘的深吻里。
媚娘刚才精心装扮的妆容，现在又被破坏的一塌糊涂，就连刚才盘好的发髻也都凌乱不堪。
妈妈走上前去，一把将媚娘从伍仁的怀抱里拉开。
她看着媚娘的脸，是真的有些生气的问道：“媚娘，你不知道事情的厉害关系吗？”
媚娘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倒是伍仁先发话了：“妈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妈妈拉住媚娘就走，边走边说：“稍等我再给伍二少爷解释，现在，媚娘必须赶快去......”
“慢着，她去哪里？”
伍仁从床上跳了下来，此时，他身上仅穿了一套内衣，因为着急，他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几步窜到了二人的身边。
他一把又拉住了媚娘的一只手。
见到伍仁这样，媚娘知道，不能再再隐瞒着他了。
她看着伍仁的脸说：“二少爷，皇上他来到了沉香楼，此时，此时正在浅深阁等我......”
伍仁愣在那里，他或许也感到有些意外。
妈妈在一边焦急地说：“哎呀，哪里还有工夫说这个，赶快走。”
说着，她便拉着媚娘的手往外走。
这时，媚娘发现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却还被伍仁紧紧拽着，他竟然还没有松开！
媚娘着急的用脚一跺地：“二少爷，你松手......”
伍仁仍然有一些发怔，他站在那里，手却紧紧的拉着媚娘的手不放。
妈妈看到了，她一狠心，用力将两个人的手给掰了开来。
妈妈拉着媚娘的手，急匆匆就要往门外走。
这时，抬头看时，二人却惊奇地发现，皇上正站在媚娘闺房的大门口。
妈妈和媚娘两个人先是一怔，然后两个人就跪在了地上。
伍仁刚开始还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也低着头跪在地上。
后来，皇上还是拥着媚娘去了浅深阁。
因为无故霸占皇上喜爱的女人，并有意破坏皇上的兴致，让皇上龙心大怒，在苏大人的示意下，当天，伍仁就被杜郡守派来的人投进了大牢。
妈妈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她的袖筒里，还蓄着苏大人给她的那锭金子，还有伍仁送给她的那两张银票。
平息下来后，皇上显然是精疲力竭，他闭着眼睛躺在那里。
媚娘也是静静的躺在皇上的身边，但她此时的心里却是万分的忐忑不安，但内心的情绪波动，又不能表现出来一丝一毫。
媚娘故作镇定，但无奈，她实在是太担心伍仁了。
因为当时她的疏忽和一时的心软，在和伍仁的纠缠中消磨了时间，以至于让皇上亲自到闺房去找她。
皇上心中肯定有怒气，皇上看到了伍仁，他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这一切，都让媚娘的心堵成了一团，她心里没有任何着落。
皇上还是安静的躺在她身边，他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有睡着。
思虑再三，媚娘终于鼓足勇气轻声喊了一声：“皇上......”
皇上并没有睡着，他也轻声嗯了一声回应了媚娘。
媚娘说：“皇上，今天真是奴婢的错，奴婢做事拖泥带水，拖拖拉拉，奴婢没有考虑到，皇上想见奴婢是何种迫切的心情，皇上为了奴婢，甚至都愿意到沉香楼这种地方来，皇上一片热切之心对奴婢，奴婢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皇上说：“媚娘你有什么错？你没错！”
媚娘说：“皇上，你要怪罪，就怪罪到奴婢一个人身上。”
皇上却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媚娘：“你在为那个人说话？”
媚娘欲言又止，但她又非常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不说，或许就更找不出跟皇上单独说话的机会了。
无论怎样，她都不能看着皇上的怒气发泄到伍仁的身上，她宁愿皇上把怒气撒到自己身上。
她在沉香楼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活着也是这样，活一天算一天，死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忌惮和留恋之事。
然而，伍仁却不一样。
媚娘心中十分明白，这位伍家的二少爷乃是伍家青花瓷技艺的传承者。尽管伍仁放纵不羁，犯下了许多令伍爷心寒失望之事，但终究血浓于水、父子情深，伍仁仍将是伍爷日后可以寄托重任之人。
媚娘对伍家内部的情形了解得一清二楚，并且她也称得上是个尚存良知之人。此时此刻，媚娘思绪万千，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伍家、伍爷以及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她深知自己肩负着怎样的责任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