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强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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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月 20 日，周三。
香南城西，之前发现高旭尸体的仓库在治安署派人清理完之后，基本恢复了原样。门口人来人往，除了卷帘门上的崭新门锁，好像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和仓库所在的区域隔着一条马路，有一个老式的居民小区，其中最外面那栋楼的四楼，东侧的房间窗帘紧闭，一支来自治安署的监视小队驻扎于此，他们接到的任务是监控视线范围内、马路对面区域里的那间仓库，并记录下一切靠近的可疑人员。
从入驻到现在，他们在这个面积不足七十平的房间里住了快两周，这期间除了抓到一个小偷和三个流浪汉之外，没有发现任何真正值得怀疑的角色。
行动的第十二天，小队队长终于忍不住询问上级，这次行动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得到了答案是至少持续三十天之后，所有队员都听见了自己心态崩裂的声音。
队长从口袋里掏出已经空了的烟盒丢进垃圾桶，决定下楼透个气。
他来到街边的小卖部买了包烟，拆开包装抽出一根就蹲在路边开始吞云吐雾。
在他斜对角不远处，有一栋六层的普通民房。民房顶楼的天台上，两个金发碧眼、一高一矮的利加人扶着栏杆，将眼神落在他身上。
「他就是龙渊留在这里的监视人员吗？」桑托斯问道。
「对，他跟他的队员住在那栋楼四层，把窗帘拉上的那间屋子里，附近还有一支常驻巡逻的治安员小队。」史密斯答道，「但都是普通人，几乎没有威胁。」
「安全屋呢？」桑托斯将目光投向另一侧的仓库群。
「你看的那个方向，从左边数第三个仓库，那里是入口。」史密斯顺着他的目光伸出右手指了指，「我们如果想正常进去，很难不惊动看着它的人。」
「你觉得那里面有『爬虫』留下的东西吗？」桑托斯转过头来看着他。
「不好说。」史密斯沉吟道，「『爬虫』暴露以后，只来得及跟总部通话了一次就彻底失去了联系，说明他的状态和处境很不乐观。」
「而恰巧我昨天来的时候，听那个街角洗衣店的老板娘跟我说，大概不到两个星期前，治安署在那边的仓库里发现了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
「现在安全屋外又有了龙渊布下的眼线，」史密斯顿了顿，「所以，基本可以断定『爬虫』已经死了，但龙渊有没有拿到东西，还不知道。」
史密斯指着已经在抽第二根烟的监视小队队长，「我倾向于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如果龙渊成功追回了『爬虫』带走的东西，他们就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地在这里设置监视人员了。」
「说来说去，都是推测。」桑托斯摇头道，「你就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两个选择。」史密斯平静地说道，「第一个，我们进去看看，不管有没有找到东西马上离开，将结果汇报给局长，然后这件事就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听起来不错。」桑托斯耸了耸肩，「第二个呢？」
「进去看看，不管有没有找到东西，尝试引龙渊的人出来，然后我们在他身上获取新的情报，再考虑下一步行动。」
「这是要在赛里斯跟龙渊开战的意思吗？」桑托斯皱眉道，「就凭我们两个？」
史密斯点头，「可以预见到，危险程度极高，几乎百分之百会引来龙渊内务部的执法队伍，到时候……我们连逃跑都是一种奢望。」
「所以，怎么选？」史密斯望着桑托斯问道，「我亲爱的哥哥？」
「这还用说吗？」桑托斯盯着下方将烟头按在地上掐灭的小队队长，嘴角露出狞笑，「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龙渊的人了……」
关于高旭死亡的后续，陆思淼猜对了一件事——的确有人为了高旭手上的东西回到了安全屋的现场；但同时他也猜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来的人不是入瓮的小鱼，而是大洋彼岸的两条凶猛巨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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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监视小队所在的屋子里。
「我准备下去买点东西吃，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带的吗？」队长揉了揉眼睛，站起来环顾一周问道。
「我！」
「队长我想吃炒粉。」
「给我带包烟吧……」
「我想要有糖可乐，冰的，罐装。」
「一个一个说，别急。」
众人七嘴八舌地提着自己的需求，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队长立刻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将手放在枪套上，然后蹑手蹑脚地靠到门边，通过猫眼向外看去。在他的视线里，一个金发碧眼的利加人站在门外，正微笑着和他对视。
几乎是同时，队长听见自己面前门和门框连接的地方正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
下一秒，防盗门承受不住室内外悬殊的气压，「轰」得一声向内崩开，将门后的队长像炮弹一般撞飞，身后的队员被连着一起撞倒在墙上，捂着几乎粉碎的手臂哀嚎不已。
剩下的人纷纷掏枪指向门口的史密斯，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门外灌进来的满是灰尘的狂风吹迷了眼睛，慌乱中终于有人按下了警报。
十五分钟后，邵平章驾车赶到现场，救护车几乎跟他是同时到达。
站在单元门口看着一个个躺在担架上昏迷的便衣治安员依次被送上车后，他来到四楼，从楼道进屋首先看到的就是主体从门框脱离倒在地上的老式防盗门，以及遍布屋内的监视器残骸，地面上的血迹混杂着灰尘，看起来一片狼藉。
而阳台的窗户玻璃已经尽数粉碎，绝大部分都掉到了楼下。站在这里，邵平章可以清晰地看到马路对面的仓库区域里，有火光和浓烟冲天而起。
下楼后穿过围观的人群，邵平章准备步行穿过马路，去那边着火的仓库看看情况。
这时，前方的街角忽然拐过来一辆正在作业的洒水车，司机看见路边的他，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先过马路。
邵平章微微点头示意后，快速地跑了过去。
洒水车继续往前，直到开到邵平章身后时，突然违反惯性地停了下来，司机用力踩动油门，轮胎还在转动着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但车子本身却纹丝不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按在了原地。
邵平章闻声回头，然后就看见洒水车背上的水罐突然爆裂开来，紧接着漫天的水花将他整个人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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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信城龙渊总部，局长办公室。
杨再兴坐在办公桌后面，看见孙洗河急匆匆地推门进来，神色平静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灵能管理局有人出现在香南。」孙洗河神情肃然道：「他们在高旭出事的安全屋现场，袭击了当地治安署派去的监视小队，并以此为饵，挟持了香南分部的本地执事邵平章。」
杨再兴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监视小队全军覆没，受伤最严重的队长现在还在抢救室里，邵平章下落不明。」孙洗河将手上的平板电脑放在杨再兴面前，上面有两张机场监控拍到的照片。
「敌人是利加的克劳德兄弟，哥哥桑托斯·克劳德，代号『蓝鲸』，弟弟史密斯·克劳德，代号『乌鸦』，都是老牌的四级『掌控者』……前两天他们用利加投资者的身份从旭日国入境。」
「我们的人呢？」杨再兴问道。
「内务部的执法队目前都有任务在身，所以我直接通知了外事部在江海休假的第三行动组组长，她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孙洗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