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惊才艳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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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周日的晚上，但「初见」餐厅的客人还是非常多，眼看着大厅已经快坐满了，还是不断有人进来。
靠近大厅中央的位置，有一圈用真皮沙发和鲜花围起来的雅座，跟其他的散座不同，这里需要预订且存在最低消费，因此坐在这里的客人一般都不差钱，绝大多数时候是一男一女，还时常有大捧的玫瑰花。
今天的几个雅座上，在几对年轻男女之中，有两个男人的组合稍显突兀。
其中年轻的那个穿着休闲西装，一边翻着菜单，一边问道：「老师，你要不要尝尝这家餐厅的牛排？味道还不错，比我在罗省吃过的很多餐厅都要好。」
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你点吧，我不是很饿。今天来这里只是想看看你提到的那位钢琴师，他到底有多厉害……让你一直挂在嘴上。」
「那老师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我相信他肯定会给你一个惊喜的。」年轻的男人笑道，「江海、罗省、东都、雪梨、乃至伦蒂尼恩……这些年我跑了这么多地方，也没见到一个在这个年纪比他更有灵气的钢琴师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中年男人喝了口水，眼里也有些期待。
他这位学生叫郑希传，是赛里斯乃至国际音乐界都享有盛名的音乐经纪人，这些年在全世界东奔西跑，眼光早已被锻炼得毒辣无比，连他都给予如此高的评价，那说明对方很可能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时间来到七点，王蓓冲陈溪暮点点头，他会意，然后整了整衣服就从后台走了出去。
穿过大厅，他一路走到中央的演奏台上，那里摆了一架银白色的三角钢琴。走过之处，餐厅里正在用餐的客人，目光都不自觉地被他吸引，其中很多都是女性。
「这是新来的钢琴师吗？看着好帅啊……」
「长得挺好，希望弹得别太烂。」
雅座上的两个男人也看到了他，「这就是你说的那位钢琴师吗？人倒是挺好看的，是不是有点太年轻了？」中年男人问道。
「咦？」郑希传露出疑惑的表情，「老师，他不是我说的那个，怎么今天换人了？」
「所以我们算是白跑一趟了？」中年男人笑道，「本来之前还没什么，现在见不到人了，我心里竟然还有些遗憾……」
「之前他周末一直都在的，没想到今天突然换人了……对不起，老师，耽误你的时间了。」如果说郑希传是赛里斯最有名的音乐经纪人之一，那他对面的这位黄啸，他的授业恩师，就更是赛里斯音乐界的传奇，那些一线的明星、歌手、音乐人想请他吃顿饭，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今天这顿，是黄啸听他念叨了很久，那位钢琴师有多么令人惊艳……才勉强同意来这里吃的，没想到最后却扑了个空，这让他心里非常惶恐。
「算了，就当出来换换口味……」黄啸摆了摆手，「你帮我点份牛排吧，来都来了。」
这边陈溪暮拉开钢琴凳坐下，大厅里的众人不自觉地安静下来。此时餐厅的大灯悄悄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亮度稍逊一筹的环绕小灯。
掀开琴盖，简单地试了几个音，确定钢琴没问题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沉静下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今天都是他第一次以钢琴演奏者的身份在这么多人面前亮相。
陈溪暮可以在这种场合里谈笑杀人，手不会颤抖一下，但表演不是杀人，他的内心罕见地有一丝紧张，「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情绪了……」
自嘲地笑了笑，他将手再次抚上琴键，轻轻地按下了第一个音。
就像一幅画卷缓缓打开展示在众人面前，细腻流淌的钢琴旋律打破了光影的边界，略显昏暗的灯光下，音符随着光晕在大厅里扩散和回荡，包厢里的客人都好奇地走出来，站在门口驻足欣赏。大厅里人们低声交谈，有的直接举起手机录了起来。
「咦？」听着流入耳朵的旋律，本来还有些沮丧的郑希传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老师，你觉得……」刚想说话，就看见对面的黄啸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很显然，他的老师也在认真听这首曲子。
王蓓看着客人们的反应，笑着问道：「怎么样，我找来的这个钢琴师？」
「确实有两下子，看着挺年轻的，没想到水平竟然这么高。」吕坤站在她身侧，点了点头，「你从哪里淘来的？」
「我如果告诉你，他还没成年，你岂不是会更惊讶？」王蓓挑了挑眉，「他叫陈溪暮，是我的租客，今年才十六岁。听他说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不过我看他完全没有被赶出家门的颓丧，反而有点天高任鸟飞的感觉……」
「陈溪暮？」吕坤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怎么？你认识他？」王蓓问道。
「如果不是同名，他父亲真是我认识的那人的话，那他被赶出家门说不定是真的。」吕坤轻轻笑道。
「无所谓了，反正他在这儿每天就干两个小时，我们不算雇佣童工。」王蓓耸了耸肩。
第一曲弹完，最初的那一点点紧张早已被陈溪暮忘却，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在罗省的公寓里和钢琴老师同居的日子。
听到这时候，黄啸总算开口了，「希传，你觉得他怎么样？」
一脸沉醉的郑希传被老师的问题打断，他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实话，这位新来的钢琴师，给我的感觉非常惊艳。」
「他刚刚谈的这首曲子，你听过吗？」黄啸问道。
郑希传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听起来像是利加那边的风格。」
「惊才艳艳。」沉吟了一会儿，黄啸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你之前说的那位钢琴师弹得怎么样，但我眼前这个，毫无疑问称得上惊才艳艳四个字，今天我不虚此行。」
「我已经很久没从老师嘴里听到这么高的评价了。」郑希传笑道。
「他当得起。」黄啸神色淡然，眼神却一直盯着钢琴前的陈溪暮。
两个小时过得很快，以至于陈溪暮弹完最后一曲，从演奏台上下来的时候，有客人还露出了意犹未尽的表情，而表现最明显的就是黄啸和郑希传。
「老师，要不要……」郑希传意有所指。
黄啸摇了摇头，「不用这么心急。」
来到后台，王蓓和吕坤已经等候多时。
「你应该是初见营业以来，我听过弹得最好的钢琴师。」吕坤上前称赞道。
「谢谢坤叔。」陈溪暮笑了笑。
「以后你就是初见的驻场钢琴师了。」王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除了周末两天必须在之外，工作日你可以随便选两天，只不过需要提前说，这样我们也好跟客人交代。」
「工资我给你开一天五百，怎么样？」
「我没问题。」陈溪暮点点头，王蓓出手还真是大方，相当于每天弹两个小时钢琴就到手五百块，一周才八个小时……等于陈溪暮干一周大半个月的房租都有了。
看样子这家餐厅赚的钱应该不少，自己这位房东阿姨还真是个富婆。
听说她女儿也在香南一中，就是不知道读高几，如果王阿姨的女儿是位小美女，性格也不错，那他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牺牲一下自己，试试从餐厅的钢琴师变成餐厅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