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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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竹闻听此言，心中陡然一震。
他承袭了无崖子毕生绝学，手握无量剑派秘籍，奉师命前往大理无量山脉寻觅高人，寻求武学奥秘，并期望那位神秘女子予以指教。
待武艺大成后，再去铲除那作恶多端、滥杀无辜的星宿老怪丁春秋，为武林清理门户。然而此刻，承载着使命的画像已被天山童姥与李秋水联手摧毁，虚竹顿感迷茫，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前行。
“那星宿老怪丁春秋，罪孽深重，杀人如麻，早已激起天下武林公愤。”
“吾之恩师叔祖玄难大师，便是遭其邪恶武功所害，丧失一身修为。若能除去此人，实乃江湖之大幸。”
“但我区区这点武艺，又岂能抵挡得住星宿老怪的狂暴之力？”
虚竹眼中的张三丰，犹如仙人降世，不仅知晓他的法号，更是洞悉其内心深处的思绪。
令虚竹忍不住倾诉心事，将心头所想毫无保留地道出。
张三丰淡然一笑，虚竹体内汇聚三大顶尖高手的深厚内力，堪称骇人，远超丁春秋。然而遗憾的是，他并未得童姥亲授武技，空有一身强横内力却无法施展自如。
倘若此时遭遇丁春秋，恐怕只能落个送上门去的下场。但虚竹底蕴雄厚，即便如此，习得任何武技，亦可在短期内融会贯通，击败丁春秋，易如反掌。
“说的是，丁春秋作孽深重，早该伏诛。”
“虚竹，佛祖为救苍生，甘愿舍身喂鹰，投身险境。”
“为了驱除恶魔，上刀山、下火海，甚至闯入幽冥地府，也在所不惜。”
“你身为佛门子弟，是否愿意放下一切，只为铲除恶魔呢？”
张三丰目光炯炯，言语犀利，他对虚竹的人格特质早已洞察无疑。
听见张三丰的话语，虚竹立刻回应。
“若真能为铲除恶魔尽一份力，贫僧自然义不容辞，只是……”
张三丰果断打断他的话语。
“好，看来贫道没看错你。现在，贫道给你一次机缘。”
“你即刻离开少林，投入贫道武当之门，贫道便助你手刃丁春秋，为武林除一大害。”
听闻此言，虚竹震惊不已，他自幼在少林修行，骤闻要求离寺投奔武当，犹如晴天霹雳。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小僧坚决不从……”
张三丰面现冷意，嗤笑道：“你方才还声称愿为除魔舍弃一切，如今仅仅是要你退出少林，你却不肯了么？”
“出家人讲究真实不欺，难道你连这一点都忘了？还算什么出家人？”
张三丰严厉指责，虚竹如堕寒潭，一时语塞。
“虚竹，你就真的愿意坐视丁春秋继续祸害武林，肆意残害无辜吗？”
“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你的犹豫而丧命异乡，家破人亡吗？”
“你放纵这一切的发生，置之不理，只知诵经礼佛，这与助纣为虐又有何异？”
“将来你有何颜面去见佛祖？”
张三丰话语犹如雷霆滚滚，在虚竹脑海中炸开，使其瞬时思绪纷乱，痛彻心扉。
虚竹脑中浮现起那一幕幕惨剧：他曾亲眼目睹丁春秋仅因一句不合心意的话，便屠戮了十位无辜的车夫。而这些人，竟都是因他的犹疑不决而枉死。
意识到这一点，虚竹深感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然而让他彻底告别少林，却又难以割舍。
面对张三丰的质问，虚竹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与痛苦之中。
张三丰看出虚竹的心理已有所松动，遂叹了一口气。
“罢了，你若不愿，贫道也不勉强。”
“你只需记住，在少林寺诵读经文之际，那些被丁春秋害死的人，他们的冤魂，有一份便是源自你的犹疑不决。”
“你虽身背无数条人命，却假借吃斋念佛之名……”
“如果你尚存一丝良知，就多为他们诵读几次往生咒吧。”
听着张三丰的告诫，虚竹感觉自己的头脑像是要爆炸开来，他慌忙捂住耳朵，嘶吼道：
“别说了，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然而张三丰修为高深，即便虚竹捂住双耳，也无法阻挡他的话语直达心底。
“既然你自觉罪孽深重，为何又不愿离开少林呢？”
虚竹虽然用双手捂住了耳朵，但张三丰的声音如同刺骨寒风，穿透了他的掩护。听见张三丰的质问，虚竹身形微微一颤。
他知道，要自己放弃少林，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但他从未深入思考过为何不能离去，原因很简单——少林对他而言，就如同家一般，难以割舍。
尽管虚竹年登二旬有余，然而因终日沉浸在山中诵经念佛，对于凡尘俗世之事犹如孩童般懵懂无知。
\身处佛门，还是背离少林，何者更为重要，此理你果真不明么?\ 张三丰的话语如暗夜明灯，划破寂静，点亮了虚竹混沌的思绪。
虚竹迷茫地抬起眼眸。
\我一旦离开少林，加入武当，你真的会铲除丁春秋吗?\
张三丰心下一喜，察觉到虚竹已然有所动容。
\自然，只要你舍弃少林，投奔我武当之门，我定亲手除去丁春秋，此乃我张三丰的诺言。\
虚竹再次发问：\丁春秋武艺高强，你能制他于死地吗？\
张三丰朗声长笑，\以老夫之武学修为，对付丁春秋，犹如下山擒虎，易如反掌。\
话音刚落，他遥指一旁巨木，施展绝技——太极降龙！
瞬间，九条龙形内力从他掌心喷薄而出，犹如苍龙出海，所过之处，摧枯拉朽。那棵巨木随即轰然倒塌。
目睹此景，不仅虚竹，便是梅兰竹菊四位女侠亦为之震惊。新任掌门的武功之高，相较于旧掌门，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虚竹瞠目结舌，他在少林寺长大，却从未见过哪位高僧修炼时能有如此震撼人心的气势。
此刻他更觉张三丰犹如仙人下凡，功力深不可测。
\虚竹，只要你愿意脱离少林，投身武当，我张三丰必杀丁春秋，绝不食言。\
\为何一定要离开少林呢？\ 虚竹疑惑地问道。
张三丰冷哼一声，\老夫平生最恨少林寺那些剃度之人，你若不愿脱离少林，莫说我不会去杀丁春秋。\
虚竹黯然低头，\罢了，贫僧答应你，即日起，脱离少林，投身武当，还请尊主遵守诺言。\
语毕，虚竹顿感一身轻松，仿佛长久以来背负的罪孽，瞬间烟消云散。原本预想脱离少林会痛彻心扉，而今亲历此事，却意外地感受到一种解脱。
\哈哈！\ 张三丰大笑，心中暗喜，终于成功招揽这位潜力非凡的高手至武当门下。
他轻轻拍了拍虚竹的肩头，\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和尚，勿再自称贫僧，要称贫道。\
虚竹欲言又止，此刻的他虽然尚未完全领悟张三丰的话，却分明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深意。
\自今日起，你更名为虚竹子，成为我武当派弟子。\
虚竹子双手合十行礼，口中答道：\弟子谨遵师命。\
他依旧保持着佛门弟子的礼节，张三丰微微点头，并未急于纠正，他知道这种习惯并非一日所能改变。
既然虚竹已决定离开少林，转投武当，那么梅兰竹菊四位女侠便上前禀告最新局势：
\尊主，现如今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正在进攻缥缈峰。之前为了防备李秋水来袭，已有八部姐妹奉命下山。现今只有钧天部的姐妹们留守在灵鹫宫，她们孤立无援，难以抵挡敌人攻势，需我等火速支援。\
听闻此言，张三丰眼中寒光一闪，深知要想稳固地位，必须展示出作为上位者的强硬手腕。
于是，张三丰带领众人火速赶往缥缈峰。
此刻，缥缈峰之上已是一片混乱。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正与灵鹫宫宫女们展开激战。对方人多势众，而灵鹫宫因九天九部之中八部离去，实力大幅削弱，自然抵挡不住对手猛烈的攻势，节节败退。
待张三丰一行抵达山上之际，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马已攻入灵鹫宫深处。
眼前是一座悬崖峭壁，下临万丈深渊，浓雾弥漫，不知其底。隔了数十丈距离，对面便是灵鹫宫所在地。原本连接两岸的铁索桥已被砍断，显见是在之前的激战中毁损。
面对这陡峭悬崖，梅兰竹菊四位女侠顿时焦急无比。对面的喊杀声愈发清晰，显然是决战的关键时刻。倘若她们再不尽快赶到支援，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四女陷入绝望之际，只见张三丰身影一闪，如同雄鹰展翅，瞬间跨越了数十丈宽的悬崖。梅兰竹菊四人均看得目瞪口呆。
\尊主的武功真是旷世奇才，钧天部的姐妹们有救了。\ 四女既惊且喜。
张三丰捡起崖边断裂的铁索，将两段铁索重新接驳，掷向对岸。随后，众人踏着临时搭起的铁索，逐一过了悬崖。
虚竹最后一个踏上摇摆不定的铁索，缓缓向对面走去......
他在铁链之上，虽蕴藏着深厚的内力，然而行走其间却犹似踏薄冰，全身颤抖不止，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深渊之中。
张三丰摇头轻叹，目光中透着理解与关怀。他深知此刻的虚竹尚未悟得驾驭内力之道。
让虚竹此刻跨越这条险峻铁链，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于是，张三丰手腕一抖，那铁链瞬间收缩回转，稳稳接住了向下坠落的虚竹，将他带回安全之地。
虚竹惊魂未定，下一刻却发现自己的身形已安然回到了坚实的地面之上。“走罢。”张三丰语气平淡地说道。
两人继续前行，不久眼前出现了一场激烈的厮杀场面，两拨人马正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
“住手！”随着梅剑清脆的娇叱之声响起，激斗中的众人顿时心神一凛，纷纷停下手来，扭头看向来者。
“灵鹫宫主驾临，尔等叛徒还不立即束手就擒，前来磕头请罪！”梅剑话音落下，犹如九天雷霆。
双方激战的人群中，灵鹫宫的弟子们见到了梅兰竹菊四位护法剑使，个个脸上均露出惊喜之色。作为宫主贴身侍卫的她们，各个身怀不俗武艺，四剑合一更是足以匹敌顶尖高手。有了她们助阵，局势瞬息之间便可扭转乾坤。
然而提到那位突然提及的灵鹫宫主，众人心中不由得疑惑重重。童姥不是早已离宫避祸了吗？
灵鹫宫的女子们一时瞠目结舌，心中忐忑不安。与此同时，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江湖人士也吓得一哆嗦，随后认出了张三丰一行人正是先前遭遇过的敌人。
其中一人跳出来，指向郭襄，咬牙切齿地喊道：“那妖女，就是她在山脚下吸取了我们众多兄弟的内力。”
郭襄听见此言，笑容灿烂，宛如春日阳光下的小女孩般纯真无邪。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众人瞧见这景象，个个惊恐万分，纷纷后撤，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天山童姥不成？”想到此处，大家愈发感到震惊。尽管他们都被天山童姥所控制，但对于她的样貌却是一无所知。
此刻看到郭襄面容娇美，身材成熟，却又保持着一份孩童般的稚嫩，不由得让他们联想到了“童姥”这两个字。恐怕这位童颜少女，正是天山童姥本人无疑。
刚才在半山腰的时候，她故意不出手，只是威慑一下他们，吸纳了几十人的内力便悄然离去。如今看来，她分明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欲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各位无需害怕她，就算她武功再高，也无法抵挡我们这么多人联手。大家一起上，杀掉她！”人群中传来一声低沉而刻意掩饰声音的号令。
显然，此人虽大肆鼓动众人出手，却没有足够的勇气站在明处。他选择躲在人群背后煽风点火，坐享渔翁之利。
张三丰闻声冷笑，轻轻一挥手，食指间瞬间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内劲——六脉神剑，少商剑！
人群中，一名身材矮小且相貌丑陋的中年壮汉应声倒地。他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无人察觉，怎料在张三丰深厚的太极武学修为面前，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无所遁形。
“蹬蹬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江湖人士目睹了张三丰的恐怖手段，无不胆寒后退。
“天山童姥已然不在人世，本座乃灵鹫宫新一代尊主。”张三丰的声音平静而又威严，“我现在宣布，只要你们立刻放下手中兵器投降，即可免除反叛灵鹫宫的罪名。至于你们身上的生死符，只要服从本座命令，也可为你们化解。”
话音刚落，人群中再度传出一阵嚣张的叫嚣：“大伙儿别听他的鬼话，一起上，宰了他！”
立刻就有数十名武林人士怒吼着扑向张三丰。张三丰冷哼一声，“找死！”随即挥出一掌，施展出了绝技——太极降龙！
九道骇人的龙形气劲从张三丰的掌心喷涌而出，狂暴至极。“噗通！”、“噗通！”……凡是遭受龙形气劲冲击之人，纷纷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直挺挺地摔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动静。
目睹此景，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江湖人士们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再也不敢有任何妄动。
“这就是背叛本座的下场，你们可要想好了！”张三丰身上陡然涌现出一股震摄人心的恐怖气息，朝着四面八方汹涌澎湃而去。
这一刻，灵鹫宫的所有人仿佛看见了一位战神降临人间，天帝下凡，那份威压令人无法抗拒，唯有顶礼膜拜。在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的威力之下，加之九转玄功的修炼成果，使得此功威力更胜从前。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原本就对天山童姥心存恐惧。此前他们凭借着满腔热血和勇气，才勉强鼓足了胆子杀上了灵鹫宫。如今感受到这份恐怖的威势，原先的惧意再次涌上心头，人人战栗不已，哪还敢有丝毫反抗之意。
“噗通！”伴随最后一声闷响，他们终于彻底屈服于眼前的这位神一般的人物——张三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