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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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有些模糊，使她不得不扶着山体前进，才能降低自己跌落山谷的风险。
就算是这样的情况，她眼中的倔强都未曾消退丝毫。
忽然，一个手拿拂尘，看起来仙风道骨的白发老道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小女孩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白发老道。
这白发老道就是李自在，他刚想开口收这小姑娘为弟子：“妮子……”
怎料他的话还未说完，小女孩便紧贴着山壁，绕过他，继续摇摇晃晃地朝前走着。
李自在的表情不由一愣，紧接着他也顾不得维持那酝酿许久的出尘之气，扭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小女孩。
“妮子，等等！等等！”
并未理会他的呼喊，小女孩依旧自顾自地朝前走着。
“本座乃是白鹤山，白云道长。”
“见你骨骼清奇，欲收你为弟子，修习长生仙道。”
“你，可愿？”
当李自在报出一个瞎编的身份后，小女孩终于是回过头来。
她的眸子充满了疲惫，仅仅是瞥了一眼李自在的白发老道形象后，便扭头继续朝前走着。
看到女孩回头，李自在还以为有希望了，谁料竟然只是引得对方片刻注意。
他不由有些纳闷。
按理说，这小女孩为了爬这座山不惧艰险，应该是想修仙才对。
怎么会对自己的招揽这般冷漠呢？
正当他沉思之际，只见小女孩已经走远，于是他急忙撇去脑中杂七杂八的东西，追了上去。
“慢着，慢着，你不想修仙，习得长生吗？”
听到他的再次劝说，小女孩回过头来，眼眶竟然有些红肿。
看得李自在步子一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我身上的东西已经被你们骗光了，你们还想干嘛？”
小女孩哽咽着吼出这句话后，又接着攀登起这座高峰。
而李自在则是站在原地颓然一叹。
没想到连这么小的小家伙都有人骗？
还是一个小老头？
照着他年少时游历的经验来看，这小姑娘还算是幸运的，否则等过几年，就不知道需要在哪道屏风后强颜欢笑了。
李自在不由为其感到一丝庆幸，同时想将这坚毅的小家伙收入门下的念头也愈加强烈。
他伸手在脸上一抹，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貌，随即身形一闪，便来到了山顶。
一栋栋翠羽书院的宗门建筑坐落在山顶平台上。
在平台中央有着数百人或站或坐。
他们看上去有些虚弱，但目光却时不时的落在那悬浮半空的巨大沙漏上。
这沙漏是翠羽书院这一次招收开始与结束的标准。
上半部分的沙子已经所剩无多，据李自在估计，最多只有两个时辰，当太阳升到正中间的时候，便是翠羽书院招收新弟子截止的时间。
那小姑娘已经克服了最为陡峭的一段路，应该是能走到这的。
想到这儿，李自在不再停留，闪身来到下方一个小木屋里，挥手间设下阵法，隔绝了外人的视线。
一个六旬老头正在里面睡着大觉。
可是看着那微微勾起的嘴角，以及那盯着场中的微眯着的眼，无一不是在证明：这老头是在装睡。
这个老头是翠羽书院这一次负责招收弟子的长老，吕言，结丹境的修为。
此时，他看着这群急得抓耳挠腮的宗门未来的新鲜血液，内心止不住的一喜。
上一次招收弟子时，只有现在三分之二的人到达这里，但这一次还未结束，就有这么多人……
“都是好苗子啊！”他忍不住轻声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
听到有人赞同自己，吕言捋了捋胡须，“兄台好眼光……嗯？”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连忙从躺椅上跳了起来，当即转身看去，便看见了一个长相俊逸的年轻人站在身后。
“你是谁？”
吕言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即使李自在的模样很是年轻，但修为这东西，可不是光看表面的，他连这年轻人什么时候出现的都不知道。
若是对方要对自己动手的话，自己还能活吗？
想到这些，他的语气转瞬间变得恭敬了起来。
“这位前辈，不知您大驾光临，是我翠羽书院有人得罪前辈吗？还是说前辈要来寻些什么东西？”
这时候，态度很重要，要不然万一惹得前辈不高兴，现在自己离他最近，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若是前辈看上了什么，我吕言定当双手奉上。”
李自在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那小姑娘想拜的毕竟是翠羽书院，所以他想来和翠羽书院的长老商量看看，能不能把那小女孩让给自己。
现在这家伙这么配合，他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然而想着那小家伙的坚定目光，李自在咳嗽了一下，缓缓说道：“想和你们做个交易。”
这一刻，吕言心中直叫苦，觉得李自在是想着空手套白狼。
但此时小命最要紧，于是他只能打碎牙齿往嘴里咽。
“不知前辈，是想要我翠羽书院的什么东西？”
征得对方同意，李自在微微皱着眉，开始思量要用什么来交换。
不过他的这副态度，却被吕言当成是狮子大开口的前奏。
吕言忍不住地狂咽唾沫。
犹豫了半晌，李自在在储物戒指中翻找了起来。
由于平时不曾打理，他用神识探索了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
因此他直接往外掏出了几件散发着宝光的器皿，以及几株植物后，对着吕言说道：“你挑一件吧。”
而此刻的吕言，已经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眼前这个年轻人拿出的东西不多，但那几件器物散发的威力，比之他们的镇宗之宝，似乎都要强上不少。
就连那几株药草。
那是什么？
六阶灵草？
仅是一株，便价值数百上品灵石。
他们宗门就算是掏空家底，撑死了也只能买两株六阶灵草。
吕言的目光炽热，看着眼前的宝贝直咽唾沫，可随即就是深深的惶恐。
这青年拿出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是想交换什么，全宗人的性命……
吕言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下一刻，他直接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哭求道：“前辈，我宗是有谁得罪了前辈您吗？”
“若是谁惹的前辈不高兴，前辈您只需将那人的面貌拓印出来，我宗定会将之交给前辈您。”
“还望前辈见谅，原谅我宗过失。”
望着吕言的这副模样，李自在眼角直抽，他都没说出是什么交易，这翠羽书院的长老就以为他是来找茬的。
是这翠羽书院经常被欺负？
还是说，自己的面貌没变回来，太过凶恶？
他忍不住在面前凝聚出一面水镜，左看看右看看的。
确认自己的确是本来面貌后，他挥手散去面前的水镜，咳嗽了几下，“咳咳……”
这几声咳嗽把吕言吓得胆战心惊，心想着“完了！”
“我就是想收个小姑娘做弟子，待会儿你们招人的时候，把她让给我，那这些东西就是你们宗门的了，如何？”
“嗯？”听到李自在的要求，跪在地上的吕言惊愕地抬起头，眼眸中满是呆滞。
“就这儿？”
“对！”
面对李自在的肯定回答，吕言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位前辈给的东西，随便一样都能请人灭了他的宗门，结果就只是为了要一个还没收入宗门的考核者？
过了半晌，吕言仍是不敢相信，他迟疑着问道：“前辈，你真的确定吗？”
得到李自在再一次的回答之后，吕言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问道：“不知前辈想要的是哪位奇才？”
李自在挥手间，面前出现了一道光幕。
上面显示的，正是还在费力攀爬翠羽峰的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吕言虽然不知道对方天赋如何，但现在的情况可轮不到他拒绝。
而且这小女孩还没加入他们宗门，按理说，就算是李自在抢过去，他都没法说出个“不”字，更没理由收李自在的礼。
“前辈，这小女娃还未进入我宗，若是前辈看上了，只管带她离去便可，这些东西，晚辈不敢收。”
吕言这副样子，让李自在颇为尴尬，他又不是不想挖墙角，只是……被当成骗子了。
想起这事，他便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僵硬。
“我自有我的想法，她今日是来你翠羽书院求仙问道，与你翠羽书院有缘，这些东西，权当我替她了却这段因果。”
说的绕来绕去，但总感觉很厉害。
李自在心中这般想着，也没管对方的想法，装出了一副道行高深的样子。
见此，吕言低眉沉思了一会儿，恭敬地向李自在做了个揖，“谢过前辈，晚辈定当不负所托。”
吕言的这副态度，让李自在很是满意。
了却了心头大事后，他挥手撤去了周围的阵法，身影逐渐变淡，凭空消失在了吕言的面前。
而李自在的这般神仙手段，让吕言的眼眸深处更多了一份敬佩。
看着旁边堆放的几样东西，吕言的目中闪过炽热，挥手间，便将它们收入自己的储物戒指中。
随后他转身看了一眼外面，发现那些小家伙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刚才的动静后，也没再继续睡觉，而是坐了下来。
眼中道道精光闪过。
收了那么多烫手山芋，若是不能完美帮前辈完成任务，恐怕下场最惨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