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非法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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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则是等到沈晏下值回来才拿出来吃的,这个便比下午下人们吃的那个要小多了,大约四寸蛋糕大小,两个人吃尽够了。
因着那梦,崔令鸢现在见到他还微有些不自然,总是想到带幞头的猪蹄上去......咳
崔令鸢眯起眼假笑,将今天下午鬼使神差炖上的白菜猪蹄往他面前挪一挪:“这蹄花炖得香酥软烂,很是滋补,郎君一定尝尝。”
沈晏没觉得哪里奇怪,便依她说的夹了一块中间部位,蘸一蘸红油料汁,红油缓缓在表皮流动,顿时香艳不少。
一口下去,皮肉酥烂滑糯,嫩如豆花,蹄筋却还剩一丝弹牙嚼劲,是很神奇的口感。
啃完一块蹄肉,下面的米饭也渗进了浓郁的料汁,往往这样的米饭是最好吃的。
那蹄花汤也可以喝,崔令鸢老老实实地叫它们在砂锅里炖足了一个时辰,白菜几乎都化在里面了,所以叫“烂糊白菜”,汤白如奶,飘了一层薄薄油花,只加一点盐就很鲜美。
“很好吃,你也吃。”
见崔令鸢只是看着他,自己却不吃,沈晏微笑一下,不自然地垂下眼。
崔令鸢“嗯”了一下,掏出那生日糕来:“郎君一起吃这生辰糕吧,分食生辰糕,将我来年的好福气也分你一分。”
这话么,本来今天下午也和丁香她们说过一遍的,还许了愿。
沈晏本来勺子都挨到花瓣上了,听了她这话,却停下来。
“怎么了?”崔令鸢看他。
“我不吃,你吃就好。”
“这样福气都给你。”
见他竟是将场面话当了真,崔令鸢忙道:“这就是个吉祥话,逗个趣儿,不打紧的。”
又打哈哈:“我福气已经够多了,倒是郎君沾一沾,没准明年官运亨通,我也跟着沾光呢。”
这样不羁的玩笑,也就她敢对着自家郎君开了,若换旁人,还只以为在说对方官小位卑呢!
不过也是因为沈晏实在跟“官小位卑”这四个字沾不上边,所以根本不会往那方向去想。
“呢”字的尾音微微上扬,像是狸奴的尾巴拂过心间,带着小女儿家娇俏。
沈晏的心思被这个“呢”字带的有点远。
怎么“沾光”?
她上回便说了,夫妻乃是一体,是以她的制冰之法也只和他一人说了。
“夫妻一体”
一向矜持高贵沈三郎被这四个字哄得心花怒放,恨不得明日便叫她夫荣妻贵,垂眼轻笑起来,今日阿翘说话实在是甜。
只是文官要往上爬,注定没那么快,除非外放做地方官,走实干的路子……只是要真那样,州府自是比不得长安舒坦,不知道阿翘能不能吃得了这苦。
不过,到底更自在些,不必成日拘在府里,自己闲时还能陪她在周边山清水秀处玩转几日......
沈晏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认真琢磨起来,先是一怔,而后越发忍不住翘起嘴角。
——
在崔令鸢的视角里,便是她说了句寻常的逗趣话,而后对方就笑得仿佛春山新月,杏林夕照,配上此时暖橘色的灯光摇曳,不胜撩人。
果然看美人还是得在月下或者灯下,真是
引伸出无限遐想。
想到他最近总是这样笑,眼尾微微勾起,那看狗都深情的桃花含情眼似乎又修炼升级了,每每对视似藏了千言万语......
还有穿家常衫子时候露出来的锁骨痣,圆润可爱,崔令鸢每每都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稳住啊节操,矜持啊阿翘!
这可不是她那年代了。
崔令鸢当然不至于这样就稳不住了,那太轻浮,只是多少有点不能造次的遗憾。
美人多得,这样级别的美人不可多得,彩票还分五百万跟一个亿的呢,沈三郎这样,怎么也得有个八千万,嘿
满肚子坏水的崔令鸢若无其事地用刀切了些生辰糕下来,用小银勺挖着吃。
沈晏在她坚持下,到底尝了那生辰糕。
酥的口感介于奶油奶酪之间,轻盈细腻,入口即化,像把云含在嘴里。栗子泥冰凉顺滑,夹在松软的蛋糕胚和细腻酥酪之间,和谐了口感层次。
很好吃。
但此刻,他却有些无心享受这美味。
几乎是下人们才将餐盘撤去,沈晏便从怀中掏出一沓微黄的纸。
“这是什么?”崔令鸢随口问。
“生辰礼。”
沈晏费了好大力气稳住有些紧张发抖的手,到底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呢,在送小娘子生辰礼这样亲昵的事上,不比平日一般稳重。
崔令鸢也有些不自然,生辰礼......咳
再定睛一看,什么羞涩都没了,“房契??”
还是醉仙楼的房契??
那可是开在寸土寸金东市上的醉仙楼,座无虚席,先不说其他的,沈晏是怎么说服醉仙楼的东家卖给他的??
......
莫不是强权压人吧?
遑论这么大一笔开支,姜氏做不了主,宁国公夫人定是不会同意的。
沈晏哪来的钱?!
随后,她又做了更深入的联想。
莫如醉仙楼东家双手将地契奉上,诚惶诚恐,一分钱也没敢要;
又莫如沈晏许以对方高官厚禄,二人狞笑着达成共识......
......
崔令鸢狐疑扫视他两眼,机警地退开一大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不是君子,但是非法之财,我,我不要!”
沈晏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被气笑了:“醉仙楼是太子母族产业,我与太子有伴读之谊,前日与他打赌,赢了筹码,便拿醉仙楼抵了!”
“何况,”
沈晏磨了下后槽牙,觉得她这样子真是可爱又可气,“我付了银钱!用俸禄!”
从没想过送人生辰礼还要遭受质疑,沈晏气得迈前一步,抓过她的手,直接将地契塞进她手里。
二人大眼瞪小眼。
好一会,崔令鸢才咳嗽一声,微微别开脸,尴尬地没话找话:“不早说......”
沈晏看了看她,温声解释:“原先想了许久,只是金银珠宝未免太俗气,字画文玩你大约也不感兴趣。想来想去,你最喜欢捣鼓吃食,却只在后院围着我和阿冶他们打转......”
“阿翘,将一手厨艺浪费在国公府,难道不遗憾吗?”
崔令鸢起初听罢他解释,一颗心才放下来,还没来得及欢喜,后又听见这一番“不平”,怔在当下。
遗憾?
沈三郎在为她遗憾?
因为话的内容过于冲击,她对于“阿翘”这个称呼也就暂时忽略了过去。
……
“谢谢你!我很喜欢这生辰礼。”
她转眸一笑,眼里全是绚丽的神采,如新梅初绽,玉色粲然。
与平日假笑端着笑促狭笑都不一样。
看得出是真的喜欢。
崔令鸢小心翼翼地将地契收好,动作轻柔,珍重之珍重。
沈晏又有些害羞起来,垂下眼绷住了自己脸上神情,但笑意还是从眼神中流露出来。
崔令鸢偷偷觑他,从前只觉得沈三郎清冷严肃,最近怎么越来越温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