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世界之初：试炼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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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中的水开始冻结后，一阵大风猛地吹过荒原，狂乱的风元素让南乔都差点站不稳，连钱钱都没能控制住这阵风的强度。
什么情况？
南乔咳嗽了两声，这风起的诡异，瞬间就掀起沙土，害得她被呛了。
而且，这风吹过，她居然感觉到了一丝寒冷。
“呦呦！”
钱钱也告诉她环境有点不正常，远处似乎有魔法元素在剧烈的反应。
南乔刚来到这里时，是神灵陨落之前，大环境跟后来玩家们穿越建立领地时完全不同。
原本这里的魔法元素稀薄，但神灵陨落之后，魔法元素躁动不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仿佛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增加了些许。
假如之前这片区域的每平方的魔法元素单位是100-120之间，但现在是110-125之间，有细微的改变。
南乔和钱钱继续向外探索，走了半小时，她到达荒原与树林交界处。
这片树林面积不小，南乔还没进去，就发现了倒塌的树林中，有几只像松鼠的魔物正窸窸窣窣穿梭在树枝间。
见到有大型生物靠近，松鼠们受惊似的散开，但在奔跑过程中，异变突生。
几乎同一时间，松鼠们奔跑的身体定格，像被框进照片中，凝固在此刻。
南乔感觉到正好涌来一团魔法元素，但她早已习惯在高浓度魔法元素中生活，不仅没有感到不适，反而还精神了几分。
她凝聚光之盾挡在身前，不知道这六只松鼠是什么情况。
它们在异变之前的气息很微弱，连1级魔物都算不上，非要说，更像是0级魔物。
有一点魔法气息，但实在不多。
六只松鼠，有三只突然在南乔眼中砰的炸开，血肉脱落，化为森森白骨，倒在树叶间。
另外三只则是叫了几声，身体陡然增长了两倍，毛发钢针般竖起，眼神凌厉如刀。
它们一同对着南乔咆哮，三道风刃逐渐成型，向南乔飞来。
【疾风鼠：1级风属性魔物。】
1级魔物自然不可能破开南乔的防御，风刃被光之盾轻松挡了下来。
南乔出手如电，怒喝者权杖一连三下，将三只疾风鼠当场敲晕。
她隔着手套抓起其中一只疾风鼠，观察着它。
明明见到她时还想逃跑，但被那团魔法元素侵蚀之后，它们的攻击性变强了。
是的，侵蚀。
手上这只疾风鼠非常接近南乔初来蒙瑟斯大陆时遇到的魔物，如果它们生活在魔力富集的地方，实力应该处于3-5级之间。
南乔隐隐觉得这些和神灵的陨落有关，祂们死亡后，对世界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生物和环境都因此改变。
“撑得过去就变异成魔物，撑不过去就会死。”
南乔随手解决了这几只疾风鼠，没有贸然进入森林，刚刚那团魔法元素自森林深处而来，不知道有多少生灵在蜕变。
正好此刻空气中魔法元素再次增加，她展开风神翼，准备从空中观察这片森林。
好在这片森林的面积并不是无边无际，南乔飞过一片山谷，居然有一座城市出现在她视线中。
用城市来形容不太准确，更像是从原始社会刚刚进入城邦所修建的‘城’。
南乔离得近了，更确定了这个事实。
城墙是由巨石堆积而成，修有几个简陋的木质哨岗，每一个哨岗都燃烧着两个火把。
有火是个好消息，而且并不是大堆用于取暖的篝火，只是来照明，说明他们并不是一直生活在黑暗中，而是更习惯于光明的环境。
除了固定的哨岗中有士兵在值守外，南乔绕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巡逻队。
只有两个城门，每一个城门旁边都堆积着累累白骨，看样子应该都是些体型大的野兽被食用后，骨架专门放置到这里震慑别的野兽。
这座小城最中心离得有点远，南乔无法看清，城里没有任何光源，靠近城墙的建筑都是石头修建的，风格十分粗犷。
这是属于塔特洛王朝还是荆棘花王朝的城市？
南乔有点难以置信，这种生产力居然就有王朝出现了吗？
她想了想，对着这座城市甩了个鉴定术。
【石城：索莫尼人从森林中走出，建立的第一座城市。】
南乔明白了，除了两个王朝外，现在应该还有不少原始城邦的存在，他们估计连历法都没正式建立，所以系统也没显示他们的存在。
不过按照系统地图的记录，这里是建木区域，是树翼人的地盘，而她观察过这些士兵，都是普通人类。
这个位置在以后是元素海其中一片，沧海桑田，时间的伟力真是难以形容。
苍穹之上似乎平静了，不知道是不是数位神灵陨落后，暂时休战了。
不过神灵陨落，也仅仅是肉体死亡，祂的精神力量依然存在，并在安息之力的侵蚀下逐渐疯狂。
温妮夫人就是其中一位，她是玩家穿越前最近的那次神战中陨落的神灵，精神坚持数千年后，她不可避免地陷入疯狂。
原本她是海上风暴的守护神之一，但最终她向信徒索要祭品的方式变成了血肉和生命。
蒙瑟斯大陆当然不止她这一位海洋的守护神，但她的要求对人类来说最容易做到。
交不起赎金的有罪者每年都会出产，而别的神灵要求的珍稀物品可不常见。
所以南乔有意识地向着神灵陨落之地相反的方向走，只剩下精神力量的神灵也不是现在的她能抗衡的，系统的要求是生存七天，没必要非去找不痛快。
“呦呦！”
钱钱来到她身边，告诉她有两团魔法元素正向这里靠近，会对她造成威胁，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它要飞起来，避开这两团即将发生碰撞的魔法元素。
但她能避开，索莫尼人可没办法，两团魔法元素碰撞的瞬间，他们很可能跟先前遇到的疾风鼠一样。
但让他们避开也不现实，一是时间上来不及了，二是他们也不认识南乔，不太可能会听她的。
最重要的是，南乔知道，世界正向她熟悉的样子演化，魔法元素的侵蚀并非人力能抗衡，他们必然会经历这一切。
钱钱带着她升到万米高空，风元素在它身上形成一个保护罩，保护南乔不被罡风和寒冷侵袭。
南乔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还能再升高吗？
会不会冲出大气层？
但钱钱告诉她，再升高千米就不行了，它现在没法突破位面之壁进入到其他次位面或半位面的。
南乔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奇幻的异界跟蓝星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蒙瑟斯大陆是主位面，其他的半位面或次位面都像一个个小泡泡，它们贴在主位面这个大泡泡上。
而虚空就是位面之间的缝隙，在其中行走十分危险。
南乔能够用破虚之刃暂时进入到虚空，但她现在的实力没法在其他位面生存下来，最好还是待在稳定的主位面。
过了段时间，钱钱带着南乔重新下去，此时碰撞的余波都结束了，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只是异常活跃，倒是没什么危险。
原本的石城已经被削平了一半，木质的岗哨直接被摧毁，南乔看到了几具人类遗骨，跟之前士兵的人数对不上，应该有两个幸运儿逃脱了。
他们会变成超凡吗？
南乔落到城中，如果活下来的人都会变成超凡，那么后来怎么会有那么多普通人存在，超凡者仅仅只占据其中一小部分。
钱钱在半空盘旋，南乔感觉到旁边有气息波动，于是使用法师之手捡开石块，下面应该有人。
就在最后一块石头被移开的瞬间，一道人影疯狂地从中跃起，张牙舞爪地扑向南乔。
怒喝者权杖微微一亮，火焰囚笼将他困在其中，面对燃烧的青铜之火，对方稍稍冷静了点。
但他很快怒吼起来，身边的石块受他力量影响，纷纷悬浮起来，砸向南乔所在的位置。
南乔扑打着风神翼飞了起来，她对着下面喊道。
“冷静点，我是人类，没有恶意。”
但她很快失望地发现对方根本听不懂她的话，只顾胡乱地用石块攻击她。
跟被侵蚀的魔物一样，攻击性非常强，如野兽一般进攻。
南乔逮着他攻击之间的空隙，用怒喝者权杖敲晕了他。
在鉴定术下，他现在是6级土系天赋者，比疾风鼠强的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类本来就是比松鼠更强，还是因为每团魔法元素蕴含的能量不同造成的差异。
城中一共有二十人成功转变为天赋者，其中十二人为土系，八人为风系。
其余人因无法承受魔力转变，皆爆体而亡。
他们目前处于4-7级之间，但没有一个人拥有清晰的神志，全部都是只知道进攻的怪物。
甚至还有两个人自己打了起来，直到南乔听到动静赶去才把他们分开。
人类是怎么从这副样子转变为日后的超凡者的？
南乔低头沉思，她面前躺着的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天赋者，全部都被绳子捆绑得严严实实。
这时，天火之灵或许是感觉到周围环境安定了下来，偷偷来到魔法石表面，闪烁着微光。
对了，神！
在后来的记载中，超凡者的力量几乎源于神灵，他们都有着各自信仰。
南乔只见过亚瑟一个无信仰者，但她不知道亚瑟是怎么做到的。
会不会是神灵的力量能够让他们恢复神志，成为掌握超凡力量的人类呢？
明明是神灵们掀起战争，造成神灵陨落，对世界造成了如此大的影响。
但其余的生物却要向神灵交付信仰，献上自己的忠诚，才能真正地活下来。
对如何跟神灵沟通南乔没有一点思路，星火领地的领民虽然信仰繁杂，但由于前期物资匮乏和生存时刻面临挑战，她没有见过其他人怎么祈求神灵眷顾。
而且她根本不信神。
南乔只跟空间次神亚里德恩和火神勉强扯的上一点关系，前者好感度还是负数，只有火神那她有10点好感度。
“呦呦！”
钱钱突然落到一块巨石上，对着下面的天赋者叫了起来。
八名处于昏迷状态中的风系天赋者居然对钱钱的叫声有反应，虽然没有完全清醒，但他们的身体随着钱钱的叫声震动着。
钱钱身上散发幽幽青光，转瞬化为八道流光没入他们的身体中。
“能成功吗？”
南乔看向钱钱，后者对她点点头。
成年的鲲鹏堪比神灵，它虽然还弱小，但使用的也不是普通的魔力，而是神力与魔力混杂在一起。
它每一次进阶，魔力都会被剔除一部分，力量会越来越接近神力。
钱钱只是注入了微末的神力到他们体内，其中的神力会逐渐理顺狂躁的魔力，引导着魔力形成循环，从而真正掌握超凡力量。
但土系天赋者暂时就没办法了，元素类施法者都向自己同系的法神交付信仰的原因就在此。
哪怕是神灵，也并非能够全能全知。
“咳咳！”
一个风系天赋者突然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瘀血，缓缓睁开眼睛。
南乔给她喂了口水，本来是想让她漱漱口，谁知她直接咽了下去。
“你？”
她想起身，远离这个跟族人不一样的人，结果被绳索束缚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钱钱的力量起作用了！
南乔忍不住露出笑容：“南乔，这是我的名字，你呢？”
能够完成建立城邦的工作，他们就算没名字，也会有代号，哪怕这个代号可能是称呼某一群体的。
“名字？我？木。”
谢天谢地，系统的翻译功能还是那么给力。
她瞪着眼睛看南乔，“不能动，我，奴隶。”
南乔连忙安抚她，“你的名字是木，我不是把你们捆起来当奴隶，而是你们跟以前不一样了。”
“能想起来吗？有力量涌进你的身体里……”
木沉思了会，道：“血，很多血，他们死了。”
其实每个天赋者身上也有血，毕竟是突然承受大量的魔力，就算顺利撑过去没有爆体而亡，但经脉也不好受。
她对族人的死亡倒是没表现得过激，南乔猜测是因为这时候人类面对天灾没有任何抵御能力，他们顺利活下来的人看着不少，但死亡的更多。
“但是你们活了下来，”南乔道，“有活着的人就还有希望。”
“希望？吃的？”木的语言库显然只有简单的词语，系统也没法给她翻译。
呃？
南乔被问住了，很快她对木说，“这里会亮吗？”
“会。”木点点头，她看了眼城中唯一没有损坏的石柱，它又高又直，显然被索莫尼人悉心打磨过。
过了一会儿，她对南乔说，“亮了。”
天边突然出现了一缕光，将云层渲染成了金色，南乔看到熟悉的曜日缓缓升起。
这一刻，她的心被触动了，为等待许久的光明。
“曜日。”她指着光明之物对木说，“每天，多一个人活着见到它，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