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世界之初：试炼场（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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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里塞城百废待兴，南乔离开了这个让她感触颇深的地方。
托里塞城坐落于荒原中，湖泊和新月状的森林在荒原中只占据了很小的一片。
森林的情况倒还好，处于青冥龙蟒领域中，只有外围一圈树木被连根拔起，只有些许树根留存在地洞中，其他的部位早已化为齑粉。
森林的低级魔物们都躲了起来，原本生机勃勃的地方变得异常安静。
外面的荒原像被无数只魔影血牛犁过一样，翻转的土石洒落的到处都是，数十条深不可测的裂缝延伸到不知名的远方，崎岖不平的地面上，南乔发现了两座被挤压出来的小山。
小山还在缓慢地隆起，经过漫长岁月，也许会成为新的山峰。
出了托里塞城五十公里，南乔才把钱钱放出来。
钱钱十分兴奋，在天空中盘旋几圈才回到南乔身边，南乔跳到它背上，让它载着自己出发。
这么着急离开，也是因为钱钱，它想要追踪雷霆玄鹤的下落。
这十分冒险。
但钱钱说，雷霆玄鹤没能成功点燃神火，在蜕变过程中死亡了。
这个世界不讲道理，肉体死亡，但精神力量强大依旧能够在世间存在，直到精神力量被安息之力侵蚀或耗尽灵魂之力，才算真正的死亡。
半神虽然不是真正的神灵，但也不是南乔能应对的，林嘉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没有特殊的手段去应对神灵，最好不要轻易前去。
可钱钱迫不及待，一个失去肉体保护的半神，已经是祂最虚弱的时候，它渴望吞噬祂，向着神级的鲲鹏更进一步。
而错过这次机会，它很难再遇到一个实力跌落到谷底的半神或者神灵。
“钱钱，你想好怎么对付祂了吗？”
南乔坐在钱钱背上，手指抚了抚钱钱的羽毛。
它不是当初破壳的幼鸟了，稀疏柔软的羽毛逐渐丰满，狂风是它的吐息，暴雨为它敲响战鼓，只待它成长起来，便会威临天下。
“呦呦！”
钱钱的声音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南乔不再质疑它。
其实她内心深处何尝不渴望力量呢？
在克拉肯盛会时，她遭遇克劳迪娅的羞辱，引以为傲的青铜之火对前者而言只是一种美味的食物，她内心的怒火甚至比青铜之火燃烧的还要旺盛。
可对方是传奇强者，南乔在她眼中只不过是一只强壮顽强些的蝼蚁，她只能忍。
来到试炼场，真正领会到顶级强者的力量后，她怎么会不想要那样强大的力量？
可她面对同是穿越而来、同一起跑线的钱亿豪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手段尽出，她也只有三成机会。
富贵险中求，钱钱既然有把握，她也愿意冒一次险，危险总伴随着机缘，就看能不能拿到了。
钱钱的叫声惊醒了南乔，原来是它准备下降高度了，此行的目的地就在下方。
沃尔什之眼透过云层，看到下面的大湖，不，这样的面积，甚至能称作海了。
水面不断翻腾，幽深、漆黑，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一看到湖泊，南乔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而她也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比如最初的元素海究竟是如何诞生的。
这片湖泊充斥着黑暗与雷霆之力，钱钱绕着湖泊边缘飞行，从高空看下去，下面的湖泊形似一只巨鸟。
如果能问问林嘉，南乔就能确定了。
元素海是神灵死亡后消解而成的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在后世，元素海占据了蒙瑟斯大陆七成的面积。
真是难以想象，到底有多少神灵与半神死去，才化作了那样广阔的元素海。
每隔万年爆发的神战，将这个世界完全改变了模样。
雷霆玄鹤化作的湖泊，南乔按照钱钱的飞行速度粗略计算，它跟渤海的面积相差无几，让人难以置信。
一个生物死后居然能改变这么大一片区域的地形，让荒原化作内海，沧海桑田转瞬间切换，让南乔唏嘘不已。
同时，她也对雷霆玄鹤的忌惮达到顶峰。
这样的生物，即便肉体消亡，钱钱真的有把握对付吗？
钱钱见到雷霆玄鹤死亡后的景象，没有丝毫退缩，确认了对方死亡造成的影响范围后，它降落到湖边不远的土地上。
南乔同样跳到地面上，一圈淡淡的青铜之火围绕着她，守护者冠冕与意志之戒也亮了起来。
“什么？”南乔手中的怒喝者权杖一亮，“你要直接进去？还不带我？”
钱钱点点头，眼神中满是坚毅。
南乔哪里放心，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这么直接进去未免鲁莽。
而且她也能变身鲛人，并不是不能下水，怎么放心钱钱单独进入呢？
“不行！”南乔想也不想地拒绝，但她话一出口又后悔。
钱钱扇动翅膀，风元素驱散了一部分雷霆之力。
“我跟着你，会给你带来负担吗？”
南乔叹了口气，自己不能跟着虽然放心不下，但钱钱总要学会独当一面，否则它怎么才能真正成长为鲲鹏呢？
如果她跟着只会增加不确定的危险，那么放手就是最好的选择。
“你去吧。”南乔退开几步，“注意安全，我等着你回来。”
钱钱发出一声长鸣，腾空而起，到了数百米的空中，它调转身形，收敛翅膀急速坠落下来。
在接触的水面的瞬间，它从鹏鸟化做鲲鱼，在水面摆动着尾巴。
鲲鱼望了南乔一眼，破开充满黑暗与雷电的海面，毫不犹豫地下潜。
南乔等了好一会儿，湖泊看起来一切如常，她也转身离开这里。
与其在那里提心吊胆，毫无作为，不如找点事情，分散注意力。
在空中时，她看见到另一个方向有一些人在地面快速移动，不知道他们来这有什么目的。
南乔身周的青铜之火不断变幻，她的身形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在试炼场的一切经历都很有用，她对精神力的掌握更加精细了。
娜塔莉能够控制光元素在阳光下达到隐身的效果，同理，她也能操纵火元素，变幻扭曲一部分光。
加上敛息之珠的效果，就算这只队伍里有嗅觉灵敏的魔物，也很难发觉她的存在。
这是一队身穿银白色轻铠的骑兵，他们赶路的速度异常快，宛如一道道闪电，很快就接近雷霆玄鹤死后化作的湖泊范围。
湖泊周围寸草不生，毫无生机。
南乔对着他们施展了鉴定术。
【风炎虎骑：来自卡尔辛城的王牌骑兵，每一次行动都伴随着腥风血雨。】
他们的坐骑是风炎虎，一种实力跟冰霜巨鹿差不多的坐骑，速度同样超绝。
风炎虎有着雪色的皮毛，背上的花纹则如鲜血一般，十分可怖。
他们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
南乔悄悄跟着他们，发现他们在距离湖泊三百米处就停了下来，骑士们从坐骑背上跳下来，从身后的行囊中取出极细的网，对着空气一撒。
二十位骑士撒开的网，蔓延近千米。
神奇的是，网居然渐渐在阳光下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南乔瞪大了眼睛，难道这里有他们的猎物？
这不断翻滚的湖泊能有生物生存？
【天丝罗网：稀有级特殊物品，网中的猎物防御－100点，敏捷－100点，使用次数4\/10。】
南乔倒吸一口凉气，在系统地图上标注了这些网所在的位置，如果她被缠到，那就很麻烦了。
看骑士们娴熟的动作，这样的事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在这里撒网能抓什么呢？
骑士们还拿出一些新鲜的肉块，放置到网后，显然是用来吸引猎物的。
风炎虎训练有素，没有一只对鲜肉垂涎，而是跟着骑士退后了一千余米。
南乔也跟上他们，就见到风炎虎们趴到一旁，三位骑士正取出鲜肉和水喂给它们。
等它们吃饱喝足，其余的骑士也生起火，将肉串起来烤。
眼见肉烤得半熟了，一位骑士洒上细盐，他取下全封闭的头盔，露出一颗缩小版的虎头来。
这是……
兽人。
南乔知道蒙瑟斯大陆有兽人的存在，他们是兽神利用人类创造的新物种。
最早的兽人是奥里西斯，他是萨曼太城的王，为了能生育后代向兽神祈祷，兽神将他转变为狼首人身的怪物。
七天之后，他会恢复成人类的样子，但同时生育能力会再次丧失，他蒙住头脸，奸淫数十位少女，最后诞下了十七位后代。
这足以见得兽人的生育能力非常强大，奥里西斯的后代就有着兽类的特征，后代继续繁衍，可每一代都不会是完全的人类。
加上兽神从这件事后，仿佛得到了什么乐趣一般，经常将人变成半人半兽的怪物，只要他们繁衍后代，就赐予他们力量。
兽人的族群就是这么逐渐繁衍下来的，最终占据了大陆的一角。
万兽之地与归墟区域的交界处，就是兽人繁衍栖息的地方。
严格来说，树翼人这一支也是兽人的一种，只是他们从兽人大族群中分离出来后，经过十数万年被建木的力量洗涤，力量本源完全不同了。
不过，树翼人与普通翼人并不存在生殖隔离，或许是因为蜕变后他们的生育能力下降得厉害，下意识地没有改变兽神赐予的生育方面的能力。
但本源毕竟不同了，所以树翼人的繁衍能力比起兽人来说，相差得非常远。
兽人的攻击性很强，南乔在和半人马交手时深有体会，你向他示好，他们反而当做这是示弱的表现。
其他骑士纷纷取下头盔，全都是各异的兽头，南乔分辨了下，分为狼虎豹三种。
他们撕开肉时，里面带着血，不过显然兽人们毫不在意，连骨头都咬碎了吞下去。
等到烤肉的速度跟不上吃肉的速度，他们干脆直接吃生食，一只风炎虎悄悄接近一位狼头骑士，灵活地叼走了他的肉。
“哈哈哈，木图叼走了你的肉，小心它哪天趁你睡觉咬断你的脖子。”
骑士们见到这一幕纷纷哈哈大笑起来，一名虎头骑士边说边啃骨头，他嘴边满是鲜血，染成血色的胡子一抖一抖。
“木图没吃饱，科里你是怎么喂的？”
狼头骑士显然有些尴尬，面对同伴们嘲笑，他选择对负责喂食风炎虎的骑士发火。
“好了好了，赶了这么远的路，都好好吃一顿休息。”一位身形最为魁梧的虎头骑士压下了骑士们的笑声，“半神陨落在此，肯定有其他魔物来寻求机缘，咱们吃饱饭，等着猎物上钩就行。”
“希望这次来一只猎物到这个魔力节点，上次被巴图他们得了两只猎物，咱们空手回去，可被笑了好久。”
虎头骑士道：“不要担心，兽神大人降下神谕，这一场神战后，不知道多少潜伏的半神等着点燃神火呢，哼，点燃神火岂是那么容易的？”
南乔听明白了，这些兽人得到兽神的指示，知道神灵陨落的事，也知道神位空缺后，半神们都等着争夺神位。
毕竟要么自己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神位，要么接替空缺的神位，前者难度太大，要是能做到，半神们也不用等这个机会了。
而半神的数量显然远远多于空缺的神位，所以半神们一定会急于求成，进行最后的点燃神火。
但这也不容易，如雷霆玄鹤一般的下场才是常见的事。
这些兽人的等级不算高，将将过了四十级而已，但他们的目标也不是半神，而是觊觎半神的魔物。
半神的力量，又有几人不想要呢？
而当它们觊觎半神力量的时候，也被兽人们盯上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类过来，毛少，好处理，细皮嫩肉的，口感好，尤其人心的味道最美。”
一个豹头骑士的话让南乔心下生寒，她没有惊慌，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只是，她想到了和兰尔到过的一个已经破败的玩家领地。
有不知名的智慧生物袭击了玩家领地，南乔从火堆中刨出了人类的遗骨。
她当时一直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还在附近频道问了，玩家们也没得出结论。
直到此刻，她听到豹头兽人的话。
是兽人干的！
他们将玩家烤了吃掉，只留下了几块骨头！
而现在，潜入湖泊中寻找机缘的钱钱也成为了眼前这群兽人的目标。
南乔的眼神顿时冰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