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曹操会兵击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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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想要起兵攻打袁术，长史张昭说：“袁术虽然刚刚战败，但他的兵将非常多，粮食也充足准备，倘若进军不顺利，会给江东带来灾祸。不如上书给曹操，如果他向南征伐，我们愿意作为后应。两军相互支援，袁术的军队必定会失败。万一有灾祸，也希望曹操能援助我们。”孙策说：“对。”于是派遣使者把这个意思传达给曹操。

却说曹操到了许都，思念典韦，兴建起祠堂，四季祭祀他；于是封他的儿子为中郎，收养在府中。典韦的儿子，名叫典满。忽然报告说孙策的使者到了，进献的礼物特别多。曹操看了孙策的书信，就打算南征。有人探听到袁术缺乏粮食，在陈留进行劫掠，曹操于是点兵出征。这时候，曹操自己独揽大权来做大事，然后才启奏，没有不被听从的。曹操让曹仁守卫许都，其余的人都跟随曹操出征，起兵三十万，粮食和军用物资有一千多车。

当时是建安二年秋天的九月，曹操行军途中，先派人去会合孙策、刘备和吕布，等到达豫州界时再分兵。刘备带领军队前来迎接，进入曹操营帐，献上两颗首级。曹操惊讶地问：“这是谁的首级？”刘备回答：“这是韩暹、杨奉的首级。”曹操问：“怎么得来的？”刘备说：“吕布命令二人驻守沂都、琅琊两县，他们却放纵士兵抢掠徐州、扬州的地面，百姓们都非常怨恨。因此我设了一场宴会，假装邀请他们商议事情。等他们入座后，我先牵走了他们的马，然后掷酒杯为号，我的弟弟关羽、张飞各自杀死了一人，将他们的士兵都收编到了自己部下。现在特地前来请罪。”曹操说：“你为国家除掉了大害，这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于是赏赐了刘备，然后合兵前往徐州界。吕布出来迎接，曹操用好话安抚他，并封他为左将军。回到许都后，曹操就会为他换印绶。吕布非常高兴。曹操随即进行分兵：吕布的军队在左边，刘备的军队在右边，曹操自己则统领大军在中间，命令夏侯惇、于禁为先锋。

当时袁术知道曹操的军队来了，命令大将桥蕤带领五万军队作为先锋。两军在寿春界口相遇。桥蕤首先出马，与夏侯惇交战不到三个回合，桥蕤就被刺死了。袁术的军队大败，奔逃回城。四处传来消息，孙策派船攻打江边的西面，吕布带领军队攻打东面，刘备、关羽、张飞带领军队攻打南面，曹操自己带领三十万军队攻打北面。袁术非常惊讶，召集文武官员商议。杨大将说：“如今寿春遭遇水旱灾害，连年庄稼不熟，人们都缺少食物。现在又发动战争，一定会骚扰百姓；百姓既然产生怨恨，四周的军队到来，就难以抵挡敌人了。不如留下军队在寿春，停止战争；等到他们的军粮用尽，一定会产生变故。陛下统领禁军渡过淮河，一是去有收成的地方，二是暂且避开他们的锐气。”袁术采纳了他的建议，留下李丰、乐就、梁刚、陈纪四人各自封为上将，分兵十万，坚守寿春。袁术把库藏的所有金玉宝贝都收拾装上车子。大约有二十万人，前后相连不断，渡过淮河去躲避。

却说曹操的三十万军队，每天消耗的粮食非常巨大，况且各个郡都遭遇旱灾饥荒，百姓甚至出现人吃人的现象，房屋都几乎被全部拆毁，军士无法抢掠到东西。曹操催促军队迅速作战，但李丰等人紧闭城门不出来。曹操的军队与他们相持一个多月，粮食将要用尽，写信向孙策借十万斛粮食，也不够分发。吕布、刘备自己派人运送粮食，也不够分发。管粮官任峻部下的仓官王垕跟随出征，带着数量向曹操禀报说：“士兵多粮食少，应当怎么办？”曹操说：“可以把粮食少量分发，暂且解救一时之急。”王垕说：“士兵倘若抱怨，怎么办？”曹操说：“我自有办法。”王垕果然用小斛分发粮食。曹操却暗中派人到各个营寨去听，没有一个人不抱怨，都说：“丞相太欺骗大家了。”议论纷纷，都说分发的粮食数量不够。曹操秘密召见王垕进来，说：“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来压住众人的心。你的妻子儿女我会自己抚养，你自己就不用担心了。”王垕说：“丞相想用什么？”曹操说：“想借你的头来给众人看。”王垕说：“我实在没有罪啊。”曹操说：“我也知道你没有罪，如果你不死，三十万人的心都会变了。”王垕还想再说，曹操呼喊刀手把他推出门外，一刀斩杀了他，把他的头悬挂在高高的杆子上，张贴告示说：“故意使用小斛，盗窃官粮，严格按照军法，因此斩杀他。”这样就瞒过了三十万人，大家都不再有怨言。史官说：虽然是胡乱杀了一个人，却瞒过了三十万人，避免了军队离散。这是曹公用能啊，但也是使用了欺诈的计谋。

曹操知道粮食已经用尽，命令各个营寨的军队：“如果三天内不全力夺取这座城，都斩首！”曹操自己到城下看各军搬运土石，填埋壕沟堑坑。忽然看见两个低级将领将要到达城边，看到城上箭石像雨一样，惊慌地跑回，曹操拔出剑亲自在城下将他们斩杀。曹操自己下马，接过土石填埋坑洞。于是大大小小的将士没有不向前的，军威大振。城上的人看见，都变了脸色。这天夜里，争先恐后爬上城的人不计其数。曹操亲自带着赏赐，军士们合力，城池已经被攻破，放纵军队进入城中抢掠。李丰、陈纪、乐就、梁刚都被生擒后见到曹操。曹操下令都在街市上斩首。曹操焚烧了伪造的宫室殿宇以及所有违禁的物品。寿春城中，被搜刮一空。

曹操想要进军渡过淮河，去追赶袁术。荀彧进谏说：“这里接连几个郡，都遭遇荒年没有收成，如果再进军，会使军队劳累、损害百姓，倘若不能获胜，想要撤退也很困难。不如暂且回到许都，等到来年春天麦子成熟，军粮充足准备好，才可以图谋这件事。”曹操迟疑不决。忽然有报告说快马来了，声称：“张绣依靠刘表作为唇齿，南阳、张陵等县又反叛了。曹洪抵抗不住，连续输了好几阵。现在张绣杀过来，恐怕许都会有危险，请丞相回去。”

曹操迅速写信给孙策，让他跨越长江布置军阵，作为让刘表起疑的疑兵，刘表就不敢轻举妄动。“我自己再去征讨张绣，来断绝他的根基。”当天就起兵前行，命令刘备与吕布结拜为兄弟，让他们互相救助，不再互相侵犯。曹操让刘备仍旧住在沛县，让吕布领兵回徐州。曹操秘密地对刘备说：“我让你屯兵在沛县，是挖个坑等待老虎啊。但你和陈珪商议，不要有闪失，一有消息就来接应。”说完就离开了。

却说曹操自己率领大军回到许都，安抚稳定之后，有人报告说段煨杀了李傕，五习杀了郭汜，并献上他们的首级。段煨将李傕三族老小二百多人，全部活捉解送到许昌。曹操命令分别在各个城门处斩杀。李傕、郭汜老小的首级，相互传递展示，人们都很高兴。这些贼人已经被消灭，请求天子登上宫殿，召集文武官员，举办太平筵席。封段煨为荡寇将军，五习为殄虏将军，各自领军队镇守长安。二人谢恩后离去。曹操上奏说：“张绣侵犯掠夺郡中百姓，我要起兵讨伐他！”天子亲自安排銮驾，送曹操出兵。

当时是建安三年夏四月，曹操率领大军出发，留下荀彧在许都调配军队。曹操行军途中，看到一路上的麦子已经枯黄；百姓想要收获麦子作为食物，听说军队到来，都逃窜进入山中。曹操扎下营寨，召集诸位将领，又派人到远近各处叫乡村的老人和各处守境的官吏前来听候安排。曹操说：“我奉天子的明确诏令，招降讨伐叛逆，为百姓除掉祸害。如今正是麦子成熟的时候，是不得已才起兵。这次出征，大大小小的将校，凡是经过麦田，只要有践踏的，都一律斩首；擅自抢夺百姓财物的，都一律诛杀。王法没有偏私，应当遵守。希望百姓不要惊慌疑虑，不许流亡到其他地方。”因此一路上百姓望着尘土遮道下拜，称颂曹操的圣德。凡是官军经过麦田，都下马用手扶住麦子，一个接一个传递着通过，就怕麦子倒在路上。

曹操行走在麦田中，忽然惊起一只斑鸠，马因此受到惊吓，窜进麦田中，践踏倒了麦子。曹操随后扎下营寨，叫来行军主簿商议拟定自己践踏麦子的罪过。主簿说：“丞相说的话，就是命令，谁敢不遵从！”曹操说：“我自己制定的法令，我自己却违反了，凭什么让众人信服呢？”抽出所佩戴的剑想要自刎。众人急忙解救他。郭嘉说：“古代《春秋》的大义：法令不施加于尊贵的人。丞相统领大军，怎么可以自己残害自己呢？”曹操说：“既然《春秋》有‘法令不施加于尊贵的人’的大义，我暂且记下过错。”于是用剑割下自己的头发，扔在地上，说：“割下头发暂且代替首级吧！”全军都很敬畏，史官说：这是曹操善于用心计啊。沿着道路的百姓，丝毫不被侵犯。

却说张绣知道曹操又率领军队前来，急忙发送文书报告给刘表，让刘表作为后援；于是派遣雷叙、张先两位将领出城迎战，让贾诩守卫城池。两军相对峙，阵势排列好，张绣骑马出来，指着曹操骂道：“你是个假仁假义的人，和禽兽没有区别！”曹操大怒，命令许褚出马，张绣让张先出来迎战。仅仅三个回合，许褚就把张先在马下杀死，张绣的军队大败。曹操率领军队追赶张绣到南阳城下。

张绣进入城中，关闭城门不出来。曹操包围城池攻打。城上擂鼓不断，用炮石、金汁、弩箭来防守。城壕非常宽阔，水势尤其深，很难靠近城池。曹操命令军士运送泥土填埋城壕；又用做土的布袋和柴草混杂在一起，到城边制作登城的阶梯；又竖起云梯，窥探城中情况。曹操自己骑着马绕着城查看。已经过了三天，传令让军士在西北角上堆积柴薪，召集将士，准备从那里登上城墙。张绣问贾诩，贾诩回答说：“我已经知道曹操的意图了，可以将计就计，让曹操自己放弃军队离开！”张绣说：“怎么做？”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