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曹孟德忌杀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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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曹操看见曹彰带领军队到来，非常高兴，想要率领军队再次前来决战，于是在斜谷界口扎营。有人报告给玄德，玄德问道：“谁敢去迎战曹彰？”刘封站出来说：“我愿意前往。”孟达也表示要去。玄德说：“你们二人一同前去，看看谁能成功。”他们各自率领五千士兵去迎战。刘封依仗着玄德的威势在前，孟达在后面。曹彰出马与刘封交战，仅仅三个回合，刘封就大败而归。孟达带领军队前进，正要交锋时，看见曹军大乱。原来是马超、吴兰两支军队杀过来了，曹军先自己就胆怯了，被这三路军队冲杀过来。马超的军队休整调养了很长时间，到这里耀武扬威，气势不可阻挡。曹军战败逃走，正遇到吴兰挡住，曹彰一戟将吴兰刺于马下。三军混战。曹操退兵在斜谷界口驻扎，被马超侵扰劫掠，日夜不得安宁。刘封很惶恐，觉得没脸见父亲，听说孟达立了功，深深怨恨并和他结下仇怨。

曹操屯兵时间久了，想要进军，又被马超据守阻挡；张飞、赵云、黄忠不时地前来挑战；正要交锋，又被蜀兵把守着要道；想要收兵回长安，又怕被蜀吴耻笑，心中犹豫不决。忽然遇到庖官进献鸡汤，曹操看见碗中有鸡肋，由此心中有所感触。正在沉思的时候，夏侯惇进入营帐来禀报夜间的号令。曹操随口说：“鸡肋！鸡肋！”夏侯惇传达命令，众官员都喊“鸡肋”。有个行军主簿杨修，看到传来“鸡肋”二字，就叫跟随的军士各自收拾行装，准备返程。有人到夏侯惇帐中报告这件事。夏侯惇大吃一惊，于是请杨修来问说：“你为什么收拾行装？”杨修说：“根据今晚的号令，就可以知道了。‘鸡肋’，吃起来没什么肉，扔掉又觉得可惜。现在前进不能取胜，后退又怕被人嘲笑，在这里没有益处，不如早点回去。来日魏王一定会撤军了。所以先捆扎行装，以免到临行时慌乱。”夏侯惇说：“你真了解魏王的心思啊。”于是也收拾行装。营寨中的诸位将领，没有不准备的。当天夜里，曹操心绪烦乱，不能安稳入睡，就提着钢斧，绕着营寨私自行走，只见夏侯惇营寨内的军士，都各自在准备行装。曹操大惊，急忙回到营帐，召夏侯惇询问原因。夏侯惇说：“主簿杨德祖，先察觉出大王想要回去的意思。”曹操叫来杨修询问，杨修用“鸡肋”的意思来回应他。曹操大怒。

杨修字德祖，是汉代太尉杨彪的儿子，杨震的孙子。他博学广知，一眼能看出五行，对九流三教，没有不通晓的。建安年间，被推举为孝廉，任命为郎中，曹操任用他为署仓事主簿。外出就参与谋划军事，总管内外事务。杨修为人依仗才华而放纵不羁，多次冒犯曹操，曹操暂且饶恕他。曹操平生为人，虽然任用有才能的人，但心里很忌恨他们，只担心别人比自己高明。从前曹操曾经建造一座花园，一年建成后，请曹操去观看。曹操看完后，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拿笔在门上写了一个“活”字就离开了，人们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杨修说：“‘门’内添个‘活’字，是‘阔’字啊。丞相是嫌门太阔了。”于是再次催促工匠把围墙修窄，然后请曹操来看。曹操非常高兴，问：“谁知道我的意思？”有一个人回答说：“是杨修。”曹操虽然表面高兴，心里却很厌恶他。又有一天，塞北送来一盒酥，曹操很高兴，于是在盒子上写了“一合酥”三个字。曹操进去睡觉了，杨修进来看到后，就拿勺子分着吃了。曹操睡醒后，想要吃却发现没有了。曹操问这件事，杨修回答说：“丞相有命令，说‘一人吃一口’，我们就都吃了。怎么敢违背丞相的命令呢？”曹操虽然非常高兴，但心里厌恶他。曹操经常吩咐身边的人说：“我在梦中喜欢杀人，我睡着的时候你们不要靠近。”一天，曹操在帐中白天睡觉，被子掉在地上，一个近侍慌忙去给他盖上。曹操突然跳起来，拔剑杀了他，然后又上床睡觉；过了半晌起来，吃惊地问：“谁杀了我的近侍？”众人把实际情况告诉他，曹操痛哭并厚葬了这个近侍。人们都不理解，以为曹操真的是在梦中杀人。只有杨修知道，在送葬时感叹说：“你是丞相肚子里的锥子啊！”曹操听到后很厌恶他。曹操的第三个儿子曹植，字子建，曹操非常爱惜他的才华，经常邀请杨修来谈论，整夜不停，非常敬重他。曹操和众人商议，想要立曹植为魏王太子。曹丕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请朝歌长吴质来商议事情，担心有人看见，用装绢的大竹筐把吴质藏进府里。杨修知道了这件事，来告诉曹操。曹操说：“明天抓住他！”早有人报告给曹丕。曹丕慌忙告诉吴质，吴质说：“何必担忧呢？明天用大竹筐装绢，再送进去迷惑他们。”第二天，杨修又来告诉曹操。曹操派人搜查，果然都是绢。曹操因此非常怀疑杨修为难曹丕。曹操有一天让曹丕、曹植各自出邺城城门，却暗中派人吩咐不要放行。曹植先问杨修，杨修说：“世子现在奉大王的命令，如果有阻挡的就杀了他。”果然曹丕到城门时，被挡住就自己回去了。曹植到城门时，门吏阻挡他，曹植生气地说：“我奉大王的命令，如同箭离弦一样，谁敢阻挡！想谋反吗？”就杀了门吏。曹操知道二儿子很有才能，召来询问他。曹植回答说：“是我自己想到的。”曹操很高兴。有人告诉曹操说：“这是杨修教他的。”曹操这时已经有杀杨修的心了。杨修经常写了十几条回答教给曹植，但曹操有问题，曹植就依照这些回答，其中治国安民的道理没有不包含的。曹操经常问曹植，曹植都对答如流。曹操心里非常怀疑。后来曹丕暗中收买曹植身边的人，偷来回答教给曹操。曹操看了，大怒说：“匹夫！怎么敢教唆我的儿子，来侮辱我呢！”这时杀杨修的心更强烈了，只是担心很多人议论，所以忍耐着。曹植带着酒，乘坐曹操的车，闯出司马门。人们都以为是曹操出来，趴在道路两旁迎接，走近了才知道是曹植。曹操听说后，大怒说：“我没有事不出这个门，是要在诸侯面前树立信誉；你现在无礼，可以杀了你！”众官员苦苦劝说才罢休。从此曹操不喜欢曹植，各位官员也不敢登门。曹操带领杨修去征讨南汉水观看碑文时，也想要杀杨修，只担心各位将士议论，又忍耐下来。当时曹操愤怒地说：“这个书呆子！竟敢扰乱我的军队！”喝令刀斧手推出去斩首，在营门外示众他的首级。杨修死时，年仅三十四岁。后来史官有诗赞曰：

聪明杨德祖，世代继簪缨。笔下龙蛇走，胸中锦绣成。

开谈惊四座，捷对冠群英。身死因“鸡肋”，令人哀怨生！

又有诗说道：

奸雄端的忌聪明，积怨存心恨易生。“鸡肋”早知能丧命，争如缄口得三公？

曹操假装发怒，要斩杀夏侯惇。众官员都请求赦免。曹操多次大声喝退他们。曹操下令第二天进军，出斜谷界口，再次收复中原。忽然在路中间有一支军队摆开阵势，为首的大将是魏延。曹操招揽魏延投降，魏延却用恶狠狠的话大骂。曹操命令庞德去和他战斗。二将正在争斗的时候，营寨内起火，有人报告说马超劫了中间和后面两个营寨。曹操拔出剑握在手中说：“众将谁敢乱动就斩杀！”众将奋力向前，杀退了魏延。魏延投奔山间偏僻小路逃走了。曹操这才回头去对战马超，命令一支军队抵挡张飞。曹操站在高坡上，看着两军各自竭力作战。忽然有一支军队冲撞在面前，正是魏延。魏延拿起弓搭上箭，射中了曹操。曹操翻身落马。魏延扔下弓拿起刀，驱马快速上山坡来杀曹操。曹操马后转过一员大将，大声叫道：“不要伤害我的主公！”原来是南安狟道人，姓庞，名德，字令明，奋力向前，打退了魏延，保护曹操前进。马超的军队已经退去，曹操回到原来的营寨。曹操带着伤，又折断了两颗门牙，命令医生治疗，这时才想起杨修说的话，随即把杨修的尸体收回进行厚葬，接着就下令撤军，却让庞德断后。车辆马匹都已准备好了，曹操躺在毡车之中，左右有护卫的虎贲军数万人。忽然报告说斜谷两边山上起火，马超的伏兵赶来了。曹军连夜奔回长安，锐气完全丧失。不知道后续情况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