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印刷厂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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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东子，你看那边，那家公司！快点快点，过来这边！”眼镜一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一边朝我喊道。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家公司的招聘摊位前人头攒动，招聘简介上的信息似乎格外引人注目。
“怎么了？发现什么宝藏了？”我好奇地加快脚步，走到眼镜的身边。他指着招聘简介，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看这家公司的招聘简介，工资还可以，而且你看，没有学历要求，只要熟悉电脑操作就行。你不是一直在研究这方面吗？我觉得这个机会特别适合你，快，试试去！”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仔细阅读了招聘简介上的内容。的确，这家公司正在急聘熟悉电脑操作的人员，而且给出的薪资待遇也相当不错。我心头一动，觉得这或许真的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向那家公司的面试官走了过去。面试官是一位中年男子，看起来和蔼可亲。他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我：“你好，是来应聘的吗？看过我们的招聘要求了？”
我点点头，回答道：“是的，我看过了。我觉得我应该符合贵公司的用人要求，所以想来试试。”
面试官点点头，表示认可：“嗯，很好。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急需这方面的人才，所以门坎放得比较低。但是，我们依然需要确保应聘者具备一定的能力。所以，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张简历表格和一份考卷，你先填一下简历，然后试着回答一下考卷上的问题。”
我接过面试官递来的纸和笔，开始填写简历。但是，当我看到那些关于父亲工作单位、母亲工作单位、学历和工作经历等栏目时，我感到有些郁闷。因为除了姓名、性别、年龄和籍贯之外，其他的我几乎都没法填写。我只好尽量把能填的都填了，其余的只能空着。
接着，我开始做试卷。幸运的是，题目并不算难，基本上都是我之前学过的内容。我很快便答完了所有的题目，并交给了面试官。
面试官接过我的试卷后，先快速地浏览了一下我的答案，然后点了点头说：“嗯，题答得还不错。”但是，当他看到我的简历时，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只是你这简历上写的年龄，我们公司是要签署劳动合同的，你这年龄恐怕不符合我们的要求。”他遗憾地摇了摇头。
听到这里，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沮丧。我知道，这次机会又与我擦肩而过了。我起身离开了这家公司的展台，一路上心情沉重，仿佛被沉重的乌云笼罩。
突然，我听到身后有人叫我。我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的面试官。我心中闪过一丝希望，是不是他改变主意了？我好奇地打量着他，脑中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面试官走到我面前，微笑着说：“小伙子，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适合你的工作机会。我有一个朋友急需会电脑操作的人，她那里没有年龄要求。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介绍到她那去。工资是六百，主要工作就是操作电脑排版之类的，活不累，还有六日休息。”
听到这里，我眼前一亮，感觉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我转头看向眼镜，他也在兴奋地向我点头示意。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好，我愿意去。”
面试官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这是她的名片，你拿着明天直接去就行了。我会和她提前说一声的。”
我接过名片，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眼镜也在一旁高兴地叫道：“东子，你看吧，我就说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你天天看电脑书，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明天你就可以用上电脑了，真是羡慕你啊！”
就这样，我们各自回到了家，我怀揣着那张名片，心中既期待又紧张。转天一早，我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了一所学校。看着眼前的校园，我有些疑惑，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但仔细核对地址后，确认无误，便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我的年龄和这些学生差不多，而且现在也正好是入校时间，所以也没有任何人阻拦我，很顺利的就进入了学校。
我顺着校园的道路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一间平房，从门口的环境来看，这应该是一家广告印刷厂。我心中一喜，看来就是这里了。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内坐着一位妇人，旁边还有个小婴儿在安静地睡着。
我走到妇人面前，礼貌地问道：“您就是这里的老板娘吧？”
妇人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问道：“你是？”
我连忙回答：“是这样的，是您朋友推荐我来您这里工作的。”
妇人点了点头，说：“哦，我知道这事，昨天他和我说了。听说你会用电脑是吧？”
我点了点头，回答道：“嗯，会用一点。”
老板娘接着问道：“那你今天能来上班吗？”她的语气中有些为难。
我一愣，心想这么快就入职了吗？这也太顺利了吧！于是连忙回答道：“可以啊。”
然而，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位女老板和我之前见过的那些老板感觉太不一样了，她没有那种做老板的威严和自信，反而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看着旁边的小婴儿，我猜测她可能平时都是一个人带孩子，不太管生意上的事情。
这时，老板娘拿出一张纸递给我，说：“这个纸上就是要做出来的样子，我刚才做了一点，但还有很多没做完。你就照着纸上的大小和字体样式排版就可以了。”
我接过纸一看，发现她所说的“做了一点”实际上是基本没做。不过没关系，我有自信可以完成这个任务。我坐到电脑前，一手生涩地握着机械式鼠标，另一只手运用着“一指禅”神功敲击着键盘。虽然我的操作不太熟练，但凭借着我的悟性和努力，没过多久我就把这个刻字软件给用熟了，并且按照纸上的要求做出了排版。
我转身对老板娘说：“老板娘，我做好了，现在要打印出来吗？”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说：“啊！这么快吗？我看看……对对对，就是这样的！你还挺厉害的嘛！”
我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问道：“其实这个并不难的。那接下来是不是要打印出来呢？”
老板娘点了点头，但接着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哦对……但是我不会打印啊，你会吗？”
我一听这话，顿时傻了眼。我心想：这店里平时是怎么接活的？难道她是在考我？嗯……一定是这样的！我心中肯定了这个猜想。
我回忆着书中关于打印机的使用方法，一顿操作后，只听刻字机“吱吱”地启动了。那声音比勺子刮碗还要刺耳，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看到老板娘兴奋的样子，我才意识到她可能真的不会操作打印机。这下可把我搞糊涂了，这家厂子平时是怎么经营的啊？
刻字机那尖锐的声音还在用力的鸣叫着，把熟睡的小宝宝也叫醒了，可能他也不喜欢这种声音，于是开始大声的抗议着。孩子的哭声，刻字机的叫声一起混杂着充斥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
老板娘便抱起孩子，边轻轻的拍着，边轻声哼着，见不起作用，便解开上衣扣子开始给孩子喂奶，这一套行云流水平时再正常不过的举动，现在落在我这一个外人眼里，视觉上真是极大的冲击。她将奶头塞进孩子嘴里后才抬起头来，看到我目光呆滞满脸通红，才意识到这尴尬的处境，立刻转过身去说道：“不好意思啊，你来了这么久也忘了问你叫什么了，这些天有点把我忙的晕头转向的，脑子有点糊涂。”
我叫王东，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工作环境，我感到有些局促。我看着老板娘，尴尬地笑了笑说：“那个……，要不我先出去待会儿，等您忙完了我再进来。”
老板娘摆摆手，微笑着说：“不用，我这会儿就好。我看你就叫我张姐吧，听着亲切些。你也看出来了，平时这店我基本不来的，都是你大哥在打理。他去世后，店里已经好几天没营业了，桌上的这些单子还是上周的。好在这些都是老客户，他们说不着急，让我慢慢弄。唉，实话告诉你吧，我哪里会做这些啊。不怕你笑话，你来之前，我自己都鼓捣半天了，什么也没弄出来。不过，好在你来了。”
听到这里，我顿时恍然大悟，心中的疑团也解开了。我同情地看着张姐，一个女人失去了丈夫，还带着一个年幼的婴儿，同时还要打理生意，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我站起身，对张姐说：“张姐，您先坐会儿，我先把桌上的这些单子能做的先做了。不过，后面的流程我可能就不太熟悉了。”
张姐感激地看着我，说：“行，小东，后面的部分我就会了。你大哥在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做过，就是这电脑操作我实在弄不来。这下你来了就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有了刚才的经验，我接下来的操作更加得心应手。我逐一检查每个订单的要求，然后用刻字机一一打印出来。没过多久，桌面上的布标印刷订单就被我逐一完成了。
这时，我看到张姐手上也刚好裁剪完了刚才刻字机打印出来的一整张纸。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拿着裁剪好的纸张向屋外走去，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工序。
我也来了兴趣就跟随她一同到了屋外院子内，只见她从院子里取出了一大卷的布，将布平铺在地上，然后将刚才裁好的那一整张纸覆盖在布上压好，又拿出一罐喷漆，对着刚刻下来字镂空的地方一通狂喷，瞬间院子内弥漫起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让人无法呼吸，我努力的捂住口鼻说道：“哎哟，我的天，呛死了，我说张姐，这也太呛了，喷漆是不是要戴个口罩什么的啊，长期吸入这个会不会得病啊。”
听到我这话张姐默不作声的流下了眼泪，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她沉默了一会，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唉，小东你说的对，你大哥是个粗人，没有准备这些，有空我去买点口罩防护一下。”说着她便走进屋继续裁字去了。
张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然后微笑着向我走来，轻声问道：“小东，你中午怎么吃饭呀？回家吃吗？”
我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我回家吃。”
“家离这儿远吗？”张姐关切地问道。
“大概骑车要半个多小时吧。”我如实回答。
张姐思考了一下，然后说：“这里可以做饭，我中午自己做饭吃。你要是不嫌弃，我多做点饭，咱们可以一起吃。”
听到这里，我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我感激地说：“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张姐。”
“行，那你先坐会儿，我这就去做饭。”张姐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了锅铲翻炒的声音，紧接着是一股饭菜的香味飘了过来。两盘色香味俱全的素菜和两碗热气腾腾的米饭被张姐端上了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里没有冰箱，肉放不住，所以只能做点蔬菜。大姐也不太会炒菜，你别嫌弃啊。来，尝尝合不合口味。”
我夹了一口菜送到嘴里，细细品味，不禁赞叹道：“嗯，好吃！比家里做的饭还好吃。”
张姐听了，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说：“是吗？那你以后每天就在这里吃吧，姐这管饭，天天做给你吃。”
我高兴地回答道：“太好了，姐。我这还是第一次遇到管饭的单位呢，而且还这么好吃。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哎哟，小东，你慢点吃，姐这里的饭管够。”张姐微笑着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温暖。
吃过饭后，布标喷漆的字也晾干了。张姐拿着布标走了过来，有些歉意地说：“小东，姐麻烦你个事。这个布标客户要的急，已经等了好几天了。你现在能不能帮姐跑一趟，送个货去？”
我毫不犹豫地接过布标，拿上收货地址，骑上自行车就出发了。一路上，我边打听边寻找，终于找到了地址上的地方——一家专门做广告的门面。
走进店里，老板见我进门便热情地迎了上来。询问后得知我是印刷厂过来送货的员工，他接过我手中的布标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将制作费用交给了我。他还很关心地问了问我厂里的情况，看来和工厂老板的关系相当不错。我和他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当我回到校内平房时，天色已渐暗。刚踏入院子，我就听到屋内传来低沉的交谈声。我小心翼翼地靠近，透过虚掩的门缝窥视，只见一个秃头男人坐在屋内，脸上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
“张静，你要知道，你们当初能在这里开厂，完全是凭着你大伯的关系。”秃头男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现在你和家里闹成这样，你大伯已经不愿再管你家的事了。而且，当时你们租用学校场地，也没有签任何合同。现在，好多人都在盯着这块地儿呢。”
张姐坐在对面，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她声音略显颤抖地说：“主任，您也了解我现在的处境。孩子他爸这次住院，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我现在手里的钱连吃饭都成问题。不过，只要我这厂子能正常生产起来，后续租用场地的费用一定不是问题，您这边的费用也可以一并结清。”
秃头男人轻哼一声，似乎并不满意张姐的回答：“我这里好说，主要是这钱我是要打点上面的。你说就这房租，你在外面上哪里找去？那些人为了租这块地儿，给我又送钱又送礼的，但我可不是那种人，我是有原则的，我一概不收。”
说着，秃头男人突然站起身，拉过张姐的手，语气变得轻佻起来：“这个钱我可以给你缓一缓，不过要看你的表现了。”一边说着，他一边去摸张姐的身体。张姐则一边试图抽出被他握着的手，一边奋力躲闪着他另一只摸向自己的手。
看到这一幕，我愤怒不已。这个秃头男人，竟然在这里耍流氓！我毫不犹豫地用力推开了门，冲了进去。我的突然出现让秃头男人吓了一跳，他急忙收回了手，整个人猛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他站起身后又装腔作势地说道：“刚才和你说的，你一定要记清楚。这个月底是最后的期限。”
然后，他转身看向我，怒气冲冲地问道：“你是哪个班的学生？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冷静地回答：“我不是学生，我在这里工作。”
秃头男人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然后摔门而去。
我走到张姐身边，从口袋里掏出刚收来的钱递给她：“张姐，这是收来的钱。刚才那个人是谁？他想做什么？”
张姐感激地看着我：“没事的小东，刚才真是谢谢你。你又帮了姐一次。下午没什么事，你先下班吧，明天再过来。”
我担忧地看着她：“姐，真的没事吗？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吧？”
张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放心吧小东，至少今天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