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牛车上的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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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汉睁开假寐的眼睛一看，
眼前站着两个十来岁的姑娘，身穿一黄一粉的衣裳。
长相四五分相似，都是双眼如杏，和有着鹅蛋脸。
“对，再过两刻就走。”
“两个人要多少钱？”
“一个人十五文，你们两个人一起的，给二十八文就行。坐来回也是二十八文。”
“这是二十八个铜板，您数好。”
林春意给了大汉二十八文，拉着妹妹上了板车，对坐着的几位妇人微微颔首。
两人面对着她们，紧紧挨着坐在一起。
她们有些好奇地看着姐妹两人，
“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就你们两个小姑娘去县城吗？”
一位妇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春意微笑着回答:
“我们头一回去县城，对，就我们俩。”
得到了回话，她们觉得两人应该是挺好相处的，便拉开了新的话匣子。
这个问了，那个又接上。那个问了，这个又接上。
“你们俩是亲姐妹吗？”
“对，同父同母的亲姐妹。”林阑珊点了点头回答。
“你们去县城做什么？”
“以前从没去过，就想去长长见识。”林春意又回上一句。
“你们还不到十五六岁吧。父母呢，怎么不带着你们？他们放心你们自己出这么远的门吗？”
林春意声音有些沉重，道:
“父母亲……已经过世了。”
林阑珊低了低头又抬起，说:
“我姐姐今年十六了，我十三。父母亲去世后，就剩下我们两人了，我们自己没问题的。”
场面一时沉寂……
刚刚问话的妇人有些同情地看着姐妹两人，眼带歉意道:
“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们别见怪。”
另外两个妇人也开始七嘴八舌说出了安慰的话。
“你们好厉害，我十几岁都不敢一个人去县城的，你们真棒！”
“对对对，我这里有饴糖，给你们吃。快拿着，千万别伤心呀。你们的父母肯定在天上保佑着你们呢！”
最后说话的妇人，把两块糖放在姐妹两人的手里，她们推都推不回去。
只好收下，然后道谢，顺便转移个话题。
“谢谢，我们没事。我们这有自己做的桃干，也请你们吃。”
林春意示意妹妹把身上装零嘴儿的荷包解下来给她。
然后她拉开布包，倒出一把桃干，伸到几个妇人面前。
她们面面相觑，不太好意思，又有些被浓郁的桃子香甜味吸引。
“怎么好意思拿你们小姑娘的吃食……”
林春意抓着四五块桃干，一一放在她们手里，说:
“这桃干做起来也不费什么事，我妹妹爱吃，去年就多做了些。你们别嫌弃就行。”
刚刚聊天大大方方的三人，现在拿着桃干倒有些忸怩。
只能拿了一块吃着，把剩下的收拢在手心。
“这桃干真好吃！软软糯糯，甜滋滋的。你们用了不少糖吧，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要不我们问你们买吧。”
三位妇人，吃了桃干都十分欢喜，想找姐妹二人买。
林阑珊说:
“三位姐姐，几块桃干而已，你们安心吃吧。怪我来的路上吃了不少了，没办法分给你们更多了。”
她们听到称呼，脸颊都微微泛红，眼睛里还带着笑。
“我都嫁人好几年了，哪是什么姐姐。”
话锋一转，“我夫家姓杨，你叫我一声杨姐姐就好。”
另外两人也有些羞意，轻笑几声，接着话说:
“我夫家姓王……”
“我夫家姓张……”
脸上都隐隐有些期待。
林阑珊脸上的笑意却顿住一瞬，和姐姐对视一眼。
夫家……
林春意接过话茬，笑眯眯着说:
“姐姐们看着都不到二十岁的样子，要不是盘着头发，我是怎么也不信你们已经嫁了人的。”
然后和妹妹挨个喊了人。
“杨姐姐。”
穿着一身柔蓝色外衫的是杨姐姐。
“王姐姐。”
王姐姐的外衫是浅碧色的。
“张姐姐。”
张姐姐的外衫是丁香色的。
十几岁的姑娘，声音还带些稚嫩，一声声地喊着姐姐，听着十分舒心。
把三位年轻妇人喊的，脸上都要笑出不存在的皱纹了。
林春意这时候对妹妹小声说了一句话。
林阑珊站起身，往前，“大叔，请您吃桃干。”
那大汉有些惊讶，“这是你们姑娘家吃的甜食，我怎么能吃，你们自己吃吧。”
林春意在板车上坐着，喊道:
“大叔，您就收下吧，劳烦您今天赶车，辛苦了。”
这时候杨姐姐说话了，大声笑着:
“周大哥，你是不是不乐意人家小姑娘叫我们姐姐，却叫你大叔了。哈哈，这么小气。”
“对啊，周大哥，人家小姑娘请你的，你就拿着吃呗。”王姐姐也附和道。
林春意和林阑珊欲言又止，要不也喊他哥？
大汉看到两姐妹的表情，一脸无奈，赶紧阻止她们想开的口。
“你们说的什么话，带坏小姑娘家。”
又对姐妹两人温和说道:
“我家孩子都快有你们这般大了，喊我声叔就行，别听她们闹些胡话。桃干我就收下了，带回去给我家小子吃。多谢你们了。”
周大叔拿了几块桃干，包起来揣进怀里。
板车上的氛围，一片和谐。
大汉看时间到了，喊了一声，
“你们坐好，走咯。”
他赶着前面的黄牛往前走。
“等等，等等！周小子，你跑这么快做什么！看见我老婆子，就跑是不是！我还没上车呢！”
板车后面跟来了一位年纪大约五十岁的老妇人，挎着篮子，小碎步着快步走来。
大汉小声嘀咕了一句:
“又是这黄婆子。”
板车上三位姐姐也是眉头一皱，杨姐姐低声对林春意说:
“叫你妹妹把装零嘴儿的荷包收好，你们身上的东西都看紧了，这老婆子……”
看老妇人离得近了，就坐好，不再多说。
两姐妹有些疑惑，却也听劝的赶紧把身上的零食都放进背篓里，连水囊都解下来丢进去了。
然后把背篓都抱在腿上。
林阑珊看向姐姐，疑惑的眼神里带着一点儿兴奋:
这不会是小说中的蛮横泼妇吧！
林春意:
你感兴趣的东西真的挺多的……
看牛车停了下来，老妇人钱还没给，大摇大摆的，就先上了板车。
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姐妹二人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