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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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蕊被婉秋扶着上了软轿,
轿子是沈夕辰特地给她讨了来的,坐垫都加厚了好几层,就是为了坐着不颠簸,从行宫到凤延殿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的距离,少女靠坐在轿撵上,看着眼前闪过的光景,
她被关进行宫的时候还没入秋,出来的时候已是初冬了,叶子一片片地从树上飘落,她捡起落在椅子上的枯叶转着叶梗把玩起来,
队伍经过乾元殿的时候大门正好被打开,张美人笑着从里面出来,她看了眼阿蕊,然后勾唇一笑,扭着腰肢离开了,
婉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愤愤道,“姑娘,别管她,张婕妤仗着自己得宠天天目中无人,整个后宫都被她的白眼翻了个遍!”
桦蕊自然是懒得搭理这些,
自从那天起,凌景川就再也没有找过她,而沈娘娘在孜孜不倦地引她开口失败之后,也渐渐放弃了调查永纯公主死亡的真相,
日子就这样有一天没一天的过着,除了不能出门,她倒也没受什么苛待,硬要说的话就是每晚睡前的汤药实在太苦,婉秋还非要看着她喝完才让她睡下,
庆云时常会来看她,她每咳一下那孩子就皱一下眉,直到有一次她在庆云的书堆里看见了一本医书,问了乔生才知道,大皇子偷偷学习医术已经很久了,
七岁的孩子学医术…让她这个做姐姐的笑弯了腰,
外面的消息都靠沈婕妤和庆云带进来,可他们说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沈婕妤刚刚高兴地宣布后花园的池子里又添了几尾红鲤鱼,第二天庆云就悄悄告诉她乔生养的胖狸奴把鲤鱼给叼走了,
她每天都盼着沈夕辰可以早些过来陪她说说话,毕竟整个偏殿也就巴掌大的地方,走完一圈不过五分钟,
可是事与愿违,沈娘娘似乎越来越忙了,每天都是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她也看出阿蕊的落寞,话本点心流水一样往偏殿里送,
桦蕊看着一屋子的书册,干脆要了笔墨纸砚,开始教婉秋识字,婉秋听见眼睛都亮了,抱着桦蕊一个劲地哭着说谢谢姑娘,
有事可做,时间也就不那么难熬了,她看着院子里的树叶慢慢又绿变黄,又一点点开始落下,有时甚至怀疑凌景川准备把她关这里关一辈子…
后来突然有一天,门口的通报从沈婕妤换成了沈昭仪,似乎也没过多久,沈昭仪又变成了沈皇后…
再后来…偏殿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
凤位到手,沈夕辰便开口像皇上讨了阿蕊进自己殿里,她本想顺便给她要个位分,就算是美人也好,但被皇上一口拒绝了,她想了想觉得也无妨,左右是住自己院里,还能让人欺负了阿蕊不成,
桦蕊的住所就紧挨着主殿,不但阳光充足而且还幽静的很,说是对她的身子恢复有帮助,
太医说了,剖产术对她的伤害虽大,可她的恢复能力却比常人要强上不少,如果好生静养,还是有机会再怀上龙嗣的,
桦蕊当时差点没笑出来,她谢过了太医,又赏了她一把金豆子,毕竟她那时是眼睁睁的看着同为医师的人被杜熙叶逼死的,
这份职业确实危险,多给些赏赐不过分…
……
在一堆补药和太医的轮番上阵后,桦蕊的身子确实恢复了不少,玄族的底子到底还是在的,就连开膛破肚这种事情她都能撑下来…
…
凤延殿里雪花飘落,
少女用手去接飘下的第一片初雪,然后看着它融化在指尖,
“婉秋…陪我出去走走吧。”
“去哪里?”
“冷宫。”
…
齐阳宫现在人人都知道阿蕊了,她虽没位分,却被皇后护的紧紧的,哪个宫人见了她都要恭恭敬敬的叫声蕊姑娘安,
看管冷宫的小太监一见来人,吓得差点一哆嗦,
“蕊姑娘,您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这万一要是伤了身子,奴才可不好和皇后娘娘交代啊…”
“我就想看看前皇后,劳烦公公开下门。”
小太监思来想去,还是不敢得罪眼前这位主,一咬牙,答应了,
冷宫确实和冷字搭着边,桦蕊一进门就不由得裹紧了狐裘披风,
一个微弱的笑声从屋里传出,婉秋听的汗毛直竖,她拉拉桦蕊的胳膊,“蕊姑娘,咱们走吧,这里怪阴森的…”
桦蕊让婉秋在外面等着,
她推开破烂的木门,灰尘扑面而来,惹得她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谁谁谁!!!”杜熙叶抱着度母雕像大声喝道,
她早已和破败的宫殿融为了一体,全身上下有些色彩的只剩下手上的那串东海金珠,
“娘娘,是我。”桦蕊轻声道,
“你是谁?”
“我是阿蕊。”
“阿蕊是谁?”
“是被您杀掉孩子的人。”
“你胡说!!!我没杀她…我没杀她!!是阿蕊自己杀的…是她自己杀的!!”
杜熙叶嘶吼着,把手上的泥巴雕像砸向桦蕊,雕像碎在桦蕊脚边,她又像突然回过神一般,尖叫着上前捡拾一地的碎片,
“我没杀她…是阿蕊自己杀的…是她自己杀了孩子!!”
“是她疯了…是她疯了…我没疯…是她疯了!!”
桦蕊垂眸看着脚下的昔日皇后,她趴在地上,把碎片一片片想拼回去,
身后的大门被推开,婉秋小跑着进来,“刚才什么声音!”
“度母娘娘保佑…度母娘娘保佑…”杜熙叶像是没见到来人一样,拢着碎片双手合十,不停地絮叨着,
“她怎么…傻成这样了…”
“傻吗?”桦蕊轻笑,“我那时也一样吧…”
………
………
与此同时,一个老者佝偻着身子等候在行宫门外,他不是宫人也不是官员,这是他第一次踏进齐阳宫的大门,而即将要见的人则是大遥的开国皇帝,百姓人人称道的明君,
他掏出帕子擦掉脸上的汗珠,惶恐地张望着,似乎是想从紧闭的大门中瞥见些东西,
一门之隔,
文松向凌景川呈上文书证据和口供,
“皇上,玄族族内确实有蹊跷,臣搜集了前后三十年的记录,发现约有半数的玄族女子难以活到不惑之年,而婴孩的夭折率也比寻常人家高处数倍…”
凌景川手指骨节被他捏到发白,“难以活到不惑之年?”
文松继续道,“而她们的死因也几乎一致…都是…都是死于自尽…”
男人紧咬后牙,“为何…”
“具体原因臣不得而知,可大部分都发生在生产完后的五年内,玄族族规甚严,女子嫁人后极少出门,而她们的生平记录也是寥寥数笔,死亡原因都记载为病死或其他,臣也是多地寻访,找到当时的家丁或事管事才渐渐查清的。”
“桦家被查抄,府内下人都四散离去,但臣找到了当时掌管后院的老人,他就在门外候着,皇上若是有疑,可以当面审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