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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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莫辩立刻运剑，谁知庄无名竟然将他的剑挡住，随后像是指点般打了他剑招间的两处破绽，如惊鸿掠雁般，在白莫辩愕然的时候，已然从容收了手。
白莫辩当即抱剑道：“多谢庄掌门指点。”
庄无名点头，赞许道：“小兄弟，你悟性很好，只要防住这两处，百招之内，江湖甚少敌手。”
白莫辩欣然，他本来就是心细缜密之人，剑招的破绽极少，没想到庄无名短时间内竟然就看出了主要的两处，还指点他如何化解。
“前辈无愧江湖‘玉竹仙君’之称，白莫辩受教。”
庄无名温笑摆手。
“咳！”
周云海出声，庄无名拍了拍白莫辩肩膀后退下。白莫辩也向师光武拱手后，重新走回座位。
师光武冷哼一声，不说话，他在小辈面前丢尽了颜面，自然是看谁都不爽。
周云海看向上官玉道：“阁主的人专攻虚处，不迎面交手，未免胜得太不磊落，算不得正人君子之所为。”
上官玉道：“天心阁从未自诩是正人君子，当然，若是周盟主也算正人君子，那天心阁宁可不同流合污。”
上官玉不张嘴则已，一张嘴能气死人，更何况白莫辩刚刚大胜一场，天心阁更无退让的可能。
周云海铁青了脸，知道上官玉是不肯识好歹了！
他当即冷怒嘲讽道：“你们不向贪官污吏、土豪劣绅要银子，却偏偏来搅乱武林。试问我辈江湖中人，也不乏有锄强扶弱、路见不平之辈，可曾见过你们嘉奖？那些人欺压百姓、践踏无辜的时候，只见江湖之人出手，何曾见过像阁主这般能言善辩的人出手？敌我不分，是非不明，要我武林同盟心服口服，绝无可能！”
上官玉拍手，“周盟主说得好，说得好啊，难怪武林人都说是非、黑白，全凭你周盟主一人定夺。本阁主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周盟主的意思是，不同意主动上缴罚银，而要继续与天心阁作对？”
“阁主非要这样理解，周某也不勉强。”
“大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周盟主、上官阁主，大家同处武林，来日方长，还是要为长远计才是啊。”
郭有真连声劝和，但见双方剑拔弩张未见松口，不由得走到杀千户面前。
“杀将军，你既不是武林中人，也不是天心阁的人，又兼朝廷和江湖法纪，不如你说说该当如何。”
杀千户站起身，“我今日来，虽是受天心阁所托，但天心阁的事与我无关。”
周云海眼眸微动。
上官玉心中暗骂：这个杀千户，才是真的捣乱的，谁跟他自己人谁倒霉。
“不过我确实有话要问。”
周云海当即拱手客气道：“杀将军请说。”
“我追查漕运换粮一案，发现两大漕帮竟然接连被杀，关于此事周盟主有何看法？”
周云海叹息道：“此事老夫也甚为遗憾，只是事关朝廷，我不过是一介武夫，实在不知。杀将军如果需要老夫协助的话，可以移步说话，老夫定敦促武林同道相助。”
上官玉冷笑，周云海倒是懂得怎么一踩一捧。
杀千户却丝毫不领情，面无表情道：“二十年前，那些叛军就曾炮制过相同的事件，据卷宗所记，当时东升派掌门，也就是周盟主的师父自称被叛军利用，自尽赎罪。如今事情再起，周盟主却一无所知？”
周云海脸色微沉，想不到杀千户面上说不帮天心阁，却帮着天心阁给自己难堪。
白莫辩知道杀千户的话已经打在了周云海命脉上。
白莫辩在旁道：“漕帮若没有周盟主点头，绝无在江湖立足的可能，又牵连尊师……武林同盟第一条，便是要尊师重道，周盟主不该做个表率吗？”
上官玉眼眸微眯，白莫辩果真是把主意打到了杀千户身上，想用杀千户这柄刀撬开周云海的嘴，好心机，还不把她这个阁主放在眼里。
周云海负手淡漠道：“江湖之大，我又怎能事事皆知。况且二十年前那件事之后，朝廷便加设了河防营管带来约束漕帮，其中的事，武林有所管亦有所不管，这也是尊师的意思。”
上官玉嘲讽道：“反正尊师不在，周盟主想怎么说都行了。”
周云海真是恨不得捏死上官玉。
江弃寒都能感受到周云海目光的不善，对上官玉的处境越发的担心。
江弃寒道：“不如……”
杀千户却径自打断道：“原我也以为这是朝廷的事，可最近我查得一叛军余孽，此人名为韩鹤，死法却与漕帮的人相同。另外，上官阁主命人押往京城的一要犯，同样与叛军有瓜葛，却也是被这背后的人所截杀。漕帮、叛军余孽，还有这名要犯，都被同样的人击杀，在本将军看来，更像是有人在背后灭口。”
“灭、灭口？”郭有真颤抖，“难道是……”
周云海冷瞪向郭有真，庄无名也暗中制止了郭有真，郭有真整个人却依旧控制不住颤抖。
杀千户目光锐利，“此人若非叛军同党，便是叛军之敌。周盟主说，究竟是哪一种呢？”
周云海面色微变，但语气不改，“无可奉告。”
上官玉拍掌道：“好一个无可奉告。江湖无人不知，二十年前因叛军之乱，周盟主的师父、庄掌门的师弟、郭掌门的两大弟子，还有师掌门的师兄，都接连被害。照这么说，你们应当是叛军的仇人，可这事是口口相传的，说不定……七大派实则是叛军同党呢？”
郭有真冷汗连连，庄无名沉默不语，云是非看戏的目光逐渐严肃起来。
今日所谓的商议，原就是鸿门宴！
师光武怒道：“上官玉，你不要乱说！江湖除了武林同盟和魔教妖道，还有一股特殊的势力，那就是摘星楼。只要有钱就可以让他们杀人，这些人都是摘星楼所杀，跟我们武林同盟没有干系，更休想污蔑我们是叛党同谋！”
“住口！”
上官玉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一清二楚，那刚才周盟主为何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师光武愕然，面色顿时讪讪，暗恨中了上官玉这些歹人的激将法。
周云海冷声道：“武林同盟素不与摘星楼来往，这也只是猜测而已，猜测之事若是到处宣扬，很可能又是一场武林浩劫。我奉劝你们，不要逼人太甚。”
上官玉嗤笑道：“这里是江湖，天心阁拿什么来逼周盟主，还有堂堂各大派掌门呢。”
杀千户却只关心一点，“摘星楼的楼主在哪？”
“无可奉告。”
杀千户既然已经知道下死手的人是谁，便有了追查方向。当即起身便要走，却听此时白莫辩不紧不慢开了口。
白莫辩嘴角微弯，似笑非笑，“摘星楼接连杀了周盟主的人、叛军余孽、又劫走朝廷的人，武林同盟都毫无动静……能如此脱离武林掌控，还无人敢动，若非有足够与整个武林匹敌的势力，便是知道……他背后另有滔天之人授意？”
杀千户心中一震，目光烁烁地看向白莫辩。
白莫辩所说可谓一针见血，能让武林同盟默不作声，又敢让摘星楼如此任意妄为，背后定还另有势力！
按下这出人意料的结果不说，白莫辩此人，也绝不简单。
周云海面色大变，“岂有此理！老夫今日诚心上门与天心阁商议，却受如此奇耻大辱！上官玉，朝廷与江湖早有盟约，一体两治，你故意破坏盟约，倘若日后江湖与天心阁有任何争端纠葛，你一人要负全责！我们走！”
周云海转身，各大派掌门当即跟上。
“慢着。”上官玉开口。
周云海背对冷冷开口，“上官阁主还想怎么样？”
上官玉示意白莫辩，白莫辩了然，“周盟主刚才砸坏了天心阁一张桌子，还请……”
白莫辩话没说完，周云海已经射出一样东西迎面而来。白莫辩猛地飞身掠起，却还是被擦破了衣摆，随即一锭银子深深地嵌入庭中的假石之中。
假石应声裂出一条缝隙，入地三分。
周云海带着人已经迈步离开天心阁，走在最后的云是非悠然转头看了上官玉一眼，眸中似有浓浓兴趣——尤其是明明已死的人，却还活生生站在面前这点。
上官玉手中的扇子下意识攥紧，刚才那一刻，她能感受到周云海身上传来的骇然杀意，就凭周云海，足够杀了庭中所有人，更别说庄无名和师光武这些人，还有一个摸不清深浅的云是非。
周云海等人眼下唯一忌惮的，不过是天心阁的朝廷身份而已。
上官玉眼眸微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