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暴躁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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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着村头老远，骑牛的苏辰便见有一群人在古树下。
树下三十几人，老幼妇人。
“哟，骑牛出村，属实没想到啊！”吴秀颜惊道。
木有成瞪大眼睛，也满是不可置信。
他惊讶道“苍月是真敢把这牛给苏辰骑出村啊。”
古万同一扶额“水苍月真是疯了不成，那牛脾气多倔他又不是不知，这下苏辰出去有的受了！”
木有成一叹“唉，这老牛出村也不知会闹出何种动静来，当初就不应该把这青牛给水苍月这臭小子！”
“老先生，这牛……怕是有些不正经呐！”
“随它去吧，随它去吧，唉。”
苏辰骑着青牛悠悠向众人而来，树下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行至众人跟前，他跳下牛背，一拱手喊道“木爷爷，林叔，吴…阿姨，古伯伯……”
古千羽却生生躲在古万同身后，他紧紧攥着他爹一指衣角，望着向长辈一一问候的苏辰。
“哟，小千羽这莫不是黑老鼠见了猫。”吴秀颜望着惊惧古千羽打趣道。
臭小子，平日中与乐西川闹腾得村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记事些后更是变本加厉。
幸好有苏辰这小子，若不然那些个老墙之上砖瓦不知少了几何，村里那鸡、鸭、鹅，又不知将要有多少只惨遭毒手。
若是再大上些，它日强上些，怕是水苍月剩余那两头老牛也得被几人切成片，涮上一涮。
古千羽弱弱开口“吴姨，您净瞎讲，村里就属我跟西川哥，吴阳，方成几人最乖了！小心我到村长那告你欺负小孩。”
古万同握了握拳，张手一握间，拳头咔咔作响“你个龟儿子，若是最乖，这些年你们几个龟儿子处处避着苏辰为何？那些个牲畜何故失踪？”
自己儿子，他还能不知是何尿性，心中早早明朗，开口便是一通大骂。
方成不满，嘴一撇，嘟囔道“谁不知你们全都喜欢苏辰那小子，尽是偏心。”
乐西川于一旁愤愤不平，语气也是不满“就是，苏辰他就跟你们灌了迷魂汤似的，尽全部都向着他，我们也是小孩子嘛，通通区别对待。”
古万同一瞅两赔钱货一唱一和间，顿时也来劲了，吼道“区别对待？苏辰人家五岁开始寻药治亲，为此，哪次不是或多或少带伤回家，乃万古大孝。你俩呢，俩龟儿子，一天天尽在村里瞎晃荡，晃个锤锤啊！村里是不是有宝贝？还是村子太小，已经容不下你俩，龟儿子，还敢顶嘴！”
望着暴跳如雷的老爹，手指向自己。古千羽小脸煞白一片，小心脏扑通狂跳，貌似自家老爹已经三天没打自己。
乐西川、方成也被吓得头一缩，丝毫不敢反驳。
这位可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便出手，能动手少动口的原则他是一贯到底，有时候老村长都不顶用。
木有成轻咳一声“万同，好了，今天小辰出门，少讲两句。”
苏辰劝道“古伯伯，别骂了，他们其实也不坏的，怕你们从河中不方便行走，村里小河沟石桥往下的一段垫脚石，都是他们几人一直修改、补填。三个月前古千羽脚还被大石砸了，半月才好。”
古千羽、乐西川、方成三人意外无比，苏辰何时变得这么好心。
古万同一瞪自己好大儿，咬牙道“哼！龟儿子，要不是老先生、苏辰替你们说好话，老子今天非得叫你明白，花儿为何四月开得那么红！”
古千羽委屈道“你老骂我龟儿子，您不也是龟儿子？”
“哈哈哈……”
众人被父子二人逗得笑倒一片，捧腹不已。
古万同老脸火红一片，强硬开口“老子是你老子，老子讲你是龟儿子，你就是龟儿子！”
也罢，这龟老子他今日恐怕铁心要做矣。
不过，一旁老人可不乐意了，一拐杖甩在古万同头上，胡子被气得根根立起。
心痛道“老子送你到先生门下读书识学，容德谦卑。你倒好，一人骂上自己祖宗十八代，孽障啊，孽障！连老子也敢骂！”
木有成嘴角疯狂抽搐不止，这，活脱脱的两极品父子。
不，真乃好一个三代同堂，在这清源村可只独有两家。
剩下的战得战死，失踪的失踪，有些人尸骨至今从未找寻到。
苏辰与众人捂嘴，纷纷憋笑，这位老爷子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一个敢骂，一个敢揍，当着众人是丝毫不犹豫，不带留情。
古万同捂头，痛呼“哎呦，爹，您老闲的吧，我教训我儿子，哪又惹到您了。”
古楚河拐杖指向古千羽，骂骂咧咧开口“他，若是龟儿子，那你老子我岂不是成了老王八，早些年送你至先生门下是否只顾偷鱼摸虾？木先生是否只将你一人拒于门外了？”
几颗老牙在嘴中上下颤颤巍巍，仿佛下一瞬便要夺口而出。
这副模样看上去倒是滑稽无比，却是无一人笑语。
古万同一捂头，拿着自家老爷子属实没办法，妥协应道“我改，我改。老爹，你能不能别老提那些个往事，好不好？这人太多了，给你儿子我好歹留点面子啊。”
古千羽窃笑不已“爷爷，您老就别老打我爹头了，他本来就不是很聪明，您还老是敲敲敲。”
心中暗想叹，唉，爹是不是小时候跟我一样聪明，爷爷敲得太勤，他才被敲傻掉了。
“哼！你若有我孙子一半耳目，老夫也不用整天敲得手酸了，再不济，哪怕一半的一半也成。”古楚河歪嘴，皱眉。
古千羽听见爷爷这般夸赞自己，则在一旁兴奋不已。
方成见他喜极忘形，趴在他耳旁轻轻低语，好奇道“古伯伯喜欢打你，古爷爷喜欢揍他，你们家是不是对这方面有遗传？”
古千羽一愣，方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他自己不确定道“方成哥，应该不会吧？”
方成人小鬼大，再次低语道“我觉得还是有一点可能，毕竟我父亲说过，你爹小时候至少被你爷爷追出几里路，待到回家时候总是赤着双脚。”
古千羽好奇一问“为什么啊？”
方成挠挠头，讪讪一笑“因为鞋跑丢了呗。”
古千羽低头，望着少了一只鞋的脚，沉默了。
还好，我还剩一只！
木有成轻咳一声“各位乡亲左邻，小辰今天便要出村，咱们送送他吧。”
“好。”
“老村长说的对，小辰这娃子想出去嘛，咱们就送送他。”
“这小屁孩也长大了哈，可再也不会光着个屁股到处跑喽。”
“哈哈，是啊，那个时候连擦屁屁都要叫他婶婶我。”
一众长辈不禁忆起些陈年往事，七嘴八舌。
“苏辰，切记不要轻信那外面修者，一切不要只用眼睛去看，心才是看清本质之物。”林长空叮嘱道。
“记住了，林叔。”
“这是一块小石头，你想木爷爷了就捏碎它，它会化成木爷爷模样。”木有成慈祥一笑，从怀里一摸，递了块黑色石头给苏辰。
苏辰灿烂一笑，接过黑色小石“谢谢木爷爷。”
众长辈一瞧见那黑色小石，心里五味杂陈，因为他们每一位曾经年少时也拥有过，现如今也轮到自己的后辈了。
多少人拥有过，又失去了多少人。
吴秀颜拿起脚跟前几大块肉道“小辰啊，吴阿姨家肉还剩那么些，一并给你，全部带上吧，免得路上挨着饿。”
古万同拿着一条大熏腿，肉痛道“臭小子，家里最后一条了，你带去吧……若是想古伯伯了，就多吃点。”
苏辰内心是拒绝的，自己若是带走，他们又得重新猎杀。
直到最后，实在抵不过长辈们一番心意，只得一样样收入戒中。
吃的用的，加上那十余个瓶瓶罐罐，戒指内空间只剩余一半。
众长辈们当真是担心他这一路挨饿受冻了，视若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