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闫家小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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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娇允刚到安阳侯府,便见一个俊俏少年迎了出来。
少年穿着一身白蓝色衣裳,周边有些滚金的刺绣,腰间悬着一块白玉,俊俏的脸上增添上了灿烂,手里还拿着几根竹签。
“原是想着等吃食准备的差不多快要做好的时候再叫你,不曾想你竟提前来了,怕是要等一会儿了。”
闫焕爽朗笑道,“谢三妹妹,屈尊来寒舍是寒舍的荣幸,鄙人自会好好招待谢三妹妹,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才准备派人向你家递请帖你便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并未。”谢娇允娇笑着,眼睛却依旧冷漠,“原是二哥哥叫我来,说是你寻我,赶巧了,不过这样看来倒是二哥哥与你心有灵犀才对。”
闫焕微怔一会儿,顿时哑口无言,忙转移话题,“我大哥和三弟在后院串肉,好生热闹,待会我们准备烤肉吃,也准备了一些素菜,你可要过去看看?”
“好啊。”谢娇允微微点头,“那烦请闫二哥哥带路了。”
“你来了这么多次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后院在哪儿。”闫焕小声嘟囔着。
却见谢娇允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他便忍不住又开口了,“这是我父亲行军时肉的做法,只可惜当时没有佐料,吃着没什么味,所以他心心念念一回京要尝尝烤肉的滋味,但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放到了今天,正巧母亲今日也得空,便帮他一起了。”
“嗯。”
“待会吃完了我们先去郊野逛逛,我知道那里有个好去处,到时候把弓带上,我们今日就在那里练箭,如何?”
“好。”
“对了,昨晚得知今日你铺子上会进一些新货,我一大早便去挑了个簪子,也算是照顾你的生意。”
谢娇允挑眉道:“簪子只赠心仪之人,不知谁那么有福气,能夺得闫二哥哥的芳心?”
闫焕被她盯着有些不自然,耳朵都染上了红,又从怀中取出簪子,是一支白玉流云簪,“可我已在簪子上刻上了你的名字。”说着,他又真挚地看向谢娇允,“谢三妹妹戴着定是极好看的,收下吧。”
“不想收,闫二哥哥还是帮我戴上吧。”
闫焕依言照做,而后又欣赏了一番,而后赞赏道:“果真是好看,让我想到了一个词儿,海棠醉日。”
“什么好看啊?”近处,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穿着鹅黄色衣裙,把袖子拉到手腕处,一边串肉一边看着他们。不是安阳侯夫人还能是谁?
原来已是到了后院了。
闫焕回头,便见一群人盯着自己,还包括自己的父亲母亲,大哥和三弟,顿时有些脸红,又看了眼谢娇允眼中的戏谑,拼了一口气又羞又不想灭气势,索性丢脸道:“自然是谢三妹妹,谢三妹妹最最好看。”
谢娇允没想到他还真说了,一时感觉自己好像被迫丢脸了。
一时有些尴尬。
“好好好,谢三妹妹最好看。”
身为大哥的闫绪如是说。“老二,快来帮忙串肉,待会儿给谢三妹妹烤肉的活就交给你了,我们可不跟你抢。”
闫绪穿着白色的边纹外衫,袖子提得老高。
“话也不能这么说,还是得抢抢的,二哥烤肉未必有我烤的香。”三弟闫辞说道。
安阳侯见状,笑道:“谢小侄女,去亭下坐着吧,那里有水果,还有一些现成的书籍解闷,这竹签有些锋利,怕上面的突刺伤到你。”
谢娇允也没拒绝,毕竟她也不是个爱给自己找麻烦的,而且拒绝了他们几个要生气。
她又想到了自家的姐姐妹妹,叹了口气。
自己属实不想哄人了。
等了没一会儿,便等到了谢家剩下的几个同辈,以及和三位小侯爷关系不扉的人。
邀请长辈来,无疑会让人落了朝臣暗中结私的把柄,但是邀请小辈来,旁人如此说也会有回绝的理由,并且能倒打一耙反告人家诬陷。
“谢家妹妹,好久不见。”从裴生一看见谢蓝汐就往上贴,“都说了一见倾心,我对妹妹可是倾了几百个心了,就是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对我日久生情?”
“你……”谢蓝汐皱眉退开些许,见他这登徒浪子的样一时语塞。
“从公子,注意说辞,我家阿姐尚未许人,从公子可不要坏她名声。”谢长年站在从裴生面前,硬生生比他高了半个头。
从裴生摸了摸鼻子,继续傲道:“再怎么说我也是正二品御史大夫的儿子,配你家姐姐也不算门不当户不对吧。”
谢长年正准备说什么,却被另一道声音抢先了。
“听闻从公子年纪轻轻,已有妾室,但我家姐姐比较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从公子还是另寻他爱吧。”
谢蓝汐一听见这声音,耳朵都要立起来了,忙看向声音的来源,便是谢娇允正朝这边走过来,谢蓝汐自然不愿她多走,忙跑了过去。
刚站立在她面前,手中便被塞了块糕点。
“你素来喜欢的,那个亭子里还有好多,去尝尝看。”谢娇允微微一笑。
“三妹妹你真好。”谢蓝汐吃着糕点,又凑到她耳边悄声说:“若是那人为难于你,你到时候就告诉姐姐我,虽然我们家还有些得罪不起,但我悄悄给他使绊子还是可以的。”
“大姐姐去便是,我自是懂得。”谢娇允拍了拍她的背,见她远去后笑容立马一敛。
看了一圈没看见谢招娣,也是心下了然,那个小姑娘并不太喜欢这些场面,回头带些给她便是。
“二哥哥也先去亭里吃点糕点吧,我稍后再来。”谢娇允道,只是目光并不看他。
“这……”谢长年有些犹豫,但见谢娇允这个样子像是有自己的主意,最后丢下一个“我去给他们帮忙,你快些过来”便离开了。
一时之间,只有二人对峙的画面。
“谢三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知道你同闫焕私交甚好,若是你与我私谈被他知道会怎么办?”从裴生依旧一副放荡样,对这谢娇允说话却是有些底气不足。
惹到谢娇允事小,若是这女娇娘反手告状到闫焕那处去了,估计闫家三兄弟要轮着揍他好几顿。
“我与闫二哥哥说正常男女之间的交往,若从公子品性端正,自然也能与我交个朋友。”谢娇允面不改色道:“我只是想与从公子说一句,你若存心戏弄大姐姐,我自不会让你好过,但你若真心实意爱她,那便要先有一番作为出来,而不是仗着父辈的功勋逞自己的威风。”
“确实如此。”从裴生摸了下下巴,而后顽劣地看向她,冲她走近了几步,“但我又为何非得要去有一番作为,我父辈的功业都够我白吃白喝几百年了,谢三妹妹有如此雄心,不若自己先打拼一个让我瞧瞧,我也好定夺定夺。”
“你倒是有理。”谢娇允被气笑了,丝毫不退一步,“你若不上进,除非是看上你门第的,不然谁家好女子会嫁你。”说完又补充道:“大姐姐最爱英雄,你这副德行连个熊都算不上,大姐姐估计这辈子也瞧不上你。”
从裴生一听谢蓝汐瞧不上自己直接皱眉,“我那些妾侍都是父亲安排的,我并未碰过,倒是寻个由头休了让她们改头换面便是,但英雄,也就你说的容易。”说完看着谢娇允的眸子,“你认为英雄是什么样?”
“于天下福祉,救黎民于危难,即使不被认可,依旧不改心中的志向。”
从裴生点点头,然后突然冒出一句,“那你认为闫二侯爷可算得上英雄?”
“相差甚远。”谢娇允不假思索道。
“你心中可有人选?”
谢娇允愣了下,“没有,我且言尽于此,裴公子还是好好思量吧。”
说完,便提裙走了。
从裴生看着她的背影,啧啧了声:“没有便没有,你走那么快作甚?”
吃了肉,又交谈了几分,随后闫焕便以散步为由先行带着谢娇允走了。
“谢三妹妹,我刚刚看见从裴生一直在发呆,肉也没吃几块,问了小厮说你与他交谈了许久。”闫焕心下生疑,也是直接问了出来。
“嗯。”谢娇允看向他,“他总是缠着大姐姐,我自是要说他几句,万一他想通了肯发奋图强了也是好事。”
闫焕点头道:“我知道你最是善良,若是他敢威胁于你,到时你告知我一声我们几个帮你收拾他。”
谢娇允笑道:“多谢闫二哥哥,只是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我自不会主动招惹。”
确实,谢娇允只需花些钱查查御史大夫的肮脏事,再想办法让对家知晓便能给那从裴生一些教训,运用的好还能将他们扯下水来,她最喜欢的便是落井下石了。
闫焕为她牵好了马匹,又扶她上去,拿上两人的弓箭后,便出发去郊外了。
此时却是见了晚,四周寂静,葱蔚洇润,还有些许风动,抚着小草一晃一晃,像起了舞,别有一番滋味。
谢娇允脱下了披风,从闫焕那处接下了弓箭。
“闫老师选的地倒是适静。”
闫焕自傲道:“这是自然。”而后冲她说道:“不若这样,我先去丛林处赶个猎物出来,然后你再试试用箭射中,如何?”
“可以。”谢娇允拉了拉弓弦道。
“那你便在此处等着,我去去就回。”说罢便向林中跑去。
谢娇允没看他,只是默自拿着弓射出几支箭练手,她的手始终是冰冷的,所以拉弓弦的时候不会有太多痛觉。
突然,不远处草丛便有些响动。
她想也没想,抽出两支箭干净利落得朝那声音处射去,只听“喵呜”一声哀嚎,便又没声了。
谢娇允有些好奇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猫,但又想想可能是闫焕的小把戏,便释然了。
抬脚走向那处,刚走到草丛,便被一只黑猫扑了个满怀。
谢娇允身形微微晃了下,而后便摸上一手黏湿,带有淡淡的血腥味,可小猫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在谢娇允身上蹭着,又不住得用头去蹭她的手指,像是在说自己很乖,满满皆是亲近感。
“小东西,我伤了你,你还黏着我,真不怕我把你弄死吗?”谢娇允幽幽道,眼神充满了杀意,而手中却死死抓着箭,抵在小猫的腹部。
正在她准备用力的时候,小猫突然乖巧地“喵”了声又舔了舔谢娇允的手。
谢娇允一怔,而后又想是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小心不碰到它的伤口,把它抱得稳当了些,从袖处拿出一瓶药给它撒上,又用手帕给它简单得包扎了一下,柔声道,“我之前……也养过一只黑猫,若是它还在,理当和你一样大,别再来了。”说完把它放在地上,想了想又从腰上取下钱袋系在它脖子上,“回去吧,算是给你的补偿。”
小猫像是听懂了她的意思,走了几步便回头看她,却发现她的目光始终不在它身上,哀怨般地看了它一眼,而后便走了。
谢娇允目光带着些许眷恋,思绪却是回到了当年,那时在镇子上遇见流浪的小黑猫,显然是刚出生的,脏兮兮的,还那么瘦,她生了几分怜悯,喂养一段时间后有了些感情便自作主张把小猫留下,却在谢军与敌军交战之时死了。想到这事她便有几分愧疚,但愧疚终归只是愧疚,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这般想着,突然不远处又有动静,她刚想拿起弓箭,又怕是刚刚那只小猫回来了,一时没动,只到看清一只兔子蹦跳着过来,还没待她动作,一只箭便现行刺穿了兔子的脑袋。
谢娇允:“……”
“谢三妹妹,发什么愣啊?”闫焕提着兔子向她走来。“可是等久了被风吹的头疼了?”
谢娇允不知怎的“嗯”了声,而后又重新披上披风,把弓箭递给闫焕。
她突然抬头想见见月亮,看看月亮圆不圆,却见天上一片阴霾。
原是月亮早已淡去了。
风轻轻吹过,这次却有些不一样,有了些冷意,让她不由裹紧了披风。
闫焕接过后又把它连着自己的放在一处,把兔子放好后又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关心道:“是我考虑不周,先回京去医馆抓些药如何?”
“不必。”谢娇允翻身上马,“我回去睡一觉便好,有劳闫二哥哥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