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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身份悬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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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第一个任务,邱楚人长出一口气,他也是急中生智用了术法把藏书阁里的书卷给瞬移了过来,好再他在进暗室前就察觉到贺东阳在书卷上残留术法的痕迹,这才能快速的给贺之舟安了个偷盗的罪名。

挥了挥手屏退了学子,贺之舟方一改高高在上的姿态,谦卑的转头把固元丹摸了出来,恭敬的双手递向凌卓:“这是固元丹,可使元神稳固,是极好的丹药,服用后会使修炼术法之人心智坚定,术法精进速度提升。”

凌卓刚想说你自己留着就好。便见夙歌斜睨了一眼贺东阳,微扬下巴暗示她收下。

于是凌卓接过固元丹,开口道:“贺之舟之事你也算卖力,这是一半药丸给你,算是不白收这颗固元丹。剩下的药丸,就得你想办法解决掉贺之舟这个毒瘤后再给你。”

凌卓说着拿出匕首又削下一大块药丸递给邱楚人。

邱楚人习惯了她对药丸的分解给予,也不贪求,比起固元丹,这解除丹毒稳固肉体生机的药丸更是稀世珍宝。

“老道这几日便收拾东西准备请辞离去,待到报仇之时,还请出手相助。”邱楚人也不磨叽,直接便说了计划。

凌卓点了点头,自袖中抽出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个圣字。递给邱楚人:“待到你打不过时,把这个点燃,便会解决掉他。”

这纸这字,自然来自圣佑。圣佑作为守护使,如今对她言听计从,除了不现身,此外便要什么给什么,甚是体贴。

凌卓也很满意和圣佑的关系有所精进,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圣佑无声的陪伴时间最长,情感也从最初的应付差事,到逐渐关心,再到现在的宠溺。

这便是又多了个哥哥,只是这个哥哥,比较内敛。

邱楚人诚惶诚恐的接过凌卓手里的纸,看上面的金色字迹,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贴身存放。

离开悟道院,天色已至傍晚,再去帝师院已是没必要。

三人便结伴而行回地坤院。

一路上路途并不近,还会途经一小片山林,傍晚的晚霞甚是漂亮,红彤彤的映照在他们三人身上,将影子拉的极长。

凌卓拿出固元丹,打开瓷瓶,嗅了一下,一股极浓烈的药味刺鼻上涌,刺激的她险些吐了出来。

赶紧盖好盖子丢给了贺东阳:“这固元丹也太难闻了。归你了,可别让我再看见它。”

贺东阳闻言也打开闻了一下,倒没有凌卓反应那般强烈,状似回忆的砸吧砸吧嘴:“这丹药的药味,比我打小被灌下去的精纯多了。”

“你小时候到底都经历过些什么?”凌卓对贺东阳不顾一切也要逃离,以及邱楚人也是死里逃生,她对那个神秘的贺家产生了巨大的困惑。

贺东阳略一沉默,抬头看着夕阳西下的远方,悠悠开口:“自我出生,便被关在丹房,没见过母亲父亲,为了将我炼成药人好试验丹药的药性,每日都被灌下去极其苦涩恶心的汤药,直到我三岁。”

贺东阳说着,双手随意的抱在脑后枕着:“后来为了不让我哭啼,在我面前生生剜去了我母亲的眼睛,丢在地上,告诉我再哭便是再让母亲失去耳朵,接着便会是舌头,四肢…”

贺东阳微微仰起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从眼尾滑了下来,语气也带着哽咽:“从那时开始,我便知道,我只能乖乖听话,乖乖吃药,乖乖的痛苦也扛着不哭,这样我的母亲才能活下去。像个人一样的活下去…”

凌卓于心不忍的问:“那你的父亲呢?”

“我的父亲?”贺东阳重复着:“我的父亲呢?我只是从给我送饭的小厮那里听说,我的父亲嫌弃我失去眼睛的母亲可怖,便又娶了别人,还纳了不少妾室…”

“竟然还有如此不堪为人夫的人。”凌卓气愤填膺:“自己儿子被人当药童,妻子被人挖了眼睛,他居然还能左拥右抱。简直是没了天理!”

“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问话的是夙歌,他虽然对贺家有些了解,但目标不是贺东阳,所以对他的事不过知道个皮毛。

“我?”贺东阳凄然一笑:“我娘把我放出来的。很奇怪吧?她瞎了眼睛怎么还能救我?我当时也不理解,但现在我知道了,她每天每天都在想着救我,这个计划一直延续了十年,直到被她逮到老祖出了远门的机会,偷偷摸到丹房,把我放了出来,还把她这些年攒的所有银钱都给了我。让我逃得远远的。”

“我不肯丢下她走,她便点着了火,炸毁了丹房,自己也困在里面,怕成为我的拖累,不肯随我离开活生生被烧死…”贺东阳努力让语气轻松显得自己浑不在乎,可是他满脸的泪不停的簌簌直下。

他顿了一顿,临了还呲着牙冲凌卓与夙歌傻乐:“你们说,我娘是不是很傻?也就是那一刻,我想报复贺家,我知道只有权力才能瓦解它,我想往上爬,哪怕是厚着脸皮找个有实力的岳丈去给人当上门女婿也在所不惜。只要让我手里能有把贺家摧毁的力量,我就可以付出一切。”

听着他的诉说,凌卓也红了眼眶,她最是心软不过,如今听着贺东阳这她闻所未闻的过往,只觉得满心的难过。

夙歌并未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贺东阳的肩头,以示宽慰。

“我虽然一直倒霉,但自从我进了学坊却是十足的开始好运,尤其是遇见阿卓,简直是天赐的机缘。”贺东阳抹了把脸上的泪,看着凌卓笑开了花。

凌卓自知她所说是知道自己身份后便不用再走弯路。

但在夙歌并不知贺东阳清楚凌卓来历,在他看来则是贺东阳准备搭上程容若妹妹这条线高攀入仕,顿时黑下脸来,冷冷开口:“靠女子成事,可不是君子所为。”

他此话一出,不只是贺东阳拉下脸,连凌卓也黑了脸,什么叫靠女子成事,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有自己的帮扶对象,和忠心下属了?

夙歌见二人都冷飕飕的看着自己,便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

“罢了罢了,别提什么机缘,我们都是好哥们。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的事便是我哥哥的事,咱们两个没有姻缘的缘分,但却有兄弟之谊。以往我不知你的过往,此后,会善待你几分。”凌卓看夙歌略有尴尬,便打圆场,说着还踮着脚拍了拍贺东阳肩头。

贺东阳点头称是。

见他们二人称兄道弟,夙歌原本酸酸的感觉顿时全无,他能感觉到凌卓极为维护他的感受。

那来自贺东阳的这个飞醋不吃也罢。

凌卓随之又郑重其事的对贺东阳说:“你没必要出卖色相换取入仕机会了,还希望你以后好好对待自己的姻缘,不能当做筹码去使用,否则你岂不是一个唯利是图之人,伤了自己还伤害了别人。”

贺东阳闻言一震,认真看着凌卓,点了点头:“多谢。”

凌卓对他的关照已经极尽她所能,之后的一切便该是他的回报,哪怕倾尽一生…

待三人回到地坤院,明月远远望见凌卓,便飞奔过来,一把揽住凌卓胳膊把贺东阳挤去了一边。

“阿卓,阿卓,快走,跟我去看看热闹。”明月一脸窃笑,眼睛眨了眨。

凌卓耳朵瞬间支楞起来凑过去:“什么热闹?”这是有八卦可看?凌卓这个吃瓜群众的爱好一直带到了这个世界,非但没减少还愈加强烈了。

“走啊走啊。”明月拉着凌卓便跑,凌卓头也不回的跟着跑掉。

眼看凌卓跑远。

夙歌眼中的暖意还未来得及收起来就被贺东阳看在眼里,心里一动便脱口而问:“看上她了?”

夙歌立刻沉下脸:“莫要开玩笑。”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可没开玩笑。”贺东阳自是知道凌卓打着让夙歌对自己程容琳身份动心的主意。

如今一起经历这么多事,夙歌看凌卓的眼神似乎有了改变,这个贺东阳十分好奇,外表冰冰冷冷的夙歌,如果真的对他口中那个一面之缘的女孩之外的人动心会如何表现。

“阿卓很优秀。”夙歌似是赞赏的说道。

贺东阳认同,与阿卓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还多是天真烂漫,满脑子都是奔着找个如意郎君的幻想中。

但凌卓今日处事,虽然会心慈手软,但却是思维缜密,处变不惊。

夙歌打量了下贺东阳,反问:“你一直接近她,而她又承诺会维护你扶持你,那么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贺东阳眉毛一挑,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伸出长臂勾住夙歌脖颈,两人边说边往寝舍走:“好奇了吧?”

夙歌不习惯他突然靠近,看在一起经历这么多事的份上给贺东阳面子没推开他,只是别开脸,斜睨着贺东阳:“你们两个之间奇奇怪怪的,很是可疑。”

他自幼出生在夙家,左相对他教导严苛,平日里没什么好友知己,如今与人相处,虽一开始满是戒备,如今却也放松了许多。

对贺东阳也渐渐不那么疏离。

“我们俩可疑?你要是不关注我们,怎么会觉得我们可疑。”贺东阳却是把他那不适应压根不放在心上,依旧调侃夙歌:“喂,左相大人允许你来学坊,会不会是打算让你找个孙媳带回去?”

夙歌顿时脸红到耳朵根,扫开贺东阳搭在他肩头的手:“贺兄说笑了,儿女私情怎么能与学业混在一处。学坊乃是进学求教之地,可不是来找什么孙媳。”

“哦?是么?啧啧,你不是不要紧,我好像倒是可以找一个,说起来,虽然阿卓说我不必用姻缘换取入仕机会,但她没说过我不能看上她…哎呀呀,如果我看上阿卓,并且死皮懒脸的追求,你说她会不会心一软就答应了?”贺东阳边说边打量夙歌神色。

夙歌面上不露分毫,心里却是你若敢死皮赖脸缠磨阿卓,定然会解决掉你。

见夙歌不回话,贺东阳桀然一笑:“说起来,阿卓与我走得近了些,也说不定便是对我也有几分心思呐。”

“你若再编排她,她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夙歌冷冷的提醒。

贺东阳瞬间打了个激灵,阿卓心眼小的很只对夙歌宽容,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拿她打趣夙歌,指不定得再拿棍子追出自己二里地去。

贺东阳瞬间陪笑:“别,你可千万别告诉她,她满心满眼都是你,如果知道我拿她戏弄你,指定想揍死我。”

夙歌听见那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心里顿时被填满,但面上却还是得保持疏离,毕竟阿卓身份还得保密,也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了她是神女,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夙歌已经想起来那精怪之事,如今看来都是奔着阿卓来的,那么自己便更不能轻易暴露对她的感情,这样使用阴谋想暗害阿卓的人便不会将他和凌卓联系在一起,自己还能暗中保护她一些。

于是淡漠的说道:“我与程容琳没有任何关系,她又怎么会满心满眼都是我?我更不会看上她一个小官的妹妹。”

贺东阳闻言一愣,看着夙歌,困惑不解,他刚才明明看见夙歌看着凌卓的背影满眼的温柔笑意。

如今他说的话却实冰冷还有些残酷。

但却又是事实,一个不明阿卓来历的人眼中阿卓确实只是一个刚被朝廷重用的小官的妹妹,仅此而已。

以夙歌的身份,盛都豪门闺女任他挑选,不管怎么着也不会挑到程容琳身上。

念及如此,贺东阳一声长叹,叹息阿卓的想法着实太困难太艰险,夙歌从根本上就否决了对于她产生联系。

除非阿卓自认身份,否则在礼教尊卑鲜明的皇朝,又怎么可能和夙歌互表心意。

但说起来,贺东阳又觉得可悲,原来在夙歌眼里,身份地位如此重要,那么自己还不如程容琳的不入流身份,是不是也不堪与他结交。

但夙歌没贺东阳想这么多,他不在乎朋友出身,只是维护阿卓的秘密随口一说而已。

看贺东阳因自己提到程容琳不过是小官的妹妹后便丧眉耷眼的与自己疏远起来,夙歌明白他把身份悬殊也套在了他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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