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魔药贮藏室里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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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隐形衣，哈利爬上一块高地，略陡峭的山坡上满是积累的厚雪。哈利孤独地攀登着，然后在最高处一块平坦的地方抱着自己坐下。
不远处有一座破旧的封死的小屋。
那正是尖叫棚屋。
荒凉且少有人迹，如今被厚厚的雪覆盖着，显得沉默而孤寂。
倒不像是个鬼屋，而是一间普通的废弃房屋了。
雪还在下着，并没有因为任何人的痛苦而消停。
哈利有些冷，他刚拿到活点地图就和温斯特兴奋地跑出来玩了，没有穿斗篷。不像是热爱那件斗篷的温斯特，最近时时刻刻都把它披在身上。
现在说后悔出来玩已经有点晚了。
雪铺满了哈利的头发、眉毛和四肢。风呼呼地吹着，带着一股冷漠的无情，竟有些像他小时候在女贞路没有吃饱又饥又冷地蜷缩在被子里，被反锁在橱柜的样子——当然这种情况是很少的，都是佩妮姨妈和姨夫不在家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他原本应该有个家的。
就像是海格说的，他会有两个父亲，一个母亲……他们会像罗恩的父母亲那样恩爱，给他编织毛衣，缝补衣物，送来馅饼，注意冷暖……然后在和父亲或者是教父在外面疯玩后受到来自母亲的拥抱，不是拥抱也可以…责骂…呵斥……甚至是一封属于他的吼叫信。
温斯特会更理解他吗……同样是孤儿，同样寄人篱下，孤儿院从来不是个什么好去处。哈利知道这个。
寒风在他血液里流动，带来冷静的思绪。
哈利抬起头仰望着开始冒尖的月亮，现在正是日落时分，天色蒙蒙，漂泊的云正与这渺朦的颜色相同。这个角度恰能同时看见这少见的天相。
……
温斯特正在风雪的另一头徘徊，在尖叫棚屋上方沉默地注视。
也许是在找他，但哈利此时并不在意。他现在不想说话，甚至不想动。情愿埋没在这纷扬的厚雪中，忘记今天所听到的一切。
他名义上的教父毁掉了他的家，害死了原本应该陪伴他长大，深信其人的父母。
‘哈利，哈利波特，我的荣幸！’哈利想起刚入学时那个感激零涕亲吻他手背的老巫师。
……
“哈利——”“哈利——？”
远处传来赫敏和罗恩的呼唤。哈利看见温斯特驻足细听，掏出来什么东西，不再理会。
温斯特走向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跋涉，忽然他踩着的那块雪坍塌，脚顺着往下滑，又及时伸手拽住了雪地里伸出来枝丫，一样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从他身上掉下来，在坡上滚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滚向尖叫棚屋。
哈利看着温斯特回头望了一眼，但没管它，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爬，朝着他走来。
哈利木着脸，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隐形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冻僵的手松开。温热的泪水从他眼睑无声滑落，凝固成细簌的冰晶。
霜凝在哈利脸上。
“原来你在这里，哈利。”
温斯特走上来，看了看哈利的样子，只丢给哈利一个保温咒，安静的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麻麻酥酥的温热一直从哈利的指尖传到整个身躯。
哈利冻得青白的嘴唇渐渐恢复鲜艳。
“谢谢……温斯特”
温斯特听见哈利发出颤抖的气音，语气中带着止不定的彷徨。
“……我该怎么办？”
哈利望向温斯特，眼里满是无助和与痛苦，但其中更有一种冰冷的东西在里面流淌。
“我要怎么做，才能回报我父母的死……他们会生气我什么都不做吗？还是会失望于我不够坚定地要替他们报仇？……”
“……温斯特。”哈利喃喃道，“我该怎么办。”
仇恨是一种冰冷的魔药。
“你想做什么，抓住他……？”
“……”哈利沉默了半响：“你说得对，我可以去抓住他——”
哈利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抓住他然后质问他所做的一切，问问他到底为什么不顾我爸爸的信任——”不像是在问他而是在问自己，冰冷的怒火在哈利翠绿的眼睛里蔓延。
温斯特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于是他只是说：“如果你想，那就去做，哈利。”他把手搭在哈利肩上。
“……你能理解我的是吗，温斯特？”哈利抬起头来问。“你也没有父母，和我一样在麻瓜界长大。”
温斯特无声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哈利，我希望我能……但我没有以前的记忆，对此也并不期待。”
“但你看起来像是把斯内普当做是父亲。那应该是对父亲的亲近……是吧？”哈利带着一些犹疑地问。
“我不知道……哈利，也许在我失去的记忆中就包含着我的父母。但在我接受的教育中……我只知道——尊师如父。”温斯特的眼神一瞬间有些空洞，目光虚虚地落在那轮明月上，却并不聚焦。
“但你要说真正那么亲近……哈利，在我的记忆中我才只和斯内普教授相处了不到六个月——你不会觉得斯莱特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拥有这么炽热的感情吧？”
温斯特抱着手无奈地说，原本是他来安慰哈利的，怎么现在变得像是温斯特在和哈利解剖自己的心绪。
“哈利，你是怎么想的？”
哈利低低应了一声，倾诉道：“我本来很高兴的，在知道我有一个教父之后……那意味着我又有了一个父亲，可以保护我，关心我的父亲……可他们却告诉我，他是害死我父母的凶手、叛徒……我有一种得而复失的感觉，你明白吗温斯特？这种、这种感觉真的是糟透了！”哈利低声说。
“这让你感觉被背叛了是吗，哈利？。”温斯特沉默了一会轻轻说。
“也许……我在想爸爸死在伏地魔手里的时候会不会和我现在也是一样的感受……我听见妈妈的哀求声在我耳边萦绕不去。”
哈利的手情不自禁地按在自己的心脏上，语气压抑。
他好像又听见了母亲哀求伏地魔放过他的声音。
“那你是想要杀了他吗？”温斯特问。“杀掉害死你父母的凶手？”
“……我不知道，但我，但我……”哈利轻声念出那个字眼，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消散。
“那就不用我再多说什么布莱克可能有隐情的话了。”温斯特说，“你已经决定好了。”他从雪地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落着的雪说
“我比你更希望那样的事发生。”哈利也站起身，抹掉脸上的雪说。
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星星隐没了它们的痕迹，雪渐渐小了。
温斯特摇了摇头，“好啦，天色已经晚了，我们该回去了。赫敏和罗恩还在找我们呢。”
“哦。”哈利的语气终于变得不安起来了，“他们还在找我吗？”
现在应该已经快要开始晚餐了，费尔奇会挨个给回去的学生检查，不知道会不会为难晚归的他们。
“恐怕是的，”温斯特说，“不过就在刚刚我找到你的那会我就发消息给赫敏告诉她我们会回城堡了。他们现在应该正在格兰芬多的桌子上等你呢哈利。”
“那真是太好了。”哈利松了一口气。
在经过尖叫棚屋的时候，哈利忽然想起来温斯特刚刚爬上来时掉落的东西。
“……我记得你刚刚是掉了什么东西下去吧？不去捡回来吗？”他问，一边探头看向尖叫棚屋，雪地上除了一排脚印还有一层浅浅的碾痕，一路从一个半人形的坑洞延伸到尖叫棚屋里面。
“你买的水晶球？”
“是啊，”温斯特回答说，一边拉着哈利快走，“等它掉那吧，哈利，我有机会回头再来拿，也没什么人会钻到这里面去。现在我们得赶紧回到学校，你也不想错过晚宴，然后在夜巡的时候去和费尔奇斗智斗勇吧？”
“你说的对。”哈利忽然想起来从这儿回到学校也得走漫长的一个小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
第二天大清早，温斯特还没睡够，就被寝室门上的警戒咒给弄醒了。
斯内普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昨天温斯特和哈利还是回来的太晚，错过了晚宴，只将将赶上夜禁时间开始的尾巴。
“我希望老师你知道院长的身份不是拿给你在圣诞假期的第一天就闯进你‘亲爱学生’的寝室，把他在大清早五六点的时候吵醒的。”
温斯特穿着一身凌乱的睡袍，面无表情地拿着魔杖指着被啪一声打开寝室门，光着脚踩在地上不满地强调道。
克鲁克山正蜷缩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
温斯特的脸上带着一些病态的晕红，说话带着从深眠中醒来的沙哑，浑身弥漫着一股被吵醒的低气压。
“那正好告诉你应该有些防范，怀特。”斯内普根本不理睬温斯特的低气压扫视了被匆匆收拾了一下的寝室一眼，快步走进来。
“你应当小心那些来偷窃你宝贵材料的窃贼。”
“没有人会在寝室里放置陷阱，老师——我现在的魔药都存放在你那里。”温斯特带着一些不爽地说顺带打了个喷嚏。
“有谁敢偷你的东西？”温斯特扭头用纸巾包裹着鼻子嗡声说，除了赫敏。
斯内普瞥了他一眼，然后目光精准地移到蜷缩在温斯特床上酣睡的克鲁克山身上，
“那你可以继续睡你的懒觉，我借用一下格兰杰的猫狸子——它会抓老鼠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伸出手去。
被惊醒的克鲁克山敏捷地翻身躲过斯内普拎它后颈皮的手，浑身毛炸起朝他哈气。
“它只是有点猫狸子的血统——”温斯特下意识回答说，然后被关键词喊清醒了，“老鼠？什么老鼠？”
斑斑？虫尾巴胆子这么大？
斯内普皱着眉头瞪了这只不识好歹的猫一眼，冷哼一声，直接一个石化咒把猫定住，头也不回地提起猫尾巴就往外走。
“偷吃你魔药的老鼠。”斯内普的声音宛如恶魔低语，“材料被糟蹋了，你猜猜有没有你处理好忘记收拾的材料，怀特。”
温斯特一个激灵从寝室里蹦出来，飞快地套了一身袍子就冲过去跟上斯内普，“我的魔药还好吗？老师，我前天放在你办公室的柜子上了——猫给我抱吧。”
被石化的克鲁克山幽怨地看着他。
“如果你是说你那堆乱七八糟充满了巨怪智慧的失败作品，怀特，我会很遗憾地告诉你，那些耗子比你想出这种鬼主意时像是被巨怪打了一棒的脑袋要聪明一点。”斯内普把猫丢到温斯特怀里，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嘲讽道。
“。”温斯特翻了个白眼，腾出手给克鲁克山解咒。
克鲁克山解除石化也没逃走，只是带着些发泄的轻咬了温斯特手背一口，扁平的脸埋在温斯特的手臂上，尾巴还带着不满地拍打着温斯特的手臂。
魔药办公室离小蛇的寝室很近，他们很快就来到魔药办公室门口，温斯特还能看到画像门口躺着几只还在抽搐的死老鼠。
费尔奇正在办公室门口躬着腰等他们。
见到斯内普教授，费尔奇连忙迎上来：“斯内普教授，您回来了！我已经遵照您的要求，把洛丽丝夫人送回去了，她很听话地没有动您这里的老鼠……您看？”
斯内普一边简单地嗯了一声，一边挥舞着魔杖打开办公室的门。费尔奇眼神都没分给旁边的温斯特一眼，只讨好地跟在斯内普的屁股后面。
“我去找了一只有猫狸子血统的学生的猫来抓老鼠……费尔奇，最近城堡老鼠太多了。它们祸害了我一堆珍稀魔药。”斯内普冷冷说，“我记得这是城堡管理员的职责。”
他一边跨进办公室挥舞魔杖，费尔奇没敢跟进去，在画像门口踌躇，只得用凶恶的眼神瞪着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越过他进入办公室的温斯特，眼珠子又止不住地往里面瞪，看起来像是吓唬温斯特帮他进去看。
虚张声势。温斯特跨进门槛，看见斯内普挥舞着魔杖指挥着数目众多的死老鼠从各种角落飞落到办公室中间的地面上。
温斯特看见两边的魔药柜已经清空了，只有斯内普才熬的一些珍稀魔药和温斯特一排失败作品摆在最上面老鼠够不到的地方。
魔药储藏室的门紧关着。
“是的……是这样的，斯内普教授。”费尔奇小心翼翼地回答。“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学校的老鼠全涌进了城堡，活像是外面有什么怪物会吃了他们。洛丽丝和我已经抓了几笼老鼠……洛丽丝夫人现在甚至都不愿意去吃它们了，太多了，先生。”
费尔奇为难地说。
“我已经把这个反常的情况汇报给麦格教授了。”
斯内普皱着眉头，一堆被灭鼠魔药杀死的老鼠尸体堆积在地毯上。黑色毛茸茸的长条堆成一座小山。
“没有找到原因？”
斯内普不悦地清点还算完好的药材。
费尔奇拘谨地地回答。
“麦格教授说可能是最近又有什么神奇野生动物流窜进了禁林。她正在查。”
温斯特垂着手立在一旁。
“老师，你的魔药储藏室也进老鼠了吗？”
他状似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