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庶妹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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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州一案牵扯到高官世家，他查到的那些线索里，亦有陆家的痕迹。
陆之远身为户部尚书，统管朝廷钱粮，说他是国库的守门神，一国的钱袋子也不为过，却同样被牵扯进循州一案中，背后细节，令人毛骨悚然。
这些是朝廷辛秘，尚未查明之前不可为外人道，沈淮安亦不可能为了推脱老太太就宣之于口，思索再三后，沉声道：
“祖母的心意孙儿知晓，然，如今朝廷正是多事之秋，孙儿虽无心婚事也不会辜负您的期待，祖母且放宽心。”
沈淮安都这么说了，老太太难不成还能逼着他娶亲？只能叹气妥协：“行了，你心里有数就成，祖母只盼着能在去之前看着你成家，好给你父母个交代。”
“是。”沈淮安垂眸应答。
“对了，蒋家那事儿，你打听了没？”说完他的事儿，老太太又想起沈知念来，毕竟也是她看好的，不能有头没尾。
沈淮安眼中戾气一闪而过，面上还是恭恭敬敬道：“孙儿觉得不妥。”
“哦？如何说？”老太太直起身，疑惑。
“孙儿让人私下查了，蒋云皓此人虽表面光鲜，内里却是个好颜色的。且孙儿查到他与那舅母家表妹似有往来，与念儿并非良配。”
他说的这些倒都是真的。
只是互相相看，蒋家虽有意结亲却也并未张扬，知道的人不多，后面沈淮安直截了当下了蒋大人面子，这事儿就更不会被宣扬出来了。
至于小周氏后来又是怎么知道的，就得归功于沈指挥使的好手段了。
那小周氏门第不显出身不高，靠着周氏娘家大嫂才攀了蒋家的亲，蒋家算是她够的上的最高枝儿了，自然一心想着扒上蒋云皓这个“前途无量”的蒋府嫡次子。
加之她生了一张颇有姿色的脸，几次到蒋府做客，有意无意的在蒋云皓心里留了印象。
前几日她又厚着脸皮去蒋府做客，走时行到花园，忽听假山后有丫鬟悄声说话，她一时好奇便听了个全。
原是府里二公子已在说亲，据说家里主母看好的还是个高门显贵的小姐，相貌出身样样不差，说是已经同那家约定好了，不日便会去提亲。
这下小周氏不淡定了，温水煮青蛙的法子是不行了，还得豁出去烈火烹油下猛药！
回了家中她苦思冥想一夜，第二日便使了大把银子给蒋府角门的小厮，让他随时告诉她蒋云皓的行踪。
一来二去，偶然加巧合，貌美的表妹与自己实在有缘，再一次碰巧遇上，天雷勾地火，二人便在蒋家城外的庄子里成就了好事。
蒋云皓食髓知味，表妹身段丰腴，床上功夫实合他心意。加之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的永远是最刺激的，有了一次便有二次、三次，次数一多，这处庄子便成了两人的爱巢。
……
“岂有此理！”老太太怒气上涌，重重一拍桌。
她没想到那蒋二看着风度翩翩又有功名在身，内里竟如此不修！幸好她与那周氏只口头说了几句，只要后头不再往来这事儿也便罢了，想来那蒋家久不得回应也能明白他家的心思。
至于蒋家，沈淮安已然惹恼了蒋大人，周氏自然不会背着自家老爷还与崔家这边儿往来。
“念儿还小，不劳祖母操心，她的事我会看着的。”沈淮安眼眸微黯。
“罢了，左右不过一庶女，你毕竟是她兄长，她的终身大事你看着办吧，到时知会我一声就是。”老太太挥挥手，显然是不想管了。
也是，说到底，沈知念跟她又没什么血亲，也不是自己正经的孙女儿。要不是这次是那周氏主动开的口，就凭先前对蒋家的印象，这样的姻缘也落不到沈知念一个外人头上，她自个儿还有好几个待字闺中的嫡亲孙女儿呢。
“我去瞧瞧念儿。”谈话完毕，沈淮安还挂念着沈知念，起身行礼告退。
“去吧。”老太太对着一旁的嬷嬷吩咐道：“从我库房里拿了那株老山参，让那丫头带着一并家去吧。”
老太太也乏了，交代完便扶额闭目养神。
沈淮安到偏房时，沈知念已经坐起身，神色略有缓和。
“侯爷。”秋月行礼。
“可是哪里不舒服？”沈淮安几步上前，宽厚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看她没发烧这才松了口气。
沈知念定定看着身前的男人，他眉头紧锁，直直的望着自己，眼里除了担忧还有浓浓的情意。
如此明显的一双眼，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她看向那只刚刚才探过自己额头的手，指尖有薄茧，手背青筋微突，掌背稍宽，骨指修长，是一双能文能武的手。
她记得就是这样的手拢过她的衣襟，握过她的腰肢，擒过她的脖子。
沈知念神使鬼差伸手，
她的手太小，他的手太大，她堪堪握住三根手指，温热的触感传来，他指尖的薄茧触碰到她的皮肤时有粗粝的摩挲感。
屋内安静如鸡。
秋月只觉得自己如芒刺背。
已是夕阳斜下，橙黄的光从窗棂外洒进，她眼前的两人沐浴在尘光中。女子仰着头，神情专注，伸手触碰身前男子的手，下一瞬却被反握住，继而十指相扣。细嫩莹白的手指与男子修长有力的手相互缠绕，紧密相连，两人对视间浓烈且暧昧。
秋月双手不自禁捂上胸口，倒吸一口冷气，一颗心跳的咚咚响，她，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沈知念仿佛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注意到秋月的神色，她飞上一抹粉意的脸颊白了一瞬，红唇微张，睫毛颤动，就要将手抽离出来，却被握的紧紧的，只能颤声开口：
“放开。”
声音软软的，像只无措的小猫。
沈淮安凝视着沈知念，炽热滚烫，他放开手，手臂垂下，宽大的袖袍下手指摩挲。
他扫过后面战战兢兢恨不得飞升的秋月，眼里的狠辣吓得她又是一抖。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好好掂量。”声音淡漠，仿佛是对着死物说话。
秋月扑通一声跪下，额头抵在地上，整个人都在颤抖：“是，侯爷。”
沈知念偏过头不去看，并没有为之求情。她甚至有些阴暗的想，若是秋月背叛了她，那她必不能让她继续留在京中，她不能容忍有人毁了自己的哥哥！毁了整个侯府！
恰好外面嬷嬷捧着盒子进来，“侯爷，这是老太太让小姐带回去的老山参。”
“有劳嬷嬷。”沈淮安语气淡淡，秋月一个激灵赶忙起身接过。
那嬷嬷只扫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秋月，并未多言，福身后告退。
一行三人，各怀心思回了侯府。
晚膳时，秋月为两人布菜，之前只觉得侯爷与小姐之间氛围古怪，如今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一切都清晰明了。
他们两人用膳时一向不喜有太多人伺候，堂内就秋月和春桃两个下人，两人立在角落，从她的角度甚至能看见侯爷捉了小姐的手在桌下把玩！
秋月不动声色挪动位置遮挡春桃的视线，深秋时节她的背上竟出了一层冷汗！
临睡前，秋月踌躇再三，让春桃几个服侍的小丫鬟下去，关了房门自个儿跪到沈知念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