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研三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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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意到同期的困境，作为首席，绚希自然要在组长或者top来谈话前，提醒对方。
而听闻绚希找她聊天后，朝吹默默跟着自家首席去了剧团的小教室里。
也不用绚希开口，聪明的朝吹已经有了自知之明，可她开口的话，却不太友好，“律酱一定很开心吧，你最喜欢的娘役拿到新公了，还有bow的主演。”
朝吹不是故意说气话的，绚希知道。
只是，有时候人太过埋怨自己的时候，就容易迁怒他人。
绚希没有否认自己的开心，她作为早出晚归小队的一员，同样也见证了麻乃每日比她还严苛的练习。
所以绚希自己也认为，既然她自己可以从研一就展露头脚，没道理同样天赋异禀的麻乃不行。
只是娘役终究吃亏，还得看同时期出头的男役们的匹配度，好在麻乃还是被人看到了。
但绚希欢喜的同时，不代表她不会为同期感到惋惜，她的好同期真的也很优秀，但就是差了点运气。
她歪着头看向同期，“为什么偏要说伤人的话呢！我不也很担心你吗？”
朝吹叹了口气，有些迷茫。
明明她是檀前辈之后第一个和天海、绚希搭档的娘役，却只搭档一次就被组替来的紫前辈顶替掉，今年又被研二马上研三的麻乃顶掉。
而朝吹自己也清楚，她的人气和实力远不如前辈紫，至于后辈麻乃。
她也没有可以胜过的信心，月组的线娘阵容何其强大，而她已经在娘役的竞争中，不占优势。
特别是同在一部剧中和眼前人合作后，她越加断定自己恐怕是三个人中最先被出局的那一个。
虽然麻乃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的直系后辈了，在音校时连负责打扫的区域都一模一样。
当时自己看到这个女孩第一眼，就想着她将来一定会上top的，哪怕那时候的麻乃几乎什么都不会。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是这样来的，朝吹悲观的预测着，“我觉得我可能到不了那个位置了。”
“嗯。”绚希点了点头，没有敷衍或者违心地说些宽慰朋友的话。
早在去年紫组替过来时，她和天海就做过推算，但也没想到今年月组娘役的竞争会这么激烈。
朝凪铃、紫朋、自己的好同期、麻乃佳世、哦，还有去年分配来的75期们……
无论从时间还是从匹配度来看……
“哈？”本来朝吹还有点感动绚希跑来安慰她，但立刻又被绚希气到，她的首席竟然不说一句安慰的话给她，“一句’嗯‘就可以了吗？”
绚希却一本正经地分析，“kaname桑的身高决定就算没有铃桑，她应该不会选你。”
她比划了一下身高，“从身高体型来看，朋子酱和佳子应该都会和kaname桑更配些。”
朝吹的身高超过了160公分，只比凉风低三四公分，这也就注定了，即便不是朝凪搭配凉风上top，凉风也不会把朝吹当作首选。
毕竟在没有感情基础或者说合作经验的情况下，男役会以自己的利益优先考虑也属于人之常情。
娇小的娘役更能体现出男役的“man”，也更容易演出养眼的舞台。
而另一方面，其他几个组里的二番们，也都不是很高，但就算不介意身高，可别的组里也各自都培养着自己的娘役啊！
她看到朝吹渐渐红了眼眶，声音也越来越小，“其他组也不缺娘役，就算突然组替，也还有朋子酱，而且各组不都培养着自己的娘役吗？所以组替的可能性也很小。”
但她还是坚持往下说着，“听说佳子的室友们在花组里也很受重视。这么看来，也就是在月组最有可能……”
摊开的现实过于残酷，可实际上，每个人面对的困难，都一样的。
“而且，就算我和佑里有一定的机率上top，那也得在很多年后，等不等得到我俩其中一个，也是个问题。”
“就连佳子也是，大多数娘役退团的时间比男役早太多了。大家都知道的‘男役十年’。”绚希叹了口气。
在这个时候，绚希甚至没有提紫，因为就算有一天她和天海登上top，top娘的人选只会从比她们学年低的后辈中选择。
剧团没有从同期中产生固定搭档过，更没有出现过“女大男小”的情况。
而对于未来，绚希和天海虽然都没提起过，但她们早已达成一个默认的共识。
她们并不喜欢宝塚的上下级制度，不喜欢明星制度，也不喜欢固定搭档的制度。
她们就想演戏，跟很厉害的人一起，演各种各样不受约束的戏，显然，在宝塚是无法实现的。
或许某一天厌倦了的时候，她们便就会选择离开，头也不回的去往下一片天地。
而这也是绚希第一次向同期表达这样的看法，“说实话，我和佑里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待满十年来的。如果我们两个被排除出路线，估计很快就会毕业。”
“什么？”朝吹甚至顾不上自己伤心，她瞪大了眼睛盯着绚希，“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们两个怎么可能到路线外！”
“万事都有可能。”绚希却答得坚定，“能允许我们备受瞩目，就不允许别人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都知道剧团没有组过同期搭档。”绚希这一回终于流露出了愧疚，“当然这也有我的原因，要是我和你能够在合作中更自如一点的话……”
“这种事就别再提了。”朝吹也有些尴尬，就因为是同期，所以才会那般刻意，反倒弄巧成拙。
第二次合作时的中规中矩也让朝吹明白了有些时候，演员之间的气场相合也很重要。
就像朝凪总结的，她应该搭配更成熟的男役，这样才能凸显她的特性。
但宝塚哪有娘役挑男役的份呢！
绚希也跟着捂脸，“我真的尽力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朝吹已经不指望能从绚希嘴里听出一些温柔的话了，但还是忍不住抗议一下，“律酱你就不能说些暖人心的话吗？”
绚希摸了摸鼻子，看了眼明显情绪有些好转的朝吹，还是选择有话直说。
她拉住朝吹的手，握紧后郑重告知对方，“暖心的话不会改善你的困境，最好的选择就是认清现实，去拼命努力。至少以后的你不会说出‘真后悔当时没有努力’这样的让人听了便觉得沮丧的话。”
“而努力就有回报，不上top又能怎么样，以后的人看到剧的时候，也会说那个时候的那个娘役真的很厉害！真是有魅力的舞台人！”
“而且只要你还在努力，就算演不了大剧场的女主又怎么样，以洋子你的资历，小剧场主角不还得是你的！”
进入剧团三年了，下个月就要续签第四年的补充合约，研四的star，自有其骄傲所在。
朝吹作为其中一员，也理应如此才是。
而每逢大剧场结束，八十多人的月组便会一分为二甚至一分为三，组成各个小组去小剧场演出新剧。
所以，同时需要三个女主角的时候，总有一个主角是属于朝吹的。
朝吹也若有所思，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事，反而想起关于绚希和天海的事，想起了组里开了好几年的赌盘。
那年第一次由绚希和天海平分新公之后，大家都在猜到底是谁能在新公数量上取胜，但至今胜负未分。
她们两个至今都是交替出演宝塚大剧场和东京大剧场的新公。没有人输也没有人赢，而这两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得像一个人。
不少人都感叹，也亏得组里的离谱操作，竟用同样的新公同时培养出两个人气王来。
朝吹向绚希提问，“所以你和佑里竞争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绚希知道朝吹这是在拿她们俩与自己的情况类比，“需要想什么吗？专注角色就好了吧！而且我们两个的情况和你这里面对的，还不太一样。”
她和天海，到底是共处多年的同期，而且从一开始就平分了所有，以后看起来还会再共享一段时间。
所以她们两人不会嫉妒也从未想过要去嫉妒。
麻乃和朝吹到底是前后辈的关系，而麻乃所做的，就如她们对桐、对久世她们所做的一样，麻乃抢走了朝吹的机会。
这样的情况，心里起了波澜才正常吧！
但她还是将自己的心路历程分享给了好奇的朝吹，“不过要我说啊，结果又不是我们决定，那为什么要唯结果论呢？”
“而且无论演什么，你也属于会开心的那一派吧？比如沉浸在角色中的畅快感什么的。我和佑里就是这么想的。”
绚希提起演戏，眼睛里满满都是兴奋，在舞台上的每一个角色都比她有趣太多了，能经历这样有趣的人生，简直太幸福了！
朝吹看向绚希，她能共情绚希的喜悦。
相较于排练场上的绚希，私下里这个人简直就是两种极端，和别人打闹时的人来疯，还有安静时捧着书看的遗世独立。
有上级生好奇过，绚希是真的喜欢看书，还是为了装作喜欢看书，才将书带进剧场的。
是同期们力证绚希的勤学。
可要说她们证明确实也有些夸张。
不过是有人将绚希的书借了过来，才发现书里夹着的纸页上写满了摘抄和感悟。
朝吹也不止一次想过，若绚希是男孩子，一定比现在还受欢迎。
毕竟，有的男子还是会畏惧于绚希的夺目而不敢上前。也因这样的畏惧而错过了这样的宝藏。
见到朝吹聊着聊着便开始走神，绚希以为对方又想起了不开心的事，便又提醒对方：“还记得吗？最开始的时候我和佑里恨不得新公全给对方。”
说到这里，绚希甚至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觉得这样坑害同期不太好，就只能拼命地互相关照，帮助对方度过难关。”
朝吹点点头，不说远的，去年春天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一直到八月天海熬完了她的部分，这两个人才稍稍给自己放了个假。
绚希指了指自己腋下的位置，“当时你还帮我缝过衣服呢！那个时候要是没有你们，我和佑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绚希说的是第一次新公的时候的事，也因为这样的经历，她和天海都特别注意保护好分配给自己的衣服和各种物品，也养成了比别人更加谨慎的习惯。
“现在的话，我俩还是被新公压着，甚至这一次还要在bow主演。虽说没了那时的惊慌失措，但我还是觉得有戏演就很开心了。”
“而且，因为身边有佑里，每一次学到的和感悟到的都是双倍，看别人演同样的戏，也是一种成长呢！”
绚希在朝吹的问题里想起了那年刚进团的点点滴滴，虽然现在依旧忙得找不到北，却也从容淡定了很多。
朝吹看着真心实意这样想也这样践行着的绚希，又叹了口气，这大概才是舞台人该有的样子吧！
被激起的好胜心让她也不甘示弱，“我知道了。”
或许能成为桐和檀那样受人尊敬的上级生也不错呢，而现在的她离成为那样了不起的前辈还差得远呢。
“明天新公彩排过来看看。”绚希笑了笑，她就说自家同期绝对是个大气又善良的女孩。
朝吹有点不想去，“为什么？”
绚希眨眨眼，诱惑着，“好歹得知道这次输给女主角哪里了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非要承认自己输给后辈这种事，难道不需要心理建设一下才能接受吗？
而且哪怕知道绚希的意思并非是说她的演技输给对方，但也同样觉得很别扭啊！
朝吹真的想揍绚希一顿，不会说讨喜的话安慰人就算了，还要打击人，甚至还要当面打击人！
“律酱你真的现实到让人咬牙切齿！”朝吹吐槽。
但转念想想，正如这个家伙所说，如果这是现实的话，逃避是没有用的，她能做的只有面对。
上一句还在抱怨，但下一句，她向绚希表达了感谢，“但，谢了。”
朝吹顶着释然，亮晶晶的眼睛看向绚希时，才发现自家首席也一直用包容的目光等待着她的回应。
第二天的新公排练，明明只需主演几人集合的分场景排练，朝吹还是来了。
在正式开始前，绚希悄悄给朝吹递了杯咖啡，笑得灿烂，“喏，给你。”
朝吹瞪了眼开心的绚希，到底也跟着笑开，“我要是不来呢？咖啡要怎么办？”
“送去宿舍给你呀！”绚希说得理所当然。
但她却不会再劝朝吹过来看排练。
虽然遗憾，但她还是会尊重朋友的选择。
过了会儿紫也来了，看到躲在角落里的朝吹，自然的打了招呼。
“律酱可真管用！”紫调侃着朝吹。
听到前辈这么说，朝吹有些惭愧。“朋子桑昨天看到了吗？”
这样还需要同期安慰的她，真的不成熟啊！
紫摇摇头，“猜到了！”
“诶？”朝吹不解。
紫笑着回答，“因为你们的首席是律酱呀！”
因为是绚希，所以紫猜到了她一定不会置同期于不顾的。
提到首席，就要提到剧团在第一、三、五年期满后安排的综合考评。
研五那一场则是她们“一考定终生”的考试。今后就算毕业了，出席活动，同期之间也得靠这个排名来安排站位。
这场每年一月都会举行的考试，一共考察声乐、日舞、爵士舞、表演四个项目。
而今年的考试成绩刚刚出炉，绚希又考到了首席。
哪怕她去了海外好几个月，期间一直没有参加剧团课程，回到剧团参加考试，竟然还能力压其他几个组的未来之星们。
而天海还是那个第二名。
两人和第三名拉开的差距过于醒目，听说其他组的小朋友都被各组组里的上级生加了课业。
什么对着灯泡练眼神的，坐大球练发声的，还有最离谱的俯卧撑唱歌练气息的……
整个一月，一些无用但很重要的荣誉感蔓延在四个组的日常中。
至于绚希，得了首席后便找剑幸和凉风炫耀，惹得从没拿过首席的两位男役耿耿于怀，好生揉搓了绚希和受池鱼之殃的天海一顿。
就是说，有什么好得瑟的呢！
她们一点都不眼馋！
被揉乱了头发，捏红了脸蛋，绚希和天海打死都不相信浓眉大眼的前辈们的“鬼话”。
但该犒劳还是得犒劳，毕竟73期这两人可是狠狠洗刷了月组男役“吊车尾”的历史事实，让整个月组男役都骄傲起来。
而相较于男役那边的骚动，在这一期间，月组的娘役们倒是没什么特殊反应。
虽然前两名被男役抢走了，但月组其他娘役的成绩也都不差，朝吹同样进了前十。
只不过，由于月娘成绩好是公认已久的事实，所以对于她们来说，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庆祝的必要。
当然，对于取得好成绩的73期两人，前辈们还是鼓励加赞美。
但对于那些趁机想要提振男役“地位”的同期们，月组娘役狠狠地让同期们知道了什么叫作“月娘制霸”。
就是说即使在剧团，远离了常规学校的一切，可学渣面对学霸时，竟然还是会气短……
成绩好但永远学会了气短的绚希和天海缩缩脖子，看着前辈们被怼的瑟瑟发抖，更加不敢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