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研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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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的话题告一段落，我们还是回到她们看到新公演员表的那个瞬间。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两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两幕啊！你体力行吗？”绚希担忧着问，而互相的对视中也有一丝悲壮。
比鲁的戏有好多大段的激烈唱跳，天海的体力……
“书斋那段……”天海也说得苦涩，台词她背过了，动作也学得七七八八了。
但那么多戏份，一一抠细节的话，天海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墓碑。
而且正如绚希担心的，她真的没有剑幸的体力啊！
那么长的剧，真的会很累啊！
而且时间越长也就意味着要记的东西越多，万一做错了动作，或者忘词了……
天海已经想哭了。
另一边绚希也很崩溃，贾姬那蓝色丝绸睡裙是挺好看的，单是开场和色诱比鲁的那一段戏，就很吸引眼球了。
可是，她能演出本役凉风的娇俏吗？要知道凉风可是被称作“妖精”的男役。
哦，也不对，11月的大剧场公演，凉风和剑幸会交替换角色演。
就是说有剑幸和凉风两个贾姬供她参考……
要不参考剑幸的贾姬？
绚希更头疼了，不同的风格，自己有能力学好吗？
就是说，月组没一个正常的！
是谁想出让男役top桑在剧中演抢男主角的戏的！二番手还当了男主角！
这边两个人在脑子里快速过戏，思考着要怎么办，那边以月组的组员为中心的讨论蔓延到了全团。
“平常不都是第一幕第二幕分开给新人机会吗？”
“新公一个人也要演一整个剧目吗？”
“难道不是该问‘才研一就要演整个剧目’吗？”
“研一啊！竟然是新公主角？”
“上面不怕演砸了吗？就凭一个研一的？”
“那个天海，是给上面塞钱了吗！就算破格用73期，也该绚希上吧！”
“不会吧！她们不是关系很好吗？”
“嘛，谁知道……”
剧团内部渐渐充斥了这样或那样的问题，甚至阴谋论甚嚣尘上。
说实话两个倒霉蛋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没有人给解释。
唯一能安慰到天海的是那个关于她塞钱的谣言，无论别人怎么看，至少天海知道自己没必要跟绚希解释。
要是专门解释的话，那家伙指不定还要笑话她“花五千日元买件毛衣都舍不得，竟然会白白把钱送给别人”。
想到可能会听到这样的吐槽，天海就觉得好笑，沉重的心也终于不再继续下坠。
甚至于，她还已经想象得出绚希眉毛扬起，一脸嫌弃的模样，但却莫名觉得安心了一些。
在这些让所有人摸不清头脑的纷纷扰扰中，天海庆幸，至少有一个人真的懂她的所有。
至于，谁能知道非得如此的缘由呢？
她们猜到剑幸和凉风应该知道，组长也应该知道，更别提组p和导演，他们肯定知道！
但敢问吗？
不敢问。
老老实实地准备迎接工作吧！
绚希自从得知自己要演贾姬，便找了朝吹帮忙，去她相熟的店加急订制了几条配合舞台妆造的练功服。
月组规定男役排练时，夏季时上半身只要穿t恤衫衬衣之类的就行。
冬季则要求里面穿芭蕾练功服，外面穿t恤或者宽松毛衣、西装等等。
至于下半身，除非剧目的特殊情况，否则统一搭配长裤和男役用的高跟鞋。
小细节方面，则要求男役必须把长条毛巾挂在脖子上压进衣领，腰间系上衬衫模拟燕尾服。
而娘役那边就复杂多了，除了穿着芭蕾练功服和裤袜外，还得自己准备“稽古裙”。
这种或是连衣裙、或是半身裙样式的大摆裙，颜色款式长短各异，需要娘役根据剧目设定和舞台服装原则对应的款式。
有人会选择在外订制，有人也选择自己缝纫，总之不少有经验的娘役都为自己准备了很多条裙子就是了。
而细节方面，月组还要求娘役把头发全部编发挽起来，首饰也要尽量精巧，必须符合剧中人设才行。
所以啊，娘役每天早上光一个编发和化妆就已经很辛苦了，更别提戏份多的娘役，每天还要搭配不同的裙子和练功服。
绚希在做这些准备时只能感叹精致是需要花费时间、精力和金钱的。
而她幸好不是娘役，不然每天仗着脸好看，只打好发胶涂了唇彩就出门的自己，肯定天天迟到。
也许就是因为平日里太过“粗糙”，所以当绚希轮流穿着精致的稽古裙，踩着细高跟鞋，还戴着非常女性化的耳环出现在新公的排练时，惹得大家一阵起哄。
而这个人竟然还准备了好几条不同颜色的裙子，以及搭配不同颜色款式裙子的各种首饰！
同期们在惊艳过后，连忙收起下巴。
演女役的本人更没有任何别扭，就连声音也很快调整成又娇又媚的声线。
若不是走路还有些“男孩子气”，绚希看起来还真是活脱脱的大只娘役。
连剑幸和凉风都没忍住点评两句，非要绚希翘着兰花指，捏着手帕说两句贾姬的词才满足。
月组的不少前辈看到绚希后，都说她演女役真合适，要不是身高，绝对会成为历史留名的娘役！
又是身高……
憋笑的天海眨眨眼暗示绚希。
这次新公，杰拉鲁多的角色交给了轰悠，所以那两个人还仔细研究过身高问题，两个人反复感叹170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门槛。
毕竟绚希要比轰悠高出一些，和官配“杰拉鲁多”怎么体现身高差，便是一个重大问题了。
但好在，本役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
这次重演，剑幸和凉风会互换角色。
也就是说，在有的场次里，凉风会演比鲁，剑幸演杰贾姬。
而趁机演了比鲁的凉风，还因为和剑的娘役搭档合作，再度成为荧幕情侣，并自封“黄金搭档”。
两位主演玩得不亦乐乎，绚希和天海却快愁哭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神经，才能演完女役后直接演男役！”
她们并不嫉妒前辈们的举重若轻，两个新人在这期间，越加理解在表演这条路上，她们还有太多功课要做。
想要像前辈们一样堂堂正正地站在舞台上，那就没有时间懈怠，更没理由逃避。
最后，还是本就有身高差的剑和凉风以过来人的身份，宽慰了有些焦虑的绚希：身高不是问题！气场最重要！
但多少有点完美主义倾向的绚希还是很在意这件事。
而她的好同期的天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别别扭扭的绚希。
她赶紧将这样的稀奇（划掉，换成乐子）看了个够，惹得绚希当场送去眼刀，还在休息时抢了天海的饮料作为报复。
而天海也不甘示弱，绚希自己的饮料也被她喝了个精光。
看到了两个小朋友还在偷偷摸摸的打闹，暗自注意研一这边动静的凉风和剑幸也松了口气。
她们也怕这两个扛不住这样的压力，但好在，目前无碍，而且还可以再加点量。
月组的排练场太过“欢乐”的事也传到别的组里。
同在宝塚的另外两个组的同期们听说绚希出女役后，也跑来看了热闹，然后非常满足：绚希竟然真的穿女装诶！
就是说，这样的动静都让绚希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性别：我，不是女的吗？穿女装怎么了？
“呀，就是很难见到嘛！”同期打着哈哈，没说本来看热闹的心思渐渐被绚希在排练场上的认真态度浇灭。
才短短半年，绚希已经成长到了她们无法企及的地步。
同期们隐晦地看了眼在一旁等着自己场次的天海，还有那群和天海绚希一同在月组的其她同期们，竟有些羡慕。
能和这两个人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吧！
然而，笑过闹过，接下来的日子里，天海开始死磕体力，绚希则抱着借来的秀场录像带，挣扎在如何优雅走“女步”这件事上。
而凉风看在眼里，也终于正经几分，给出了她的表演心得：“律酱，如果现在让你演巨人，你会怎么演？”
绚希闻言站起身来表演。
“那如果是要你演花仙子呢？”凉风又问。
绚希依言展示。
凉风再问：“这两者之间，能感觉出有什么不同吗？”
绚希思考，重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模拟巨人和花仙子行动间的模样。
反复几遍，忽然眼睛放光。
“就是这样！”凉风从绚希的眼睛里读出了她的明悟，为这个有灵性的小后辈感到开心。
若要给这个角色赋予“灵巧和矜贵”，那首先就得让自己相信自己就是这个样子。
作为演员，首先不能害怕那些提着裙角转圈的动作，会让自己显得矫揉造作。
越是怀疑自己造作，身体就越会变得僵硬，离自己的目标也就越背道而驰。
绚希在“解放天性”这方面快速融会贯通，而她也将自己的领悟分享给了苦于展现比鲁特征的天海。
到了这个地步，她们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导演他们说她们两个演出来的根本拿不出手。
只有其形而无其魂的表现，可不就是差劲透顶了嘛！
但角色既然都给了自己，哪能半途而废，两个人发了狠，下定决心咬碎了牙也要把它演下来。
管它什么“忘词“，管它什么“娘气”一鼓作气完成了便好。
剧幕拉起，她们便是比鲁和贾姬。
这边的两个人因为新公满头包的时候，粉丝们那边也不太平。
就因为新公选角，绚希的粉丝向剧团提出了强烈抗议。
明明绚希演得比天海的更像杰拉鲁多，第一场新公表现更好，还是首席，为什么新公主役不是绚希！
然后天海的粉丝理所当然地回击。
两边有来有往的纷纷扰扰中，忙于练习的两人不得不抽空安抚各自的粉丝：
“研一生而已，能出演新公已经是莫大的荣幸，请不要再……”
粉丝这才意识到，毕竟还研一，还处在需要一大早集合，提前去剧场做准备的阶段。
所以，后知后觉的粉丝考虑到两位小朋友的学年，也只能各自收敛。
但两边无一不在暗自期待着自家孩子能争气些，也让粉丝的地位能升高些，腰也能挺得更直些。
反倒是这两个人，还是如以前一样一同上下班，互相帮忙拿东西，肩并肩聊天，完全没把这场风波当回事。
而出于剧团一直督促她们要适度满足粉丝要求，被反复强调增加粉丝粘性后，这两人在看到有很多年轻女孩坚持在剧场外等到十二点的时候，也跟着无奈又心疼。
这样大好的时光干什么不好呢！非得在剧场外吹着寒风。
这么晚不回家，父母不会担心吗？路上又会不会遇到危险呢？
于是绚希跟粉丝约定，每周五六日可以在剧场门口等她，如果因为公演或者排练临时变动的话，她也会出来先见见大家再回去排练。
天海也同时给了粉丝相同的承诺。
并且告诫粉丝不要等到深夜，也不要太早来剧场外面等着。
因为她们现在忙新公会早出晚归，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在几点上下班。
而女孩子太早出门或者太晚回家，真得不安全。既然无法避免，那她还是希望自己能给粉丝正向的引导。
另一边，绚希也跟粉丝说出这样的理由。
那些默默双担的粉丝被这两位的一致口径吓到，甚至拿不准能不能分享出去。
除了以这样的方式展示她们的好交情外，社牛的两个人私下里还会主动和对方的后援会干事打招呼，感谢对方对好同期的照顾，非常不按规矩来。
而后援会里的管理层也慢慢了解到这两个虽然搬出去了，竟然还住在一起！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羡慕还是该嘲讽她们自己之前“自作多情”的粉丝们陷入沉默。
但又很快理解，绚希和天海，可是从进入音校就相依为命的舍友啊！
若仅仅因为一次新公的角色分配就分道扬镳，那也没有什么值得粉丝青睐的价值了吧！
那两位，虽然有些特立独行，但人品应该没的说的！
而粉丝的疑惑也被揭开：难怪天天看到她们一起上下班呢！
据说绚希手里的便当还是天海做的呢！
粉丝们一点点地转变着自己的心态，也渐渐看到了“双子”的不同。
绚希偶尔还是愿意收一些粉丝送的小点心什么的，而天海则是除了信之外一律不收。
所以天海粉丝甚至想要加入绚希的后援会，好曲线投喂自家偶像。
而绚希的粉丝也有羡慕天海粉丝的时候。经过反复劝说，天海休息日单独外出时，接受了使用后援会的车来接送。
绚希则根本不给粉丝这个机会，人家自己有车，根本不用粉丝开车。
两边各有心酸，也不是生死大敌，还总是见面，所以不用太久，后援会的干事们便已经倒戈，对另一位的称呼已经变成“律酱”和“佑里酱”了。
最终，不管绚希的那更大多数的粉丝是否心甘情愿，就算是为了同样有重要角色出演的绚希，也都含泪买下新公的票。
这一回，天海的家人也来看了新人公演，以及从粉丝的口中，听说了研一就新公主役的壮举是多么了不起。
妈妈看着在舞台上的女儿，以及完全没有因为女儿的突然出头而产生嫉妒或者不满的绚希，从心底里为两个人感到骄傲和开心。
绚希的妈妈真得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看完剧结束后，天海妈妈忍不住分享两个孩子精彩表现，便把电话打到了笹木家。
绚希妈妈这才得知女儿竟然演了新公！
表面上帮女儿找补回来，表面上听着电话里天海妈妈说着她要做些什么给两个孩子庆祝庆祝的话，并郑重感谢对方。
可背地里，绚希的妈妈的震惊和沮丧并存，只剩无限的懊恼。
然后更是在第二天中午就来了宝塚，到了宝塚才想起来女儿一般都早出晚归，只好买了当日票去看剧，然后混在观众和饭里面听着大家的讨论。
好在这天是周六，是绚希和饭约定好的出待的日子。
绚希没有让妈妈等太久，当妈妈看到精神奕奕的女儿，便陷入了另一重震惊：所以，我女儿还建了后援会？！
就算对宝塚知之不多，但妈妈也知道，想要建立后援会也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自家孩子才入团不到一年。
可惜绚希这会儿越是精神，妈妈就越生气，没错，震惊过后便是生气。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打电话的时候不仅仅要告诉家里她吃好喝好，前辈们对她的多加照顾。
父母更想听到的或许是她在进步和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他们想要听女儿讲述她遭遇的难题和挫折，看看能不能帮上些忙啊！
等绚希走远，妈妈也回到了酒店，然后给自家孩子家里打去了电话，约人出来。
母女俩的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但之后，每公演她都会给家里预留门票。
不管是宝塚的还是东京的，只要她演出的，绚希都会给爸爸妈妈留票。
而妈妈也为了更了解女儿的动向，选择匿名加入了绚希在宝塚的后援会。
不仅如此，她还一口气订了好多杂志。
面对绚希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模样，妈妈这样解释：“爸爸也是这个意思哦！昨天晚上爸爸一晚上都没有睡，我还看到他悄悄在阳台抹眼泪。”
绚希更加自责，连连保证以后无论大小事情、好事坏事她一定全部和妈妈报告，她真得太害怕妈妈的眼泪了！
所以那两天焦头烂额的绚希根本顾不上粉丝的反馈，毕竟演都演了，反省也都反省过了。
而看到绚希认真反省时，趁机揉了揉那个离她很近的脑袋，忍着笑意看绚希羞红了脸的模样，认真传授给她自己的所得所获。
她缓缓地说着：“太在意评判反而会动摇自己的信心，一个好演员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律酱。新公的模仿只是开始，你要找到自己的路！”
“以后你还会听到很多类似的说法。也不要疑惑什么才是自己的的路，律酱，尽力而为然后顺其自然。”
坐在凉风身边的地板上，大个子显得有些憨直，看起来像只大金毛，凉风没忍住，又揉了一把，还暗自感叹，这头发手感真好！
而被凉风接连两次揉了脑袋，绚希竟真的害羞了，死活将这件事憋在心里，连佳子都没有炫耀。
“你不会又喜欢上凉风桑了吧？”天海觉得自己正在目送绚希一步步滑向粉丝的大坑里。
绚希白了眼天海，用冷水给自己红通通的脸降温后，说得理直气壮，“这么优秀的前辈，不喜欢才奇怪吧！”
“那倒是！”天海也点头，“律酱，能和你一起进月组，能在月组遇到这样的前辈，真得太幸福了！”
“巧了，我也这么觉得！”绚希露出笑容，“我觉得我现在很幸福，佑里。非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