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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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应淮垂眸看着手中信纸,龙颜喜怒不明。
肖陏看着皇上脸上明灭不定得神色,大气不敢出。
陆北很快回来禀报:“赵家阵仗不小,他们带了大批货物,还有走水路的几艘货船,前两天就已到了码头。”
“赵家车队经验丰富,接了苏公子,未进城便绕道直接北上,按照路程现在已经出了几百里了。”
虞应淮默默无言,他有亲长,有兄长,家里人同意,自己有什么立场拒绝?又是他的什么人?
一开始也是因为救驾,苏岚离开虞都时又求了恩,是什么时候把他划到自己身边?
是发现他简单就能看透别人内心,太危险了,还是因为他心思简单,怕他受骗……
展开信纸,看到苏岫笔触轻快:“应大哥,我和表兄北上见见世面,不日就回,不用担心我的安全,赵家车队有护卫,都是专门招的军中退下来的好手,还有湖青,陆大哥真是厉害,他已今夕不同往日……”
“您也别批折子太晚,千万珍重!”
上位的压迫,让陆北背上透了汗,“属下这就去追,也才两日,快马加鞭很快就能追回。”
虞应淮淡道:“让南翌去,不必回来,留在那里。”
“是。”陆北下去办事不提,也明白皇上是要南翌继续去保护苏公子。
虞应淮重新拿起信纸,苏岫信上说了路线,先到邠州,经过刑州,再一路北上去代城,最后绕道津河回虞都。
他在舆图上看了看,心道:赵家这位家主对苏岫是真心爱护也细心教导,所经之处无不是各地交通要塞,商贾聚集之处。
……
苏岫见到追上来的南翌,很是惊讶:“应大哥让你来的?”
南翌点头,递给了苏岫一纸书信和一个金牌:“爷让属下跟着公子。”
信上只有简单一句话——若遇危险,拿此牌寻当地官员。
金牌纯金打造,四周雕刻金龙,一面写着“御”字,代表皇帝御赐,一面写着“圣”字,代表如朕亲临。
听了南翌所说,苏岫赶紧将金牌塞进怀里,叫来赵川给南翌安排住处。
厢房里赵之吟正拿着账簿清点刑州卸下多少货物,见苏岫回来,“那位应爷又把南翌小哥派来了?”
苏岫答应一声,并让客栈小二送来文房四宝。
赵之吟:“那感情好,南翌小哥功夫不错,他一来更加安全。”
说完见人不说话,赵之吟探头,见苏岫正奋笔疾书,“在干什么?”
苏岫:“收了人总得表示一下感谢。”摸了摸沉甸甸的胸口,更何况还有那么大一块金牌!
赵之吟表示赞同,出门见刑州的几个掌柜,不打扰苏岫写信。
“应大哥,一路顺风,此刻已到刑州,我们带了不少食物和耐储存的瓜果,路上遇到集市也会及时补充。”
“舅父在刑州有生意,表兄顺便收账,我跟着学了不少,赵家生意很多,却很少有从中牟利的掌柜,一开始只以为和这些人的身契有关,但经过观察很大可能是因为舅父表兄们统筹有度。”
“昨天有个小掌柜暗中牟利被表兄发现,细问之下,却是因为他在青楼有个相好,掌柜想给相好的姑娘赎身,钱财不够,被青楼老鸨骗着参赌,欠下不少银子,从而生了做假账的心思。”
“本以为表兄会直接处置了掌柜,没想到表兄在问过他意愿之后,替他还了赌债,还帮那姑娘赎身,让两人成亲,不过这算是借钱给他们。那掌柜自然也不能留在刑州,表兄派人把他们送回了越州,掌柜重新从伙计做起,姑娘到绣坊做绣娘,还要扣下每月半数工钱抵债,直到还清那日。”
“前两天还染了风寒,不过幸好带了河安,应大哥无需担心,两剂药下去已好的差不多了,主要客栈客房不够,便和表兄睡在一间厢房。”
“从小一起长大,竟从不知表兄爱抢被子,这才染了风寒,真替以后的表嫂担心……”
虞应淮看着最后画的一个跪着的小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小人眉眼弯弯,笑的见牙不见眼,手中捧着块金灿灿的牌子,头顶写着“谢皇上隆恩”四个小字,确实有几分苏岫自己的模样。
肖陏见皇上心情终于好了不少,还是苏公子有办法,让皇上龙颜大悦。
……
代城地处西北,已经三月还是冷风刺骨,是虞应淮收回的疆北七州之一,曾被突厥占领百年。
城中百姓男的身高体阔,女的也不似南方女子娇俏温婉,很是飒爽。
来往行人中还有不少异族,陇西的羌族,东北的西夜,还有和大虞止战不久的突厥。
“少爷们,到了。”赵川在车外敲了敲车壁,提醒车内的苏岫和赵之吟。
“赵伯,你也不多穿点。”赵之吟跳下马车。
江舟跑过来扶他家少爷下马车,边插嘴道:“就是,上次小的已劝过,赵伯却说他身体强壮的很,这条路线走惯了,不会有事,还说穿的多影响他做事。”
苏岫裹着裘皮大氅,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清泉似的双眼和红彤彤的鼻尖,跟着点头——真的好冷啊!
“如何?”赵之吟打趣:“下次还要来吗?”
“为什么不来?”苏岫小跑着进路边一座三层酒楼。
“都这样了还来呀?”赵之吟跟进去。
“还不是都怪你。”苏岫接下兜帽,吸溜鼻子:“要不是你,我能让风寒找上,回头我就给舅舅写信告状。”
“不会吧,你几岁了,还来这一招。”
“这跟多大年纪有何关系?之吟哥这么大了,睡觉还不是爱抢被子。”苏岫呛声。
“好好好!是哥哥的错,下次把被子都给你,这次就饶了我吧。”赵之吟做小伏低状。
“呵!”苏岫冷笑:“谁还要跟你睡。”
赵之吟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
酒楼一层吃饭喝酒,二层有包房,听声音像是摇骰子行令的,三层便是客房。
伙计上来迎客:“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先上菜,再要上房,我去放行李,少爷们吃了饭好好休整。”赵伯跟着伙计选房间。
伙计边给两人倒茶,瞄了眼苏岫不经意问:“客官是打南边来的?”
苏岫好奇追问:“你怎么知道?”
小二笑嘻嘻回道:“听二位口音是南边的。”而且在他看来,这家的小公子,娇娇贵贵,长的着实好看。
“您二位来的巧,小店之前也接待过南边来的茶商,据说今年生意好做,都不需要继续往北就能卖完货物,价格也公道。”
“外族客商很多吗?”赵之吟瞄了眼窗外,街上人来人往,间或有一二外族打扮之人路过,:“还是有专门收茶叶的大茶商收了?”
“相比往年多了些。”小二也不隐瞒,有问必答。
“有西夜国来的大商人,大到丝绸茶叶、古玩玉器,小到针头线脑,粮食家禽都收。”小二边说,边瞄了眼神色恹恹地苏岫继续道:“客官卖了东西也好回家,能少受些罪,这边今年春天来的晚,现在都还冷得紧,客官要多注意身体才行。”
“西夜国?”苏岫问:“就是那个商人最多的国家?”
苏岫话落,不待小二回答,就听几个操着奇怪口音的客人,叫嚷着伙计上茶。
小二朝苏岫讨好地笑了笑,苏岫摆手让他先去忙。
“赵伯,你知道西夜国的事吗?”苏岫问安排好车队,走过来的赵川。
赵川道:“西夜国本是游牧,后因突厥势大,不敢与其争抢水草,很多人便卖了牛羊开始行商,据说经过几年经营,日子过的倒是比之前还要好。”
“那个西夜国商人,我们明天要不要见一见,若真像伙计说的那样,也省得我们继续拉着货物,空出车来也好办其他事?”苏岫道。
伙计端着饭菜上来,一一摆放好,赵之吟给苏岫夹菜:“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早些休息,河安说你风寒还需静养。”
苏岫扒了两口饭道:“没事,只也不再跟你一张床,我很快就能好!”
赵之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