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弃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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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鬼冢桃从床上坐起，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密集的雨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今晚，我跟爸爸吵了一架。”
她突然不凶了，压低声音说道：“他总是把要我报答养育之恩挂在嘴边，我烦了，所以离家出走了。”
事情并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其中掺杂着家庭暴力、争吵、理性丧失和绝望的心情，鬼冢桃都没有说，她只是用简单的话语、偏安静的语气简述了事情的经过。
“我以为是那个虚伪又恶毒的继母欺负你了。”风见野闭着眼，轻声说道。
“她确实虚伪又恶毒，但她也没有做错什么。”
鬼冢桃的声音里夹杂着长长的叹息，似乎是在可怜那个女人：“爸爸在大企业上班，在工厂里担任主管，薪资还算丰厚，但少不了经常在外应酬，喝酒之类的事，他喝醉了就喜欢打人。”
“其实以前他不是这样，母亲去世后他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她苦笑道：“嘛，以前挨打的是我，那个女人来了之后还有人帮我分担，她实在是无依无靠，只能嫁给爸爸，圣子毕竟年纪还小。”
“我不关心她们。”风见野不喜欢她帮别人说话。
“爸爸对我其实还不错，他考虑到了继母可能对我不好，所以每个月发薪水后都会单独给我一笔钱。”
鬼冢桃起身下床，迈过风见野：“但是我不喜欢他总说什么报答之类的话，所以，今晚我把我攒下的钱全给了他，然后就出门了。”
“你要去哪？”
“回家拿双鞋子，明天还要去打工。”
“我陪你一起去。”
风见野起身从橱柜里拿出上周末刚买的五分裤扔给她：“外面有点凉，这条裤子也是新的。”
鬼冢桃没有拒绝，进入浴室穿上，两人一起下楼。
“这些年，他每个月额外给我1万円，今晚我全部还给他后，他鼻子都气歪了。”
回家的路上，鬼冢桃得意地笑着说道：“那笔钱本来是我准备离开那个家庭的资金，现在全没了，不过也好，我不欠他什么。”
“而且，说到底，要不是他的疏忽，母亲也不会死。”
说到这个话题，她的语气里变得冰冷生硬：“嘛，大概就是因为我总是把母亲挂在嘴上，他才会气急败坏吧，我和乖巧懂事的圣子比，所有人都会喜欢圣子。”
“我不喜欢。”
风见野仔细地留意着地面，生怕有什么异物扎破她白嫩的脚：“听起来你对恶毒的继母没什么恶意？”
“她也只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我已经习惯她的冷暴力了。”
鬼冢桃用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毕竟是后妈，我一开始就没有期待她对我会多好，所以不管她做出什么事我都不意外，打骂也好冷暴力也好，区别对待也罢，无所谓，我不在乎。”
说这句话时，她的眼里写满难过和委屈，终究只有嘴硬而已。
“你额头的伤疤是？”
风见野看着她，心里隐隐不是滋味。
“这个啊，继母刚来时的事了。”
回到鬼冢家的一户建，她冒雨跑进屋子，穿上鞋子后锁上门钻回伞下。
“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
“你想离开这个家吗？”风见野突然问道。
“想啊，但是我一分钱都没有了。”
鬼冢桃看向他，黄色圆圈眼里写满认真：“警告你，风见同学，我还没有成年，不管你做什么都是诱拐，后果很严重。”
“而且，我可没什么能报答你的东西。”
她实在有点看不懂风见野，不是馋她身子的话，难道他的目的是自我满足？
“我会实现你的愿望。”风见野认真地说道。
“回去睡觉吧。”鬼冢桃逃避了这个问题。
返回公寓，两人互道晚安后，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睡去。
......
四月二十日，周六。
早晨七点，风见野睁开眼时，床上已经没了鬼冢桃的身影。
他迅速起床，打开卫生间的门，心里松了口气。
“早上好。”
鬼冢桃穿着他的衣服，站在镜子前，正在剪自己额前的头发。
平时自然垂落的黑色长发已经掉落在地，短发很适合她，看起来清澈干净。
“怎么？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她转头看向他，用玩味的语气问道：“你不会以为起床后我就不在了吧？”
“放心吧，你还有利用价值。”
一觉醒来，鬼冢桃说话又开始带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看来是恢复了精神。
流浪猫都是这个样子。
“雨还没停，可能会堵车，我就不送你去打工了。”
风见野进入卫生间，把牙膏挤在牙刷上：“明天别去了，我带你去买衣服。”
他不讨厌鬼冢桃说话带刺，那只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察觉到她有“嘴硬”这个属性后，毒舌也会变得可爱。
不能送她单纯是因为今天是周六，晚川弥生一会该找上门了。
想到这里，风见野有些担心晚川俊道的处境，希望那几个不太聪明的毛子武力值能高一点。
“我知道了。”
鬼冢桃剪完头发，整理好，掩盖住额头上的伤口，把他的牙膏挤在新牙刷上，两人并排站在洗手台前刷牙。
“怎么突然想剪短发？”风见野含糊不清地问道。
“昨晚头发被后妈弄得很难看。”鬼冢桃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昨晚天太黑，风见野没有注意到她的头发。
他没再追问昨晚鬼冢家发生了什么，用膝盖想都知道是一个惨剧，最惨的就是鬼冢桃，其次应该是鬼冢圣子——她每天都会使用消息轰炸，唯独昨晚没发消息来。
刷完牙，风见野把鬼冢桃赶出了卫生间，洗完澡后，两人一起下楼，雨已经停了，天空依旧是灰色。
在便利店买了牛奶和面包当作早餐，风见野又额外买了一瓶运动饮料，陪鬼冢桃来到电车站。
“鬼冢同学，我会拯救你。”
他拿出两张1万円的钞票塞到她手里，认真地承诺道。
“是是是，我知道了。”
鬼冢桃挥挥手，走进电车站，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男生在高中一年级和中学二年级真的有区别吗？”
目送鬼冢桃进入电车站，风见野返回公寓，躺在床上，沉浸在雪松木的气味中，等晚川弥生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