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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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家棺木出殡那日，全城百姓都自发在路边设了路祭，为雍候送行
“你说这是什么世道，老雍侯爷同两位将军刚战死，朝廷就送喻家女儿去和亲，这孝衣都没脱下来，就穿上红装草草送去北方，哎。”
“谁说不是那，听说喻小将军也自请送嫁到北羟后直接去戍守边城，这薅羊毛也没见只薅一个地的，太后却逮着喻家整”
“嘘，不要命了，皇家的事也敢议论。。。”
云月笙在茶楼的角落听着，嘲讽一笑，连百姓都知道不能可着一家薅，可那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却不知道
这么多年喻家人的鲜血都为了这些贪财揽权的人流着，她都替喻氏不值，也是时候该改变这一切了
喻城离京了，她不便出现，连喻城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不过就算她没出现，喻城还是悄悄留了一队人马给她，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九方翊也开始忙碌起来，来见她的时候越来越少
云月笙闲来无事，就每日在岛上逛店，喜欢什么就报九方翊的大名，意思就是，去找他给钱。
对此事九方翊乐见其成，小姑娘愿意出来走走是好事，一个人闷在屋里怕她闷出病来，自己也没空陪她。
而且岛上大多数产业背后其实都是九方家，左口袋进右口袋而已。这些产业只是遮挡岛上真正的秘密，并不重要，他甚至想着若是云月笙喜欢，那将来就都送给她好了
玩了这么些天，云月笙也累了，今天外面太阳格外的大，门是绝对不想出了，就做在窗边一边喝冰酿一边把那日得的宝剑拿出来嚓嚓
“云一，这段时间查的怎么样了？”
她边擦剑边唤来一直藏于暗处的暗卫，语气冷漠淡然，全然没有在九方翊面前的小意温柔和羞怯，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主人，已经摸清武器库，军甲都在几个店铺的地下，另外我尾随了几次九方翊，岛的南边就是私蓄兵马的地方，地形已经摸清了”
云一突然出现跪在云月笙脚边恭敬道
“太好了，那就可以收网了，这些日子装的好累”
云月笙终于来了点精神，九方翊心思细腻谨慎，这连山岛真是布局的精密致极，表面上是喝酒狎妓的地方，喧闹之下却暗藏私兵，地形也是易守难攻
“云一，你说琅哥哥从前也这么累吗？”
云月笙看着云一，不免就会想到云曦琅，当初云曦琅送了四名暗卫在她身边，除了叫去保护喻城的云四，其他三个一直都陪着她，一看到他们，总会想起来故人
“殿下从未叫过累，他说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云一想了想他在云曦琅身边的日子，云曦琅总是很繁忙
“呵，他还真是一心为天下”云月笙又忍不住嘲讽
这天，九方翊破天荒的在家里待了很久，陪着云月笙赏花赏雨，用膳，他好像格外珍惜这种时光，但凡到云月笙嘴里的东西，都是他亲力亲为
在他又喂上一颗荔枝后终于开口“月儿，明天我送你离岛吧”
云月笙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九方翊投喂过来的东西，猛的一顿，神情一下就委屈的耷拉下来
“郎君不愿见我了吗？”
“怎么会不愿意见月儿，我送月儿去外地的庄子住几天，等我安顿好了，就接月儿去京都成亲好不好？”赵知奕安抚道
“为什么要去庄子住几天？那你不来接我了怎么办？”云月笙眼开始泛起雾，眼神湿漉漉的望着九方翊，仿佛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狐狸，希望得到主人的怜悯。
“月儿乖，你要信我”九方翊轻哄
“我不信你，你们这些男人惯会骗人，前日里同我要好的香儿姐姐就被情郎骗出了连山岛，钱也被骗光了，香儿姐姐都投湖了呢”云月笙煞有介事的胡诌
九方翊看着云月笙期期艾艾的眼神，仿佛自己就是那负心薄幸的情郎，刮了刮云月笙挺翘的鼻子“你呀，惯会装可怜，月儿放心，只要你这次乖乖听话，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真的？”云月笙傲娇的嘟嘟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什么都给我？”
“什么都给你”九方翊好笑的回答
“那我就要。。。。。郎君最重要之物，若是郎君负我，我就拿着东西投湖去，让郎君好好心疼心疼”云月笙故作凶狠的表情，灵动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九方翊端茶的手顿住，最重要之物，自己最重要之物便是玉牌
暖阁那日过后，他还特地向她要了回来，贴身带着，云月笙曾想拿来把玩，吃醋的问起玉牌是谁所赠，他只得安抚说
“是母亲所赠，留给赵家主母的”
云月笙之意，是看上了他的玉牌，他脑中闪过些什么，转头看着云月笙天真无邪的笑容，又压了下去
他的月儿不谙世事，应该不知道这玉牌的用处，只是想以讨要物件来确定自己的心意罢了，给她也无妨
“月儿收了玉牌，那就是我的妻子，月儿确定？”
“那郎君一定要八抬大轿迎我入门，凤冠霞帔，玉石珠宝，银钱万两，一样都不能少”
云月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惹得九方翊哈哈大笑，若是银钱财宝能取悦心爱之人，那他双手奉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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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九方翊就亲自把云月笙送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慢慢远去，只觉得心里缺失了一角
连山岛岸边， 云月笙一个人淡静的坐在船头，素手盘着一串上好的佛珠，半阖着眼眸恍若海洋般深不见底。船身轻轻的恍了恍，身后猛得出现一批身形高大的黑衣人
“参见主人！”月儿头都没抬的摆了摆手，
“布防图在船舱里，你同喻家军今夜的任务，一定万无一失”领头的云二闻言进船舱翻出一卷纸，认真的看了起来
“岛中部防精密，易守难攻，还好有郡主提前打探才能除掉暗哨悄无声息的控制局面。”
“那这就交给你了”月儿偏过头瞟了一眼旁边的俊郎男子
“卑职领命”云二扯过腰间的面巾带上，一挥手，四周数道黑影窜动
“云二”
“群主还有什么吩咐？”
云月笙顿了片刻，还是阖上了双眼“尽数诛杀，不留活口”
“是” 云二一拜，带着人一齐朝山中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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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贵妃临盆发动，太后匆匆赶去，皇帝寝宫内却歌舞升平，皇帝云天明躺在妃子怀里，四周献媚的美人无数，云天明只觉兴致缺缺，他双颊凹陷，面目青黑，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启禀皇上，兵部尚书九方宏特进献异族舞女，为陛下随侍。”
“咳咳。。。。。哦，带进来看看，咳咳。。”云天明随意的摆摆手，咳个不停
突然殿门大开，一串穿着清凉的舞姬鱼贯而入，个个细腰翘臀，赤足善舞，舞姬四散开来，一红衣几乎赤裸的女子水蛇般椅在中央，又是一段艳舞，极尽妖魅勾引
云天明来了兴致，朝红衣女勾勾手，红衣女跳着跳着就跳进了皇帝怀中，云天明刚想伸手抚弄怀中女子，红衣女突然拔下发簪，猛的刺进云天明心脏出，一击毙命，鲜血淋漓
大殿突遭变故，妃子太监吓的四处乱串，九方宏带兵闯入，九方家多日筹谋，九方宏同九方翊里应外合，整个皇宫没多久都被控制
贵妃寝宫里，“把玉玺交出来”九方宏把剑架在太后的脖子上
“乱臣贼子，尔等何敢？”霍太后坐在堂上，不怒自威
九方宏提剑就想砍下太后的脑袋，一旁的九方翊忙阻止“父亲莫急，等姑母生下小皇子，我们还需要太后写下即位诏书”
九方宏这才放下剑
“不好了不好了，贵妃娘娘难产了”
侍女满手是血的冲出来，贵妃已经过了生产的年纪，九方家寻遍医师才得来密药，自然
这怀的自然也不是皇帝的种，皇帝身体亏空，已经不能有子嗣，贵妃为了母家能有个皇子，不惜与侍卫私相授受。
九方宏皱眉，思索片刻“那就刨出来”
侍女闻言脸都吓白了，九方宏与贵妃是亲兄妹，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狠毒，亲妹妹的命都不顾
侍女稳婆不敢动手，九方宏就命手下将士下手，活生生的把贵妃的肚子刨开，贵妃死都不知道她忍辱负重多年，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死状凄惨。
“大人，是个女婴”
“哈哈哈，九方宏，你真是作茧自缚，老天爷都不帮你”太后嘲讽极了
“老妖婆，你以为我真的这么傻吗？来人，把偏殿藏的十个孕妇肚子都刨开”
九方宏杀红了眼，已经到这步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会有个男孩”
“尚书大人真是好狠的心啊”
一道极冷的女声响起，一人披着黑袍迎着刀剑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女子脸上未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风情，正是云月笙
“郡主娘娘，你怎么在这？”
九方宏一脸阴狠，应王府的长衡郡主，父亲是皇帝亲弟，母亲是霍家嫡女太后侄女。
京中传说郡主容貌极盛，特别是额中有颗红痣，像极了观音娘娘转世。只是性子孤僻，甚少见人，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容貌，他也只是在太后宫里见过一次
“既然来了，那就别想活。。。。。”
利剑猛的穿透九方宏心脏，他愣愣的转头，双眼瞪大，一脸不可置信，九方宏在背后提着剑，面上无悲无喜。
“翊儿，你。。。。”
“大人再仔细瞧瞧，这是你儿子吗？”云月笙走到太后身旁
九方翊撕下人皮面具，露出冷峻的面容，赫然是云一的脸。局势瞬息万变，周边兵将突然暴动。
九方宏捂着伤口，望向四周，才发现很多陌生的士兵，大口吐着鲜血“哪来的兵，怎么会有兵？”
“九方家可以豢养私兵，霍家难道不可以吗？”云月笙捂嘴耻笑
太后欣慰的拍拍云月笙的手“月儿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若不是你提前察觉布局，哀家就危在旦夕了”
“有月儿在，谁都伤不了祖母，只是。。。。”云月笙欲言又止，很为难的看向太后
“嗯？”太后示意她快说
“只是九方宏下手太快，皇上那边，没来的及，皇上已经殁了”云月笙吸吸鼻子，有点难过
太后皱眉，面带不满，云月笙百密一疏
太后一挥手，身旁的嬷嬷便一鞭子重重的落在云月笙身上，云月笙低着头，生生忍下
“都是月儿的错，只是祖母，如今即为之事为重，事后月儿甘愿领罚”
太后叹气，罢了，眼下要先解决即位之人，其他的不重要，
是的，皇上死了，她的儿子死了，她只是不满霍家没了傀儡，没有一丝难过，只有筹谋算计
“月儿，你去把你父亲带进宫来”眼下之际，只有拥护应王上位
云月笙跪在太后膝边，面带犹豫，似乎有些害怕太后生气“月儿有什么话，直说便可”太后知道她有话想说
“祖母，依我所见，不可立父亲为帝，父亲与母亲不睦已久，怕不会受霍家摆布，而且若父亲知道自己其实。。。。。”
“月儿！”太后呵斥，危险的眯眯眼，阻止她说出真相
“若不是你父亲，还有谁能封百官的口呢？”
“应王府子嗣众多，可个个都是皇家血脉”云月笙故意把最后四个字咬的极重，意在提醒太后
太后略微思索，觉得云月笙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比起应王，应王府那些年幼的儿子们或许更好摆布
将来再安排霍家的女儿入主中宫，生下来的，依旧是霍家子，还比不听话的应王好摆布些
但是云月笙此举究竟是为了霍家，还是为了其他什么呢，她在位几十年，就算对亲手教导长大的孙女，也免不了怀疑
“月儿可是有人选了？”
云月笙当然知道这是试探，只是她早就安排好了“皇位继承，国之大统，当然是祖母做主，月儿不敢捷越”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那就把应王府的男孩都带来，哀家亲自选一位，承袭帝位”
宫中兵变渐停，右相和太后主持着大局收尾，云月笙厌烦血腥，带着飞絮直接走了，也不管后絮的事情，反正都在她的计算之内，天快亮了，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