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难言的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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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你也快进来吧！”
阿莎婆婆笑眯眯地看了艾林一眼。
另一个视角中。
精灵“阿莎婆婆”视线下移看了眼艾林胸前蜃珠的位置，纤长光洁的食指抵住嘴巴，轻轻做了一个止声的手势。
艾林愣了一下，又下意识看了法兰茜丝卡一眼，点了点头。
阿莎婆婆笑容更甚，拉着艾林的胳膊，就将他迎进了房间。
走进房间，艾林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老人。
骨瘦如柴、神情萎靡，但那双眼睛却格外地清亮，仿佛少年人的纯净眼眸长在了一个老人脸上。
他正用充满爱意的眼神注视着阿莎婆婆，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回来。
而且与阿莎婆婆不同，这个老人是真实的，而非幻象。
他就是一個年老的人类男性。
更令艾林诧异的是。
狼徽的魔力视角中，黑色的魔力点的终点虽然被被褥遮挡着，但似乎就在此人的胸前。
这两人到底是谁？
不！
应该说这个人类和化名阿莎婆婆的精灵到底是谁？
艾林困惑。
【艾达·艾敏：在班·阿德附近的村子里，找到一对人类夫妻，帮助他们安全地离开科德温！】
【艾林：这里到处都是人类夫妻，去哪找？】
【艾达·艾敏：等你遇见他们，你就会知道了！】
红发精灵的话忽然出现在脑海。
艾林看向老人和阿莎婆婆。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要找的那对“人类”夫妇，就是眼前这两个人了。
尤其是阿莎婆婆，拥有模拟整个百果园的幻术能力，在精灵族的身份相必也非常显赫，让艾达·艾敏赶来营救也说得过去。
只是……
幻境里的百果园也能算班·阿德附近的村子吗？
若非自己拥有狼徽的能力，谁能想到“人类夫妇”藏身的村子，竟然在一个废弃的矿洞中。
【艾林：你是谁？什么委托？为什么找我？】
【艾达·艾敏：命运挑选了你。】
命运挑选了我……
命运啊……
艾林忍不住叹了口气。
艾达·艾敏是预言家吗？
原著里，她虽然是艾恩·萨维尼，但艾林似乎没见过她表现过预言的能力。
而且若艾达·艾敏真的那么厉害，百花谷的精灵们又怎么会被尼弗迦德肆意利用后，说抛弃就抛弃呢？
艾林在心里摇摇头，不再想这些暂时搞不清楚答案的问题。
现在关键的是把眼前这两个人送出科德温。
艾林看了眼重病在床，似乎连起身都做不到的老人，心道：
“身体如此虚弱，能通过传送门离开这里吗？”
“抱歉，我身体有恙，就不起来迎接了。”
看到艾林和法兰茜丝卡走进来，他慈祥地笑了笑。
“没事没事。”
艾林和法兰茜丝卡连连摇头。
“阿莎，我记得子爵今天上午给我们送了两块蛋糕，快拿出来，请两位小贵客尝尝。”
“好好好。”
阿莎婆婆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拍老人身上的被褥，慈祥地向一脸不知所措的两人笑了笑。
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两块奶油蛋糕，放在桌上，热情地招呼艾林和法兰茜丝卡。
阿莎婆婆现在的样子，就像普通人家慈祥的外婆。
家里难得来了小客人，就开开心心地将平时舍不得吃的点心食物都拿出来。
只是在艾林的蜃珠视角中，
“外婆”的角色由老婆婆的造型变成了年轻貌美的女精灵，就显得有些违和。
“不用了，阿……阿莎嬷嬷。”
“我们来这里是想……”
“先把蛋糕吃了吧！”阿莎嬷嬷打断了法兰茜丝卡急匆匆的话。
语气温和但不容反驳。
法兰茜丝卡语气一滞，看了面无表情的艾林一眼后，只能乖乖照做。
蛋糕不是幻象，很香很甜。
猎魔人和精灵也确实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因此在两个老人的慈祥目光下，两个人只花了三分钟，就将蛋糕全吃完了。
“阿莎嬷嬷，你就是这个幻境的主人吗？”
法兰茜丝卡攥着衣角，紧张地问道。
阿莎嬷嬷笑着点了点头。
法兰茜丝卡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那您知道一个名叫莎迪亚的精灵吗？她有和我一样的蓝色眼睛和暗金色的头发……”
法兰茜丝卡越描述，艾林的脸色就越是有些古怪。
这不就是阿莎嬷嬷幻象下的长相嘛。
不过那与法兰茜丝卡八分相像的精灵，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让他不敢出声提醒。
正在这时。
“抱歉，让你见笑了！”
一阵微风低语般的声音，自艾林的大脑中响起。
他愣了一下，抬头便与一双湛蓝的眼睛对视上。
不知何时，阿莎嬷嬷身上的幻术已经解除了。
艾林本能地看了一眼法兰茜丝卡。
“山谷雏菊”还在尽力向阿莎婆婆，描述着莎迪亚的相貌。
“放心，艾妮德看不见我们。”
艾妮德？
这是法兰茜丝卡的昵称？
“不，这是艾妮德的原名，她的上古语名是艾妮德·安·葛琳娜，意为‘山谷雏菊’。”
嗯？
山谷雏菊是这么来的？
他一直以为这是形容法兰茜丝卡的相貌美丽，就像山谷里盛开的雏菊一般。
艾林愣了一下。
已知阿莎婆婆和法兰茜丝卡相貌相似、阿莎婆婆又知道法兰茜丝卡的上古语原名、法兰茜丝卡又在寻找一个精灵。
直接推……
“所以您就是法兰茜丝卡要找的莎迪亚吗？”
阿莎婆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心里想问的可不是这个。”
艾林脸色一红，心里暗骂一声该死的读心术，然后瞬间放空大脑。
“不过……是的，我就是艾妮德在找的精灵，同时也是艾妮德的生母——莎迪亚·安·葛琳娜。”
莎迪亚提着身上的粗麻裙摆，朝他欠了欠身，像一个真正的精灵公主。
艾妮德的生母？
艾林怔住了。
他看了一眼法兰茜丝卡，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有些复杂。
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但被当事人承认还是让艾林一时之间，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怪法兰茜丝卡只说找一个精灵，没说要找的是谁。
“额……感谢女士前几天帮我疗伤……”艾林干笑了一声。
“不用谢，大部分事情都是艾妮德做的，而且……”
“况且……”眼神上下扫视了一下后，莎迪亚接着道：“看伱回复的状况，或许也不需要我们在那里白忙活，不是吗？”
“另外……你和艾妮德到底是什么关系？”
“真的是姐弟吗？我怎么不记得生过一个猎魔人小孩。”
从阿莎婆婆转变成莎迪亚。
法兰茜丝卡的生母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直接了起来。
让艾林根本接不下去。
在莎迪亚玩味的目光下，猎魔人头皮发麻。
谁能想到法兰茜丝卡会想出这种借口，关键的是对象的身份还这么……敏感。
不对……
这是法兰茜丝卡说的啊，你问我做什么？
艾林只能打了个哈哈，将话题转到正轨：
“莎迪亚女士，我是狼学派的猎魔人艾林。”
“精灵贤者艾达·艾敏委托我，将你和这位……呃……先生，安全地送出科德温。”
“至于法兰茜丝卡……我们只是在矿洞外恰好碰上，因为一些……嗯……意外，而结伴同行的队友。”
“只是意外碰上的吗？”莎迪亚似乎只听到了猎魔人的最后一句话，“可艾妮德为你换洗绷带、煎药、擦身子的样子，可不像意外遇上的同伴这么简单。”
艾林沉默。
法兰茜丝卡这么做，估计是因为内疚吧。
毕竟艾林身上的伤势多半都是因为她的冒失而获得的。
若不是山石头洗的那场“热水澡”，两人直接就可以通过岩石巨魔的洞窟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
若真就那样轻松通过，或许面对那些士兵的就不是岩石巨魔，而是他和法兰茜丝卡了。
还真不一定就比现在轻松。
不过和莎迪亚，艾林没有必要说得那么清。
“不要开玩笑了，莎迪亚女士。”
“科德温的军队已经和外面的岩石巨魔交手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打过来。”
“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撤离吧。”
说着，艾林从试剂袋中掏出最后一瓶“苍翠的叹息”，道：
“这瓶魔药名叫‘苍翠的叹息’，可以快速修复自己身上的伤势，您快给这位先生服下，然后我们就通过传送门离开。”
这是他能想出的，让那个虚弱的老人通过传送门离开的唯一方法了。
苍翠的叹息虽然珍贵，但显然没有精灵一族的友谊重要。
“苍翠的叹息确实可以在肉体上医治霍德，让他能通过传送门。”
沉吟片刻后，她微微晃动精致的水晶瓶，问道：
“你和薇拉是什么关系？”
“我向薇拉女士学过炼金术和仪式学……”艾林愣了一下，“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赶紧让他服下魔药，我们抓紧时间离开吧。”
他对眼前的精灵和薇拉之间的关系当然很好奇。
但现在不是闲谈，攀关系的时候。
三天前，科德温的军队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目标就在他们驻地的矿洞中。
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艾林生怕现在国王和巫师已经反应过来，用法术将这片区域封锁，没有办法传送了。
“让法兰茜丝卡带着你一起出去吧。”莎迪亚摇了摇头，将苍翠的叹息还给艾林。
“什么意思？”
猎魔人眉头紧皱，没有接。
“梅莱斯科的怨环，这是一种用于追踪的邪恶祭器，”莎迪亚叹了一口气：“生人于痛苦中祭祀，妖灵于怨念中重生……”
“为了能抓住我们，科德温国王和班·阿德的男巫联手，将哈德逊子爵的城堡屠戮一空。”
“城堡内的无数人类死去，在男巫的仪式下化作妖灵。”
“他们的怨念被梅莱斯科的怨环吸收，只要我们一从这处哈德逊子爵的废弃矿场出去，就会被梅来斯科的怨环追踪到。”
“我一个人还可以逃，但霍德……霍德撑不住两次传送门。”
“等等，”艾林捕捉到了重点，“若是城堡内的妖灵都全部往生了呢？”
“全部往生了？”莎迪亚没听懂。
“就是全被消灭了，”艾林解释道，“前几天，我和一名狼学派的猎魔人大师，将哈德逊子爵城堡里的妖灵全都清理了。”
莎迪亚眼前顿时一亮，但随即有些怀疑：
“你们全都清理了？”
“我记得没错的话，只要有超过五只妖灵被清理，一天之内梅莱斯科的怨环就会有剧烈的反应。”
“班·阿德的男巫的到消息后，立刻就会赶过来，你们……”
艾林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我们只用了半天就将子爵的城堡清理干净了。”
见莎迪亚脸上的怀疑的神色并未消退。
“这不可能！”
“消灭妖灵只能依靠银与灵体消融，城堡里足足有四五十只妖灵……”
艾林也不争辩，立回忆起他和维瑟米尔将城堡内受害者的骸骨，都收集埋葬的画面。
莎迪亚声音一滞。
艾林又回忆起涂上鬼灵油后消灭妖灵的战斗记忆。
“这……这是什么魔药？”
“竟然只用三剑就消灭了妖灵！”
莎迪亚诧异。
“鬼灵油，猎魔人的小手段，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没有了那些妖灵，你们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莎迪亚低头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她握着“苍翠的叹息”，走到老人的身边。
“诶~”
不知道为什么，莎迪亚坐下来后，叹了一口气后，才抬起老人的身体，给他服下了魔药。
这时。
法兰茜丝卡也停下了与阿莎嬷嬷幻象的交流。
她失落地走到艾林身边，低着头，似乎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怎么了？”艾林问。
“没什么，只是这次又弄错了而已，看来别人口中预言大师，也并非次次灵验不是吗？”法兰茜丝卡挤出一丝微笑。
艾林有些不忍，本能地看向莎迪亚。
却看见莎迪亚朝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说我了，你的目标找到了？”法兰茜丝卡问道。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
而且法兰茜丝卡也未必愿意以这种方式，在这个场景下，听到自己母亲的消息。
于是。
艾林沉默片刻，看着已经从床上起身的老人，点了点头：
“嗯，找到了，一会儿还要麻烦你，帮我护送他们离开科德温。”
法兰茜丝卡下意识点点头答应下来后，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你呢？”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