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拿当朝皇帝的剑斩当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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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朱元璋的神色,王布犁解释了一遭:“郭主事勿忧,此事由上元县捕头接手后,他们自是会去查找新的线索。”
“你就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
“凶手还会再次害人。”
“这是上元县县衙该头疼的事情。”王布犁随即冲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
“郭主事,我等要谨遵陛下定下的律法,不能随意去他人辖区办公查案。
方才已经与上元县捕头做好了交接,你想要让我等违背大明律,那是不可能,我们忠于陛下。”
捕头钟牛对王布犁的话连连点头,尽管他与上元县捕头相熟,但这种事能轻易粘手吗?
朱元璋当真是没想到,王布犁的这番做法是他朱元璋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这种行为叫忠于陛下?
王小兄弟在面对上官时,不谄媚,当真是钟牛做不来的。
钟牛松了口气,凶手穷凶极恶,谁不怵头啊?
王布犁这样的人是完全按照朱元璋设定的道路走的。
可在朱元璋亲自接触下来之后,发现他娘的照本宣科这种事,是真的恶心人。
或者说朱元璋意识到了一点,他涉及的制度别说管万世了,连眼前的衙门小吏,他都摆愣不开的。
我就在你制定的规则内行事,其余的绝不理会。
“气死咱了!”
朱元璋暗中攥着拳头,偏偏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从接到线索到报案到请示上级,再到现场勘察,搜集证词,以及移交案件线索,全都符合该有的流程。
如此办事,饶是朱元璋这个皇帝都挑不出王布犁的错误来。
关键是王布犁的办事方法是符合大明流程的,可朱元璋并不痛快,反倒是满脸痛苦之色。
他越发觉得自己耗费心血制定的这套万世之法,是有很多漏洞的,在执行过程当中,连他这个皇帝都遭不住。
王布犁的行径完全是拿着朱元璋给的剑,斩朱元璋,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朱元璋只感觉心中憋屈的很。
“陛下制定的规则就是这样,我等自然要遵守。”
听着王布犁义正言辞的话语,朱元璋直接痛苦面具了。
王布犁看着眼前这位想要干实事的郭主事,又小声劝解:
“你我这种蚍蜉,如何能去撼树?”
朱元璋被王布犁贴心话语,搞得不想发一言。
倒是上元县捕头气的骂骂咧咧,本来屁事没有,结果刑部的郭主事非得来掺和一脚,搞得县衙又多了一件悬案。
这他娘的谁能查得出来真凶?
江宁县知县戴着镣铐,难不成上元县的就没戴着吗?
上元县知县气的大骂,他是浙东集团的人。
眼瞅着吴卫靠着淮西集团,靠着胡惟庸的手腕,听说名字都报到了陛下那里。
郭主事如此行径,就是摆明了要让他上元县的悬案多一件。
然后吴卫就有了对比对象,显得他优秀。
枷锁不就被撤下了吗?
待到分别的时候,朱元璋叫住王布犁:
“你当真没有一丁点思路?”
“倒是有的。”
王布犁想了想说道:“从发现碎尸的分布而言,大抵是围绕国子监的,这個受害者兴许是学生,凶手也不是没读过书的文盲,文化人。
第二,凶手想要不受影响的分尸,还得精通刀法,那些碎肉的形状更像是切割,而不是胡乱的劈砍。
第三,凶手是独居,这样分尸煮肉都便于操作。”
听完王布犁的分析,朱元璋赞赏的点点头,便带着人回去了。
方才那个捕快一问三不知,啥啥啥思路都没有,怨不得王布犁不想与他说。
待到四下无人,朱元璋便坐上了轿子。
毛骧在一旁请罪。
朱元璋只是叫他关注这个案子,后续有消息再说。
今天出宫一趟,顶他以前出宫数次。
至少看见了以前他都觉得是万世之法的漏洞。
朱元璋心想即使是后世子孙不争气,可只要按照他的法子就能把大明朝廷运行下去的思路,被王布犁搞得心里没底气了。
连他这个开国皇帝都能被一个小小吏员搞得没脾气了,朱元璋真不敢想要是后世子孙不争气,得被手底下的那帮官吏给搞成什么样子!
坐在轿子里的朱元璋一直紧紧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着破局之法。
王布犁在捕快的簇拥下,继续往县衙走。
今天陪着上官走了一大遭路。
“弟弟,这郭主事是什么来头?”钟牛双手挎着刀提了一嘴。
作为整个江宁县街面上的扛把子,也有着各种消息来源,但对于上面的人都不了解。
蒋环在心里哼哼了两声,说出来,怕吓死伱们。
“不清楚。”王布犁摇头道:
“我不知道他抱上谁的大腿了,但我可以肯定,郭主事是个肯干活的人。”
将来第二任锦衣卫指挥使的蒋环在心中笑了笑,那可是当今陛下,用得着抱谁的大腿吗?
不过他觉得王布犁说的话挺正确的,放眼整个天下,没有比陛下更加勤政之人了!
“幸亏方才那个碎尸案,没有发生在咱们江宁县的辖区,要不然吴知县的镣铐又得延长时日才能解下来。”
钟牛双手抱着刀,稍加思索:“要是找到这个人的头颅,兴许还能从他的关系找到凶手,按照你的说法,就是熟人作案。”
“他们之间可太熟了。”王布犁耸耸肩。
地狱笑话,捕头钟牛没听懂,倒是跟随王布犁许久的温客闻言又是一阵干呕。
蒋环搀扶着温客,瞧着身边的捕快,反应都不小。
这可能是他们办差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如此让他们恶心的尸体。
“我猜测是情杀?”捕头钟牛看着街上的人:
“若那个被煮熟的死者是国子监的学生,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谋杀动机一般分为四种,情仇财奸。
当然也有无目的杀人的变态存在。
目前事不关己,他们两个分析起来也是没什么压力。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王布犁走在街上,回头瞥了一眼,开口道:
“牛哥,最近叫兄弟们上街巡逻用心些,我看郭主事不会任由杀人凶手继续存在的,他会深挖,万一咱们江宁县也出现这种情况,怕是会落了灰。”
钟牛颔首,也顺着王布犁的目光望去:“怎么了?”
“感觉有人在跟着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