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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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支队，吴萧一把夺过秦深手里的咖啡，皱眉道：“秦队，你已经连续熬了三个大夜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熬了。”
秦深揉了揉眉心，眼下一片青黑，“我没事，胡强……”
“胡强已经清醒了，刘小丁想戴罪立功，所以全交代了，胡强那边也不是问题。”
“技术组……”
“技术组正在做监控录像的交叉比对。”吴萧一脸严肃，“秦队，案子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但队长却只有你一个，回去休息吧，你这样我们大家都不放心。”
女警员杨柳也劝道：“秦队，你再这样熬下去，案子没办完身体就垮了，湘湘也不想看到你这副模样。”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杨柳直接推着他往外走，“队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秦队，麻烦你也给我们一点信任，好吗？”
“好好好……我走总行了吧！”秦深无奈地说道。
“对了，我手机……”
“这儿呢。”吴萧将手机递给秦深，一脸计划得逞的笑容，“秦队，明天见。”
“……明天见。”
秦深无奈地叹了口气，拿着手机朝停车场走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秦湘湘正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坐上车后，秦深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你好啊，秦深。”
秦深猛然睁开眼，后视镜中，是一张精致到不似真人的脸，红色的头发张狂到了极致，“你是谁？”
他的车是上锁的，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而且在他出声之前，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车上多了一个人！
“昨天晚上……哦不，应该是前天晚上，我们才打过电话。”
俞初双腿交叠，动作随性地收起手机，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后视镜，或者说，透过后视镜，看着秦深。
“静华山，罗汉松……”
啪嗒一声，秦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身，枪口对准了俞初。
“你究竟是谁？都知道些什么？”
俞初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悦道：“我暂时不想杀人，所以你最好收起这个东西。”
秦深眼神微眯，收起了枪，刚才本就是出于试探，结论是，高深莫测，他看不透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儿。
短短一分钟，这个小孩儿给带给他疑惑已经太多了。
“这里是公安局门口，你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线索提供吗？”
“一桩交易而已，各取所需。”俞初的视线转向副驾，冷冷地说道：“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再多他就要饿晕过去了。
“你在跟谁说话？”秦深看他有些神神叨叨的。
俞初看都没看他一眼，生气地扭过了头，他才不想跟蠢人说话。
秦深：“………”
怎么还真是小孩脾气？
秦深觉得有些头疼，下意识开口，“抱歉，你……”
“哥……”
秦深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定在了原地，脖子僵住，他一寸一寸慢慢扭过头，看向副驾驶的位置。
蓝白色的运动校服布满了泥污，齐肩短发，清秀的脸庞满是鲜血，看起来非常可怕。
秦湘湘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然而上一秒刚擦干净，下一秒鲜血又从头上流了下来。
意识到再怎么擦也是徒劳，秦湘湘笑容苦涩了起来，“对不起啊哥，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湘……湘湘，真的是你？”秦深的眼眶逐渐湿润，喉咙像被棉花堵住，他下意识伸出手，手掌却从她的身体里穿过，“你怎么……”
剩下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的妹妹，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得见，听得见，却摸不着，他想替她擦干净脸上的血，却怎么也触碰不到那个臭美又自恋的小女孩了。
秦湘湘笑中带泪，安慰道：“没关系的哥，能再见你一面，再跟你说说话，我已经很满足了。”
说着她擦了擦眼泪，“如你所见，哥，我已经死了，出现在你眼前的只是我的灵魂，其实这两天我一直跟着你。”
之前她不能离开那里，直到她的尸体被他们带了回来，她才能自由活动，但似乎除了她的尸体周围，她只能跟着他哥。
原本她还想去找那个人面兽心的人渣，可惜不能离他哥太远。
闻言，秦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俞初，“是因为他吗？”
“嗯，他非常神秘，他能看见我，还能帮助我和你见面。”秦湘湘冲着俞初感激地笑了笑，“邪神大人，谢谢你。”
邪神大人？
秦深有些惊讶地看向俞初，这么中二的称呼，果然还是个小孩啊！
惊讶归惊讶，他还是认真地道谢了，“呃……刚才是我冲动了，抱歉，谢谢你帮了我跟湘湘。”
俞初这才大发慈悲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还有两分钟。”
秦湘湘恍然大悟，赶紧说道：“哥，绑架我的凶手是一个捡垃圾的大叔，他常常在我们学校旁的垃圾堆捡垃圾。”
秦深的脸色非常难看，因为当初他们就怀疑过那个男人，监控也拍到他和湘湘说过话，但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那个捡垃圾的大叔平时很和蔼，大家有瓶子都会特地送给他，我没想到，他居然会骗我。”
那天她刚和哥哥吵架，放学后赌气不回家，刚好遇到了那个大叔说他捡到了几只猫咪，她犹豫了一会儿就跟过去了。
却没想到……
秦深眼底充满了怒火，但他还是冷静了下来，“湘湘，你说的是绑架你的人，那……凶手呢？”
“凶手……凶手……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我……”秦湘湘的眼眶瞬间被黑色填满，齐肩短发开始飞速生长，眼眶流出血泪，怨气横生。
“湘湘！”秦深被这一幕震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安静点！”俞初皱了皱眉，手轻轻按在了秦湘湘的头上，无数黑气瞬间吸进了他的掌心，他不满道：“真是麻烦。”
不过，倒是让他蹭了几口精纯的邪念。
在秦深的视角里，只见俞初将手按在了湘湘的头顶，湘湘就安静了下来，乱飞的长发开始往回缩，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没一会儿，秦湘湘就冷静了下来，但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恐惧到发抖。
看着这一切，秦深即心疼又无力，“湘湘，没事了，哥在这里，我一定会抓住他们，将他们绳之以法。“
“哥，我听到他的声音了。”秦湘湘的声音都在发颤，“那个大叔不知道我哥哥是警察，把我绑回去了，但在那里，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秦深眼底一片冷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咬着牙问道：“是谁？”
“……张仲书。”秦湘湘闭了闭眼，这才是她必须死的理由。
因为那个人，她认识，那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张叔叔。
“你是说张叔……”秦深愣住了，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仲书，青茂中学的副校长，A大哲学系教授，他父亲的知交好友，父亲过世后，他一度充当了他们父亲的角色。
他居然，就是杀害湘湘的凶手……
秦深想起这三年来他的关心，突然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人性的时候，人性就会给他一记重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