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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落花时节又逢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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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国三年,惊蛰,北严边境。

北伐战场之上,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狂风肆虐,硝烟夹杂着尘土,滚滚四起。

善禹身披染血的银甲战袍,手握残破不堪的历国旌旗,身下战马嘶鸣。

善禹缓马,踏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神色疲惫,目光缓缓望向倒在血泊中尸横遍野的将士兄弟们,心中百感交集。

“降了吧,善将军!”

善禹抬眼,双目之前皆是北严敌师的铁骑。

严国的旌旗似嘲笑一般,高高的悬在空中,随风起舞。

而旗杆之下撇笑的人,正是北严的护国将军太得金。

“降了吧,善将军。”太得金朝善禹缓笑道。

善禹闻尽,便紧握住旗杆,高举过头顶,又奋力向地上一砸,那残破不堪的历国旌旗便被死死的插在地上。

紧接着,善禹从腰间缓缓抽出铁剑,剑指北严铁骑,高声怒道:

“历国将士,宁死不屈!”

言尽,便勒马朝太得金奔踏而去。

“找死!”

太得金立马收紧手中长枪,携身后将士一同迎了上去。

战鼓顿时咚咚作响,北严敌军如潮水般朝善禹汹涌而来,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善禹见状,立马双手紧握剑柄,高声怒道:

“沙场点兵!”

只见,飞扬于战场上空的尘土竟渐渐幻化出将士的模样,皆手握长刀,英勇无畏,嘶吼着朝北严敌师拼杀过去。

太得金手持长枪,踏马朝善禹脖颈刺去,善禹抽剑抵挡,剑枪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善禹勒马抽剑,弓身朝太得金拦腰斩去,太得金见状立马横枪抵抗,奋力一挑,便将善禹铁剑挑飞出去。

善禹见状,立马躬身拾起地上尸体的铁剑,将手指搭在铁剑之上,涌气默诵,不一会儿便见那铁剑渐缓出寒芒,更显锋利。

“横扫千军!”

善禹挥剑怒吼着朝太得金斩去,太得金再次横枪格挡,却被善禹死死压制。

只闻“嗖”的一声,善禹被偷袭的一支飞箭射中,霎时疼痛难耐,暗红色的鲜血从战袍内缓缓渗出,但他却不敢有一丝分神,咬紧牙关,死死朝太得金逼去。

太得金一时招架不住,露了破绽,善禹立马抓住破绽,抬腿一踏,便将太得金踢落马背,跌落去地上。

太得金落马,立马撑地起身,想拾枪回攻。

善禹见状马上抓准机会,手握铁剑,忍痛挥斩,只听“嚓”的一声,一只断臂从空中落下,鲜血四溅。

霎时,太得金疼得倒地呜嚎,不停在地上翻滚。

善禹没等严军反应,立马再次挥剑,斩落了严军旌旗。忍着箭伤剧痛,勒马朝军队薄弱处攻去。

善禹挥剑拼杀,抵挡严兵尽数倒地,终于叫他杀出了一条血路。

于是,善禹抓住机会,快马加鞭,朝远山逃去。

太得金紧握伤口,起身朝严兵怒嚎道:

“快抓住他!快抓住他!别叫这厮逃走!”

只见一个士兵,慌忙拱手来报:

“太将军不必担心,那厮中的是毒箭,活不了多久!”

太得金咬牙握拳,朝善禹背影怒道:

“便宜那厮了!”

只见,善禹踏马奔驰,一会便没了踪迹。

……

善禹越逃越远,踏至一处山林。

善禹驻马环顾,见没有严兵追来,便想着下马处理一下箭伤,顺便休息一下。

善禹将要下马,便突觉箭伤发作,意识竟逐渐开始模糊了起来,胸口疼痛难耐,呼吸愈艰,双目皆浑,没一会儿便跌落马下,昏死了过去。

等善禹再次醒来时,竟发现自己赤膊躺在一处山林木屋之中。

善禹缓缓睁开双目,环顾着木屋,却见这屋内陈设干净,雅致清新,时不时还泛出阵阵沁人的幽香。

善禹坐起身来,缓开垂地的薄纱帐,径直的走向床前的木桌。

只见木桌之上,陈列着文房四宝和几本翻烂的佛经古籍,木桌角落摆放着一鼎莲花状铜香炉,这便是那幽香的源头。

善禹朝一旁再望,便霎时惊诧。

只望见木桌一侧,竟摆放着一个木雕胭脂盒还有一把木梳。

善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正身处姑娘的闺房当中,于是立马慌乱起来,四处翻找自己的衣物。

“你醒啦!”

善禹闻声,立马转首,只见木门之外姗姗缓进一位妙龄女子。

只见那女子纤腰楚楚,身披淡蓝翠烟薄纱袍,身姿窈窕,肌肤白嫩如玉,柳眉如烟,气若幽兰,秀雅绝俗,如同仙子落凡尘。

善禹一时竟望得失了神。

“喂,傻愣什么呢!”

善禹闻唤,这才意识到失了礼,立马揪起衣服挡在身前。

“你拿我衣服干什么!”

善禹垂首,这才看见手里拿着的并非自己衣物,而是女子纱裙,立马丢下,又摸索起一旁自己的衣物挡在身前。

那女子见状,便不禁嗤笑,神态嫣然,令善禹痴醉。

“姑娘有礼,在下姓善名禹字文良,还未请教姑娘姓名!”善禹回神,躬身朝那女子行礼道。

“善文良……”

女子缓唇,逐字重复道。

“我叫乔云宁。”

乔云宁一边放下手中木盘,一边朝木盘内拾掇道。

“乔姑娘,在下尚有一事不明,还望姑娘解惑,请问姑娘这是何处,为什么我会在这?”

乔云宁将木盘中的汤药端出,捧至善禹膛前道:

“这是怢岭山,我是昨日在河边发现的你,当时见你后背有很重的箭伤,而且有毒,我便将你带回我家医治。”

善禹紧忙接过汤药,口中缓道:

“怢岭山?就是江湖上流传的那个老妖尼修炼的地方吗?”

“什么老妖尼?”云宁缓坐桌前,朝善禹疑道。

善禹将药一饮而尽,随后认真缓道:

“乔姑娘没有听说过吗,你们怢岭山有个修炼百年的老妖尼,那妖尼为人极其狠辣变态,杀人如麻,修炼了一种叫怢阴掌的阴损武功,祸乱江湖,是武林之中人人得而诛之的一大祸害!”

“怢阴掌,你说这个吗?”

话音刚落,只见乔云宁猛然抬起左手,竟霎时唤出阵阵骇人鬼焰。

善禹见状,顿时惊诧,吓得连连后退,立马转身摸索武器。

“找什么呢?”

乔云宁甩手熄焰,朝善禹问道。

“找剑!”

善禹不停翻找。

“找剑干什么?”

乔云宁惑道。

“为武林除害!”

乔云宁闻罢,立马朝善禹脑袋拍去,高声骂道:

“你有没有搞错呀,本姑娘刚救了你诶,有你这么恩将仇报的吗!”

善禹摸着脑袋,转身仔细打量着乔云宁,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位美若天仙的妙龄女子和江湖上杀人如麻的老妖婆联系到一起,于是开口缓道:

“你不会是那老尼姑的徒弟吧!”

乔云宁嗤笑,缓着步子朝善禹释道:

“这整个怢岭山,除了本姑娘我,就没有第二个尼姑啦,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使这怢阴掌!”

“可你也不像尼姑啊!”善禹又疑道。

“我还俗了!”乔云宁轻快道。

“还俗?”善禹愈疑。

“对,师父说我这个人贪念太重,便将我赶出了寺院,我才流落到这修炼的。”乔于宁逐字缓道,眉目之间竟生出一丝悲伤的神色,我见犹怜。

“你贪什么?”

“我想成为天下第一,整个武林最厉害的人!”乔云宁说到这里,立马转悲为喜,神采飞扬道。

善禹闻言,立马捂嘴嗤笑。

“你笑什么,谁说天下第一不能是个女子了!”乔云宁掐着纤腰,瘪嘴生气道。

“那江湖上传言你有一百六十多岁,这是真的吗?”善禹紧接着追问道。

“你看呢?”

“你保养的真好,完全看不出来!”善禹仔细观察,随后缓道。

“你是傻子吗,当然是假的啦!”

乔云宁抬手,再次朝善禹脑袋拍道。

“那你拿小孩心脏煎药吃的事,是真的吗?”善禹摸着脑袋,朝乔云宁闷声嘟囔道。

“那是真的,你刚才喝的就是。”

“什么!”

善禹闻罢,霎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立马将手指伸进嘴里,期望能赶快吐出来。

“哈哈哈,逗你的!”

乔云宁看着善禹狼狈的样子,不停的嗤笑,笑了没一会儿便再道:

“我怎么说也算是个出家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不过……”

“不过什么?”

只见乔云宁将纤细嫩白的手指搭在善禹膛前,指尖缓缓轻点,又朝善禹戏道:

“本姑娘我虽然不吃小孩的心脏,但我专吃男人的心脏!”

善禹霎时感觉身体一阵酥麻,吓得连连后退,又故作镇定道:

“这些……这些谣言都是谁传出去的呢?”

只见,乔云宁挠着脑袋,又紧接着俯身趴到善禹鬓边耳语道:

“其实……这些谣言都是我刚来怢岭山的时候自己传的……”

善禹闻罢,急忙疑惑道:

“你为什么要给自己造这种谣言呢?”

乔云宁突然皱着眉,冲善禹骂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呢,你想想我一个小姑娘跑这种深山老林里来修炼,多危险呐,我要不编点故事吓人,那我能修炼的这么顺利吗!”

善禹闻罢,这才终于恍然大悟。

乔云宁言尽,便也不再跟善禹多言,而是叮嘱善禹,伤口要及时换药。

随后,缓步出门外,又转身朝善禹喊道:

“对了,你一会处理好伤口,去山门外给我折一株山杏花吧!”

“山杏花?”善禹疑惑。

“对,山门外的杏树开花啦,你去帮我折一株,就算是报答本姑娘的救命之恩啦!”

乔姑娘嫣然一笑,又道:

“以后,一株山杏花,换一碗汤药!”

善禹望着乔姑娘的背影,不禁心中泛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直到后来,善禹从善将军变为了善侯爷,他也始终没有弄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

但后来的他发现,自下山离开怢岭之后,此生便再也没遇到过那般好看的山杏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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