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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中年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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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似乎天生是对头,关系处理得好的少见。

丈夫如果只是一味地孝顺而不公正,那么这无疑会给夫妻关系带来巨大的伤害。然而,幸运的是,尤雅拥有一颗宽容和善良的心。她以忍让、妥协以及巧妙的调和技巧应对着家庭中的各种问题。正因为如此,尽管生活中难免有磕磕碰碰,但他们夫妻俩并未因此而产生隔阂,相反,他们的感情却在岁月的流逝中愈发稳固。

时光荏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就这样在平淡与起伏中度过。每一个日出日落都见证着他们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无论是欢笑还是泪水,他们始终相互扶持,携手前行。

转眼间,尤雅和吴有在一起生活15年。

2000年,千禧之年,国内外发生了很多大事。

这一年,尤雅已经三十六岁了,正是事业发展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凭借着自身卓越的才能与不懈的努力,她成功升任市区某家大行支行的副行长,并负责管理信贷业务,可以说手握重权。

尽管工作变得异常繁忙,但她却深感自己的人生价值正在得以充分展现。每一天,尤雅都心情愉悦,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而吴有则依旧如故,经营着他的修理店,同时销售饮用水。

他们的女儿媛媛已经进入了寄宿制学校读书,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家住一宿。

尤雅每日都是早出晚归,早餐和午餐基本都在外解决,唯有晚餐若无应酬便会选择回家享用。倘若当晚需要应酬,她定会事先告知吴有。

由于尤雅并不常在家用餐,原本就节俭惯了的吴有也就懒得下厨做饭,通常只需煮一碗面条当作自己的晚餐即可。如此这般,这个小家庭的生活虽平淡无奇,却也温馨滋润。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场意想不到的、生离死别的巨大灾难正悄然逼近,毫无征兆地向尤雅袭来,甚至连一丝提示或预警都未曾给予她。

这个秋天,真的让人伤怀!冷风秋雨,一连持续了半个月,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鹅黄色的叶片在秋风的吹拂下,似乎听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它们纷纷告别了赖以生存的树枝,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轻盈地飘落到地面。整个场面宛如一场盛大而又庄严的仪式,每一片叶子都像是有着自己独特使命一般,义无反顾地投入到大地母亲的怀抱之中。

这个秋天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苦涩氛围,仿佛大自然正在默默地酝酿着一场生死离别的悲剧。秋风无情地吹过,带着一丝丝凉意和无尽的忧伤,让人不禁感叹生命的脆弱与无常。那些曾经挂满枝头、生机勃勃的树叶如今已悄然离去,只留下光秃的枝干在风中摇曳,显得无比孤寂和凄凉。

2000年10月21日。

这个日子尤雅至死都不会忘记。

正好,这天是星期六。

为了准备星期天全系统的上岗证考试,星期五下午尤雅没有去接女儿媛媛回家,而是要她放学后直接去了外婆家里。

星期五晚上,吃过晚饭,老公就到楼上的同事家里去打牌了。尤雅一个人关在家里复习考试的业务。

深夜11点半,老公还没有回来,尤雅便认为老公他们可能要玩通宵了,就一个人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8点半钟,尤雅起床,见吴有一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就叫他:

“老公,什么时候回家的?玩了一个通宵,怎么不去睡一会?”

吴有抬起头,望着老婆,答非所问:

“老婆,起床了,我现在就去店里上班。晚上,你把饭煮好就行,等我回来炒菜。”说完,就出门到店里打理生意去了。

“嗯啰,你去吧。”尤雅没有多想,就去洗漱了。

洗漱完毕,尤雅先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把衣服洗了,才去下了一碗面条做早餐。

吃完面条,尤雅就躺在床上复习。不知怎么搞的,今天她心烦意乱,只感到书上面的字跳来跳去,总不入眼,只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书就眼睛疲劳,昏昏欲睡,不知不觉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许是大限将至,吴有这天心情特别糟糕,烦躁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开店做生意。

当然,客观原因是,他昨晚玩了一个通宵,天亮才回家,没有休息好。不过,疲劳归疲劳,他却没有一点睡意。

吴有怎么也想不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昨晚手气特别背,从来没有这么背过,一个晚上没有胡一盘牌,不是放炮就是被自模,到半夜时就输了好几百。

吝啬的他很不服气,只想赶本,不准其他三个麻友走。麻友们看他一个人输也不好意思走,就按赌场上的规矩办,玩到输家愿。可吴有越想赶本,手气就越差,一直上不来,中途还回家取了一次钱,天亮时身上的钱又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自己都没有一点信心和心情玩了,只好罢战收场。

赌场就如势利的人一样帮赢不帮输。要是那天你的手气背,不服输,想赶本,那么,你就是“软泥巴插棍越陷越深”。

吴有就应了这句话。半夜时,如果他服输收手,就少输千儿八百了。可他不信邪,硬要赶本,结果输得更惨,一个晚上输掉了他一个月开店的利润。

对于一个嗜钱如命的人来说,能不心疼能不伤心吗?

他越想越气,心如刀割。他倒不是怕老婆问他输赢,事实上尤雅从不问他打牌输赢,因为她知道他既爱钱也吝啬,不会输很多钱。

昨晚吴有输了一千多元。这是他第一次输这么多钱。从前他只要输上两百元就不会再玩了,可昨晚鬼使神差,他越输越想玩也越想赶本。

早知道,昨晚手气背,就不该玩牌了;要晓得赶不回本,后半夜不玩也好了,更不该加充几个码子;为什么手气就那么背呢?以前没有这么背过啊!总之,他一直耿耿于怀,想的就是昨晚输牌的事情。

但他一直就想不通,他的手气为什么那么背?为什么会输那么多钱?想着,想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别看吴有做生意不怎么样,但唯独打牌是打得比较精的,而且手气一直不赖,赢钱的时候多,因此他不能原谅自己的失败,而且输得如此愚蠢。

吴有真想大哭一场:“我的钱啊!”可是他哭不出来。也许,哭出来,他心情会好受些。

他一直在店里痴痴地想。顾客来了一批又一批,见他痴痴呆呆,不搭理人,就都走了。

这时,有个顾客大声地问他:

“吴老板,你到底做不做生意啊?”

“不做!”吴有这次听到了,不加思索,就没好气地作了回答。

“你发神经呢。”顾客一边骂着,一边转身扬长而去。

时间在痛苦煎熬中一秒一秒地过去了。眼看到了中午,吴有的心情更加难受了。与其这样熬着,不如回家休息。

这样想着,吴有就关了店门,先到市场上采买了一只鸡和几样小菜,然后心情沮丧地往家里走。直到现在,他滴水未沾,粒米未进,但他没有一点感觉,口不干,肚不饿。

吴有那天晚上到底输了多少钱?死前心情糟到何种程度?对尤雅来说,到现在还是个谜。

吴有回家后,先把菜存放到冰箱里,再轻轻地推开房门一看,老婆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掩上房门,就去卫生间洗澡。洗漱完毕,他感到浑身无力,睡意朦胧,就又推开房门,挨着老婆躺了下来。

躺到床上只几分钟,他就感到周身气血不畅,疼痛难忍,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呼吸越来越急促,而且,脑子里缺氧,供血不足,炸疼,特别难受,有一种灯干油尽,生命枯竭的死亡危胁。于是,他拼尽全力喊了一声:

“老婆!”右手不由自主地向尤雅抓去……

这时,尤雅正在睡梦中和老公zuo爱。吴有若及若离,惹得尤雅心里痒痒的……

迷迷糊糊中,听到老公叫她,就睁开了眼睛,侧身一看,原来老公不知何时睡在了自己身边。

尤雅轻轻地推了一下老公:“有,有,什么时候回来的?”见老公没有反应,就翻身起来。这下,尤雅看清楚了,吓了一跳,只见吴有两眼圆睁,直直地盯着屋顶;呼吸急促,喉结突出,颈上血管像蓝色的树根一样暴露出来;嘴唇紧闭,嘴角有少许白沫溢出;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尤雅明白,吴有这发病了,像是心肌梗塞的急病。

“有,有,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尤雅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老公的脸,一边这样叫着,一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打急救电话120。

糟糕!可能是接触不良,电话打不出去。她急忙披衣下床,跑到客厅去打,拨通120之后,又给两边的老人也打了电话。这一切,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

10分钟左右,120急救人员就赶到了尤雅家里。这时,吴有好像已经停止了呼吸,眼睛仍然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尤雅一边站在床边掉眼泪,一边看着医生对吴有进行全身检查。

翻开被子,只见吴有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医生先检查吴有的瞳孔,发现吴有的瞳孔已经放大了;再摸颈上的动脉,感觉到血管已经僵硬,血液也不流动了;然后,用听诊器诊听心脏,听不到任何心跳。做完这些,医生无奈地摇摇头,对尤雅说道:

“他已经死了。”

听到死字,尤雅就慌了神,拦着想走的医生苦苦地哀求:

“医生,我求求你们,再检查检查,一定要救救他啊!”

尤雅哭着哀求医生。

“你别这样,不是我们不救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医生耐心地解释道。

“我老公得的是什么病啊?”尤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

“你老公的病有点怪,现在无法作出结论。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最为不幸悲痛 。

白发苍苍的吴占武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刚好听到医生说的话,就踉跄地来到床边,俯下身子,抱着儿子的头就痛哭起来:

“有儿,我的小儿啊!老父还在,你怎么连话都没有留一句就走了,啊,啊啊……”

老公就这样去了吗?就这样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悄悄地去了吗?当尤雅确信吴有真的已经离开她们母女离开所有的亲人,撒手西去时,她一下瘫倒在床边,一边摇着老公的遗体,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开了:

“有,有啊,你怎么这样狠心啊,连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就撒手走了啊?呜呜……”

“你死得不明不白啊,你得的是什么怪病啊?我们一起生活了15年怎么就不知道呢?你怎么就不告诉我呢?我好恨我自己啊,我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啊!呜呜……”

…………

其实,吴有的死是有预兆的。一个星期以前,吴有就在楼下莫名其妙地突然眼前一黑,摔了一跤,而且摔了个鼻青脸肿。但遗憾的是吴有自己和尤雅对此都没有引起重视。事后吴有没有去医院检查,只简单地在伤处涂点药了事。

就在尤雅悲悲切切伤心欲绝地哭诉中,尤金桐夫妇和尤越一起赶过来了。

第二天,外出旅游回来的马老太也赶到了这里。

在场的亲人们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毕竟,中年丧夫,老年丧子,皆是人生大悲大痛之事。

尤雅一直在哭,哭得死去活来。两对老人老泪纵横,悲痛欲绝。马利贞更是哭得呼天抢地:

“我的儿啊,你才40出头,啊啊啊啊,正当壮年,上未周,下未圆,啊啊啊,老父老母还在,你,妈妈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就走了啊?……”一声比一声凄惨。

巨大的悲痛传出了房间,笼罩了整个机关大院,人们无不为不幸的好女人尤雅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老天似乎也受到了感染,脸阴沉了下来,稍倾便雷雨交加,雷声雨声掩盖了悲伤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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