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碗齁咸的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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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鱼汤,将叶漓的脸色提起来不少,小环也见到那个喜爱打趣自己的小姐终于回来了,便要将人扶着躺下休息。
毕竟,刚醒来时的人,平静得让人觉得可怖,好在呀,此刻小姐的神情让自己松了口气。
整理完被角后,躺着的人也盍上了眼眸,正要离开的小环,一只手握住了她。
手的主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正视着前方发出孱弱的语调:
“小环,谢谢你。”
谢谢你,那声愿意为救下自己的呐喊。
她知道,床榻间她听着大夫讶异造成伤口的人必定稳狠却偏侧心脏几分。
她更知道,魂魄能看到常人身上脆弱而力的跳动。
这一刻屋里的气温,伴随着剩下的鱼汤的热气骤升。
可对摸不着头脑的小环来说,竟是这样的画面……
这在上次小姐如此夸赞的时候,还是因为自己又偷偷做了虫子糕奉上,打算蒙混过关却被发现时也是这般说话。
而且,现在面无表情的模样觉得无比瘆人。
所以,当小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盆‘圣水’之时,膝盖便乖乖地贴到榻侧台阶。
“小姐,我以后再也不敢泼水了,你别,别这样,我有点不习惯。”
榻上的人听闻一顿,苦笑道:“怎么?你还想着有下次?”
“不敢不敢,我是想说……”
“小环,你是怨我的,对吗?”
“嗯?”
突如其来的直接,小环愣了愣神,那是直抵内心深处的敲击,正如阿庸告诉过自己小姐去一品醉的缘由,也想要知道对方为何也是这般护着自己。
“当然怨你了!”
叶漓心中的答案已然奏效,垂下的长睫戴上坦然面对的微笑。
这是真的发自肺腑的坦白,她暗喜可又……不免觉得似是心底空落落的。
“我知道,我娘为了守护这座宅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小姐回来时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而我爹觉得我娘一辈子就为叶家而活便注定迟早会因此命丧黄泉,他只想我们一家人过着安稳的日子,远离纷争。”
“要是没有这座宅我们便能平平安安,一家子其乐融融的过完这辈子。”
“所以我怨恨我娘,我也怨恨你。”
抓着小环的手紧了半分,她点头如捣蒜,快埋到胸前的头让人看不到任何表情,却也能知晓定是犯了错的愧疚。
“你们怨恨我,应该的。”
“可是小姐,小环知道自己愚笨了些,但也明白小姐是个善良又美丽的人。”小环咽了咽唾沫,道:“在一品醉的雅间里,小姐怕我被萧沐昰毁了名声,选择故意和他周旋。”
“可是,他们也是因为地契,才找上你和元妈的。”
小环眼看自个的游说就要偏斜而去,点了点自家小姐的额头,“小姐我看你是睡糊涂了!”
叶漓摸着额头,嘴角微微抽搐地看着丫头,错愕中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点完的手指有些颤抖地收了回来,小环也告诉自己刚才是事出有因,继而道:
“我要是不爱上他,他又哪能害上我嘛!这宅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还不是……还不是他确实长得,长得俊俏些嘛。”
“不过……比阿庸还是差了些。”
叶漓的脑海里闪过阿庸那张脸进而破天荒地跟着点起了头,一旁的小环抓住失神的人凑近来了脸,“是吧,要不然小姐怎么将阿庸留在身边?”
“嗯,嗯?”
“哪有?你别乱说!他是……你说到哪了,不要,不要扯远了。”
下意识的慌乱竟让她磕巴起来,本是愧疚万分却没想到被这丫头给转移了话题。
脸颊传来阵阵的发烫,她心想,一定是鱼汤的滋补起了效或是伤口愈合的迹象,绝对……绝对不是因为……
对!就是这样的……
“哎呀!这不是小姐说到那里去了嘛,总之,我想告诉小姐的是,杀害我爹爹的人,是那些坏人而不是小姐你,而且小姐不是说了吗,若是因你而起你也偿还了,若不是因你而起的罪,你便不认。”
“小环承认自己怨恨小姐,但也不耽误小环喜欢现在护着自己的小姐,不是吗?”
是啊,若这丫头真的完完整整的原谅自己,那她也无法放过自己,将二者混为一谈的自私怎叫她心安理得?
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原谅,只不过有愿意不去揭开伤疤的人,因为伤疤一直都在。
原来,小环一直都是那个清醒的人,而自己还真是睡糊涂了愚笨得很。
“你这小脑袋瓜还真不笨嘛!”
“这是阿……”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小环想起阿庸警告的狭长而深邃的眼睛,转而道:“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小姐,我也是很聪明的好吧!”
叶漓听闻,嘴角挂牢了淡淡的笑意。
然而在小环的眼里,释怀而扬起的嘴角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好似适才被禁锢的不是眼前小巧的身躯,而是连同后院甚至是广阔的天地,算是她偷看自家小姐的话本里说的,惊动万物生长的美人吧!
于是,往日的过分让小环蹬鼻子上脸在此刻全然用尽,一下子钻进了叶漓的被窝:
“对了小姐,趁着你心情好些了,你可不可以以后别让阿庸叫我小方呀?已经被其他下人知道是你给我取的了,他们胆子是更大了,有的已经叫顺口了!”
扯到伤口的叶漓竟也不恼怒,歪头思索片刻,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嗯……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得添点东西。”
“添什么呀?”
见小环巴巴地望着自己,她更是像给对方宝物一般地再次迟疑。
“你快说说嘛小姐!”
然而,小环等来的是一个受伤的食指竖了起来:“叫……方小环呀!”
“方小环……小姐你!”
小环还在认真思索着这耳熟的名字究竟谁,反应过来时一旁的人已经退到塌上的里侧去,还得意地昂起头:“好听吧?”
“别别别,我怕痒。”
“小姐求饶吧,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才怪!”
“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
入夜的门外,听见屋里玩闹的身影,提起艰难的腿脚悄悄离开了。
月光静静地撒在后院的凉亭,泥地里几朵不起眼的含苞待放的花朵,由内而外渐渐变黑,终为像烟雾一般消失在土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