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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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倒在远处的人影，正抱着自己的腿不断吱唔。
路小三呸了一口，随即捂着胸口滑下马车，艰难走到那人跟前。
他将这些天所积攒的怒火尽数发泄，“是个人…都想…从老子这…弄点好处，是不是！”说着向地上那人就是一脚。
“唔啊……”那人中脚叫唤一声，开始艰难地爬着，要向远处逃去。
听到这人的声音，竟和他一样是个孩子…
他心念一动，顿时生悔：“我…我…这是在干什么？拿别人…撒气…本就…不好，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孩子…”
又看这孩子拖着条伤腿，正艰难地向远处爬行，路小三心中生怜，想上前去扶她。
可刚一碰到她的身子，就感觉对方突然浑身一颤，如同一只受惊的绵羊。
接着，那女孩翻身面向路小三，吓得往后猛退。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路小三也看不清她面容，只听她呜咽道：“你…你突然提速就算了，为什么还…还要打我…”语气中尽是委屈，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我…我以为…唉…”路小三说到一半叹气心想：我已经开始把人都想得这么坏了吗…
“你的腿…怎样？我送…你去看大夫…”路小三柔声道。
只听女孩仍在哭泣，没有答话。
路小三便主动去扶她，只感觉她温热的细手正不住颤抖。
发觉这女孩怕极，路小三又慰道：“刚才是我…犯病…，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伤你了，我…拿性命…担保…。”
女孩的手渐渐不再颤抖，“你…你是…受伤…了…吗？”
听到别人关心，路小三心中一暖，一激动便想说些什么。
这一激动，胸口却好像突然被锁住了一样，一口气再难上来。
身上又是那种火辣辣地爆胀之痛，好像整条大海都塞进了他的肌肉里。
“完了，发作了…”路小三顶着浑身胀劲，顺势倒下。
“哎呦。”两个人额头相撞，又抱在一起倒在地上，路小三便在女孩怀中大口喘气抽搐。
“你…你又…又要干什么？你…你怎么了？没事吧？”女孩抱着抽搐的路小三惊道。
路小三躺在这温软的怀中，听她不怨自己体臭，反而再次关怀自己，心中更是大暖，不由得热泪盈眶，“没想到这女娃娃不计前嫌，还对我如此关怀，只可惜我这次连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你怎么样？！”路小三听着女孩娇嫩的声音，胸口像被万千根针扎了一样，整个气管被拴于一起，但他却觉得无比幸福，这应该是他这么多天来，最幸福的时刻了。
接着他眼前一黑，把一切都交了出去。
这一昏迷，便不知过了多久，只知自己全身依旧疼痛，动弹不得，呼吸依旧困难。
这中间反反复复，也不知是醒来了，还是没醒，反正最终都是昏迷而去。
中间偶有清醒，感觉有人给嘴里灌甜粥，有时候灌得又是苦草药。
偶尔还能听到“呲溜，呲溜。”的声音，脸上还跟着一阵热烫，“这是什么感觉？是谁这么勇，敢舔我？”
奈何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眼皮子也无法睁开，全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日复一日，路小三已渐渐清醒，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每天固定时候手臂都会一疼，随即便被一温软之手握住，之后他的身体就会好受很多。
他就这样处于幸福的煎熬，浑浑噩噩过了许久。
终于有一天，路小三自己睁开了眼皮，但见四周漆黑一片，感觉自己正侧躺在板上，四周扑来各种草药奇味。
他身上盖着棉被，身体却动弹不得，他低呼道：“有…有人吗？我…我还活着吗？”
过了些会，听一嫩声道：“你死啦，死得可惨啦。”跟着额头上便是一阵温热，有人正用手摸着自己的额头。
“嗯…恢复得不错。”
听这声音，“是…是你。”路小三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只可惜黑漆漆的，仍然看不清那女孩的面容。
“哼，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不能死。”
“可我撞伤了你…你的腿…怎么可能照顾得了…我。”
女孩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快些把病养好，把被子枕头尽早给我还回来。”
“养…养好…你能治好我的病？”
路小三隐约见到女孩叉着腰，得意笑道：“没有我，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
路小三一激动，正欲说话，“咳咳咳…啊咳咳咳。”
那女孩忙走上前，轻拍路小三后背，“别急，别急，慢点说，慢点说。”
“你…你真的能彻底治好我的病…以后都不会…再犯…”路小三激动万分。
女孩闻言，低头沉默一会，“我…我现在只能治好你抽搐的毛病…至于以后会不会再犯…”
路小三失望之际，发觉女孩又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信誓旦旦道：“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没死，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治好你的！”
闻言，路小三心中大是慰藉感激，自己明明那么伤害她，可她非但不怨恨，还如此尽心竭力地救自己。
想到这，只想抱住面前这个蠢蛋好好疼爱一番，哪知心口热血一上涌，又不省人事。
不知晕了多久，迷糊中，又感觉有人舔自己的脸，“这蠢蛋怎么还有这癖好？”想着想着，又晕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时候，眼前又是一片漆黑，他的身体仍在微微抽搐，动弹不得。
“小瘸子…你…你在吗？”路小三对这女孩的印象就是她瘸着腿在地上爬动，所以这么叫她。
路小三又摸到枕边一冰凉坚硬之物，“叮铃铃…”清脆的声音响起，乃是一尊铃铛。
果然，那女孩从黑暗中走来，迷迷糊糊道：“你醒啦，啊唔…”女孩打了个哈欠。
“怎么样，现在能动弹了吗？”显然，她是是刚才被路小三吵醒。
“还动…动不了…”
女孩走上来又替他把了把脉，不知为何，一感受到她暖手，顿时就放心了很多。
“嗯…还是有点…问题，不过你放心，身体应该很快就能动弹了。”
路小三嗯了一声，然后就一直呆呆地看着黑夜里模糊的她。
模糊中，见到女孩抚着下巴问道：“对了，为何你的体内还有毒？你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啊…”路小三想到谪仙楼自己的遭遇，自嘲一笑，“你想听吗？”
女孩点头喜道：“嗯嗯，我最喜欢听别人的故事了。”
气氛尴尬了一会儿，女孩又马上收起笑容，歉道：“对…对不起，你中了毒…应该是发生了些不好的事情…”
路小三大笑一声，“没什么…好道歉的，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是…你想…”
随后，路小三便将自己如何受伤，如何闯入谪仙楼，又在谪仙楼如何招惹权贵，如何捡回一条命一一告知了去。
女孩听后，点头道：“嗯，怪不得你这身打扮，原来谪仙楼也开始收男人了啊，嗯…。”
她又思索一下，“那…你是怎么中毒的呢？”
路小三又将自己如何上了饭局，如何下毒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们…她们应该是当我被毒死了，要不然…我…我也不会出现在尸车里…”
女孩又道：“她们凭什么说是你下的毒啊，明明证据都没有呢。”
接着，路小三又将长安如何买来剧毒砒霜一事说了出来。
女孩惊道：“剧毒砒霜！嗯…我虽然也不太懂，但我知道你中的毒绝不是砒霜，所以这毒绝不是你下的。”
路小三心口一热，眼睛不知为何又进了沙子，之前他遭受的所有苦难，受的所有的冤屈，好像都是为了在等这一句话。
如今此话一来，所有的魑魅魍魉都在此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