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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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家儿子的大事都办完了,只剩下了四姑娘和六姑娘,宁袁氏对于女儿们的婚事格外上心,所以挑的日子便久了些。
宁袁氏拿着小册子挑来挑去,越挑越觉得眼花,知书为她按按肩膀,“主母又在为四姑娘的婚事发愁了。”
宁袁氏放下册子,也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嗯,姝姝性子过于安静,与柳絮一点都不像,我也不知她那般泼辣的性子是如何养出这么安静的一个姑娘的。”
知书哑然失笑:“那还不是因为柳姨娘生四姑娘时,主母还怀着五公子。柳姨娘本想也将四姑娘交给主母抚养,却又怕主母您抽不开身,这才放在了身边。至于这性子嘛……许是看二姑娘性子温婉贤淑,便也想将四姑娘养的那样,却偏了方向。”
知书没把话点明,宁袁氏心中也知道。
柳氏出身烟柳巷,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子,更不知正经的闺中女子应当是什么样的。于是将养宁安时什么都不让宁安做,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呆在屋中。
宁安小时候也想出去玩,也曾哭闹过,可后来发现哭闹无济于事,便歇了心思,变得愈发安静。以至于后来柳氏发觉了自己教养方式有错想带她出去,她也不愿了。
宁家四姑娘宁安就这么被养成了沉默寡言,不爱出门的性子。
“怪我,那时就应当把两个孩子都放在跟前儿养的,不然姝姝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怯弱模样。”
知书看出宁袁氏眉目间的愁绪,为她倒了杯茶,“主母当时生五公子后气郁,您那时是极脆弱的,万没有精力抚养两个孩子。柳氏也是感恩您当年的点头之恩,才没将四姑娘放在您跟前。”
宁安是柳氏入宁家生的第一个孩子,她那时也刚及笄不满一年,对于养孩子一事尚是懵懂。见庶二女宁宣性子温婉,便以为让孩子整日呆在屋中就会成为宁宣那样。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四女宁安没有二女宁宣那般温婉大气,也没有六女宁宓那般洒脱活泼。宁安只喜欢一个人呆在屋中刺绣作画,半分不肯踏出房门。
“是我亏欠了姝姝。”
“柳氏生产时年龄小,我若那时就应当告诉她如何教养,也不至于让姝姝成为如今的模样。”
宁袁氏看着这册子觉得头昏脑胀,干脆拿了册子往柳氏院中去。
宁甯正在柳氏的扶风院中与六姊宁宓玩蹴鞠,正开心一用力,蹴鞠往门口飞去,正巧落在宁袁氏脚边。
一旁晒暖的柳氏也是吓得立马坐了起来,“主母!”
宁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喏喏道:“阿母没伤到吧……”
较之宁甯的畏惧,宁宓更显得落落大方,她笑眯眯的躬身,“母亲安好。”
“主母没事吧?”
宁袁氏轻轻摇头,让柳氏安心。
宁袁氏因为儿子的婚事忙了许久,没有检查过宁甯的功课。如今忙完了她见到宁袁氏有些心虚,怕她提起功课来,她可什么都没写呢。
宁袁氏将蹴鞠还给她,出乎意料的没有说教,反而转身就往堂屋走。
宁宓没当回事,正要再来,宁甯却拉着她,一脸紧张,“六姊,阿母不会是来说四姊的吧?”
宁宓摸不到头脑,“母亲待我与四姊都很好,为什么要来说四姊?”
宁甯这几日是看到了宁袁氏整日拿着小册子唉声叹气的,她偶尔也能听到宁袁氏提及宁安的乳名。
怕是四姊功课不好,阿母上门问罪来了。
宁甯来不及解释,拉着她的手就往屋中走,等到屏风处站定,二人猫着腰偷听。
宁安正在绣帕子,瞧见宁袁氏过来,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起来福身:“母亲安好。”
宁袁氏坐在她旁边,示意她放松,“母亲今日来看看你,不必紧张。”
瞧见她绣了一半的梅花,忍不住拿起来赞叹,“呀,姝姝这帕子绣的真好看,比郎君带来的洋帕子都好看。”
宁安面上一红,微微俯身:“母亲过誉,儿这手艺上不了台面的。”
她始终低着头,与方婉娴那般胆小怯弱的模样如出一辙。
她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好孩子,女子绣工了得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不必妄自菲薄。”
面对着宁袁氏的鼓励,宁安也只是低声回应:“多谢母亲……”
“今日阳光很好,是个暖和的天气。”
她讶异抬头,不明白主母是何意,对上那双温和慈爱的双眼,她觉得心里一暖。
“跟母亲出去晒晒太阳,说说话吧。”
宁安犹豫,脑海中浮现的是幼时姨娘说的女子要娴静,不可跳脱。
“我……”
宁袁氏拉起她的手,这才发觉她的手微凉,“怎么这么冷?”
宁安看宁袁氏望着屋中侍女,怕她怪罪,连忙道:“母亲,是儿握针许久,这才令手冰冷。母亲给的份例很足,儿不冷的。”
“若是屋中炭火不足,大可让人来与我说。”
宁安点了点头,反握住她的手,“那女儿陪母亲去院中晒晒太阳。”
宁甯一听人要出来,立马拉着宁宓往院中跑,出来时看见柳氏站门口往屋里瞧着。
“主母。”柳氏见宁袁氏出来,微微福身问安,也接过了她手中的册子,佯装若无其事的道:“也就主母与蛮蛮来才能让姝姝出房门。”
“姝姝长时间在屋中闷着也不好,今日太阳大,该出来晒晒暖才是。”
“主母说的是。”说着便退到了一边,给二人让了路。
趁着二人背过身,柳氏打开了那册子。
映入眼帘的,是岚西郡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的儿子。有富商之子,有秀才举人,甚至有几位低官的儿子。
柳氏手一抖,含泪望向那温婉瘦弱的身影。她正俯身与宁安说着什么,眉目温婉,是那样慈祥温和,
主母当真,是个极好的人。
“我瞧着姝姝喜刺绣,近日我在城中遇见了一个从都城回来的绣娘,听说是在宫里做过活的。姝姝喜欢刺绣,我就把人请到了家里。等姝姝出嫁,母亲让她陪着你一起去夫家。”
宁安脸皮子薄,每每提起婚事,她都低着头不说话。
宁袁氏习以为常,全当没看见她的羞涩,继续道:“提起婚事,姝姝可有喜欢的?”
宁安局促,立马俯身岔开话题:“母亲,儿去与两位妹妹玩蹴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