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都是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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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传言的缘故还是怎的,自程悦死后,宋宴清一日未去过庄子。
这日,程悦照例到酒楼查看账目,还未等她进门,就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酒楼走出。
“夫人慢点,小心身子。”丫鬟宓竹搀扶着一大腹便便的年轻妇人走出酒楼。
目测妇人已怀有六七月身孕。模样生得娇俏动人。
宓竹是宋老太君院中的丫鬟,由此可见,她搀扶着的妇人便就是宋宴清从边关带回来的女人。
程悦抬手招来一乞丐模样的少年,压着声音于他说了几句,后者点头离开。
没过多久就给程悦带来了她想要的消息。
“南姑娘,那位夫人住在五福巷第五家宅院。”
程悦明白了。宋家已经暗中将人接进皇城,安置在五福巷。她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竟让宋家做出杀妻夺位的恶毒事来。
“知道了,你去继续盯着,以后便随我做事吧,银钱自是少不了。”
少年听罢,一双黑亮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光彩。“谢南姑娘赏识,小的定当尽心尽力为姑娘办事。”
少年叫北莫,自说是从边关逃难而来。看着少年实诚,眼眸澄澈干净,直觉告诉程悦,他不是那种奸懒滑之人。
这些日子,她时常让北莫去宋家打探消息。
“嗯,去吧,有事随时来报。”
“是,南姑娘。”北莫转身喜滋滋地离开。
嘿嘿,终于有人赏识他了。此人兴许便就是无望大师口中所言的贵人。
宋家。
老太君和沈母每日看着大儿子喝得酩酊大醉,心焦不已。
“清哥儿,你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卫家那边的事安排得如何了?”老太君着急地问。
宋宴清无意识地仰躺在摇椅上,没有回话。
沈氏急得摇了摇宋宴清,“宴清,你倒是说话呀,祖母问你话呢?卫家那边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宋宴清像是没听见似的,缄口不言。
程悦死了,宋家又传出那样的消息。就算帮卫连容认回卫家又如何?
她已经不能名正言顺的进宋家门。
老太君是个聪明的,很快想到,“清哥儿,连容这事儿公开反倒于我们有利。”
“你想啊,连容现在坐实了遗孀的身份。到时她身份公开后,你再提出娶她进门。在外人看来,这便是一段佳话。”
“那将士为国献身,是为功。你作为将军,定然是爱护手下的。你心疼她过得凄苦,这才将人娶进府来。”
宋宴清笑得痴痴傻傻,道:“祖母不要以为旁人好糊弄。难保不会有人想到,我们事先就得知她的身份,这才设计了这一切。若如你所言,连容身份一事就不能由我出面。”
老太君皱着眉头,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个理。
“那依清哥儿所言,此事当如何?”
宋宴清大灌一口酒,烈酒如喉,火辣辣的味道不好受,但吃醉的感觉会让他忘记一切烦恼。
见宋宴清不再开口,老太君和沈氏只得先行离开。
心想着:程悦刚死,他还在气头上,未缓过神来。再容他几日。
二人离开后,春儿拿着一床薄被前来给宋宴清披在身上。
听到宋宴清口中喃喃自语着程悦的名字。
春儿壮着胆子打量着宋宴清的眉眼,越打量越心跳加速。侯爷生得十分俊俏,是她见过的儿郎中最为俊俏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春儿竟是上前了一步,低低地唤了声:“侯爷,外面凉,去屋里睡吧。”
宋宴清听到这声侯爷,迷迷糊糊睁开眼来,竟是看到了程悦。“悦儿,悦儿,是你吗?你回来了是吗?悦儿,是为夫对不起你,为夫向你道歉悦儿。”
宋宴清试探性地去拉“程悦”的手。见后者未甩开他,心头狂跳。一把将之拉至怀中,意乱情迷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悦儿,悦儿,我们圆房好不好?让悦儿等了夫君五年,是夫君的不是,夫君这就补偿于你。”
话罢,宋宴清疯狂亲吻着怀中的女人。
春儿欣喜若狂,小脸滚烫,小心脏更是轰跳如雷。她羞得不行,半推半就间就从了。“侯爷,我,我们进屋吧。”
“好,听悦儿的。”宋宴清抱着春儿摇摇晃晃起身,往里屋走。
等人发现地上的衣服时,宋宴清已经将人给办了。
老太君和沈母匆匆赶来,看到的便是赤身祼体在一起的二人。
“混账东西,竟敢勾引主子。来人,将人拖出去杖毙。”老太君当即发话。
此时正是关键时期,万不能将此事让卫连容知晓。
“啊,侯爷救命,侯爷救命啊!”春儿被两个恶婆子拽醒了过来。
大叫着试图让宋宴清救她,而宋宴清因为醉酒睡得很沉。
春儿心知宋宴清救不了她,哭着跪在沈氏面前,“老夫人,您当初应允过奴婢,若是将豆糕端给侯夫人,便让侯爷纳了奴婢。您不能言而无信啊!”
沈氏一脚将春儿踹倒在地,冷哼:“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一个贱奴也想成为我儿的妾室,想得美。拉下去。”
两个婆子连拖带拽的将人拉出去,连打了五十大板才将人打死。
“呸,贱蹄子,竟还勾引侯爷,死不足惜。”
等宋宴清醒来,对此事没有一点印象。府中下人更是只字不敢提。
日子就这样在宋宴清醉生梦死间度过一月。
这一月,程悦的天香酒楼生意越发火爆。她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推出一道新菜品,也会适当地做些让利营销。
吸引来了一批又一批食客。
短短一月时间,整个皇城的人都知晓天香楼里的菜品最多,色香味更是不用说。里面还有免费的点心供食客享用。
每月月底更是会施粥布善。
这一月,宋宴清总算清醒了过来。开始与卫家打交道。
卫连容以前不姓卫,至从她伤到头,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便将自己改了卫姓。
现在卫家的嫡小姐并不是卫将军的亲生女儿,此事还涉及到一些后宅秘辛。想要认回卫家还得从长计议。
这晚,容止受伤了。回到程悦的宅子时,一身血腥气。
程悦慌忙找出备用的药箱来给他上药,包扎。
“王爷,谁伤的你?”程悦问出这话后,顿感有些多余。能伤得了他的人,除了高高在上的那位,似乎再无旁人。
他终究还是不信任他。估计,他忌惮的是容止手中的那道免死诏书。
“乔乔,若哪一日本王死了,你陪着本王一起走好不好?本王不想死后,你另嫁他人。”
“我不想死。”程悦没好气地道:“所以,你尽量好好活着吧。”谁要给他陪葬啊,她傻了才是。
容止面无血色地伸手刮了一下程悦的鼻尖,“过来,亲亲,亲亲,本王就不会死了。”
此时的容止竟有几分让程悦心软的孩子气。
程悦凑上前去在他唇角亲了一口,“你说话算术。”
“嗯。本王尽量让他杀不着。”容止感觉一亲不够,霸道地按住她想要离开的头,强势亲吻。
程悦生怕弄到他的伤,小心翼翼回应着他。
容止是个苦命人,在他三岁那年,他的母妃就被人害死。十二岁那年先帝离逝。之后他就孤零零的活着。
这些年,躲避了多少场的暗杀,她不知道。但从他后背密集的刀伤,可以看出,他活得有多艰难。
这一刻,程悦心下竟有种同病相怜的错觉。
两个苦命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都是抱着能活一日是一日的心态。
他一直未娶妻的原因,估计就是怕自己哪天不在了,无法护着妻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