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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深夜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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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舍脸上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手里握着好几串糖葫芦,进门直接塞给阿黎。

“拿去吃。”

阿黎人都懵了,躲在陆清江身后,好奇看着两个大官。

小姑娘没见过什么官员,只觉得给她糖葫芦的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比二哥厉害,笑起来也比二哥的笑能吓唬人。

“我们就是来看看,这枣树挺好,长得漂亮。”陈舍没话找话,四处打量,没见到杜微澜的身影,咽了口唾沫,笑得更灿烂了。

陆清江拉着妹妹往后退了一步,暗道这个顶头上司大概是疯了,笑的比哭都难看,渗人。

陆母匆匆出来,闻言忙道:“陆明,快给大人打枣吃。”

“哎,不用不用不用。”陈舍身上冷汗都下来了,胡乱扯了几句,又说起最近城中不太平,没事不要出门。

“县令计兴失踪了,陆清江你好好在家歇着养伤。还要过些时日才回去,你在家好好养伤,好好养伤。”

说完,陈舍如释重负,立刻拉着宁全安逃也似的走了。

杜微澜站在东厢房门后听完全程,便知这两人的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

“哎,这两个当官的还挺好,来就来吧,还拿东西。”

陆母拿起宁全安挂在葡萄架上的羊腿和点心,有点摸不着头脑。

冯婆子捧着山楂糕从西厢房出来,阿黎立刻挑了三串糖葫芦递过去。陈舍给的糖葫芦太多,吃不完。

冯婆子乐呵呵收了,笑眯眯回家。

县令计兴失踪,纳妾的事也就不了了之,暂且没了顾虑。陆清江放下砍柴刀,姚慎从后院出来,闻言也放下斧头,姚杏破涕为笑。

“计兴最好死在外头!”姚慎恶狠狠道。

陆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开始安排今晚的住宿。朱砂是女眷,和姚杏一起住在阿黎房间。阿黎就和她住。陆明原本就住在西厢房,干脆姚慎也安排在西厢,反正是大通铺,够住。如此,陆清江屋子就住了四个人。

陆母完全是按性别分配的。

姚慎没意见,陆清江没意见,陆明自然也没意见,秦钰不敢有意见。皆大欢喜。

“我要和嫂子一起,我还能照顾嫂子呢!”

阿黎提出不同意见,陆母只能按着女儿的要求来,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阿黎将糖葫芦分了,一手一根糖葫芦,用肩膀推开门,笑眯眯道:“嫂子,我来盯着你喝药!”

杜微澜头都大了,小小风寒,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了,这药也不是非要喝的。

阿黎可不管这个,盯着人喝了药,啃完糖葫芦,又去打热水洗漱,指派陆明端了洗脚水,拉着杜微澜一起泡脚。

一番忙碌后,小姑娘去抱了自己的枕头,钻进被窝,一把抱住杜微澜的胳膊。

“嫂子,我害怕。”

终究是个小孩子,表现得再活泼开朗,也是会怕的。杜微澜将她搂在怀里,扯出帕子擦了擦小姑娘脸上的泪。

“不用怕,坏人都被打跑了。”

小时候她也经常躲在被窝里哭,后来不哭了,不是哭不出来,是知道哭也没用。

杜微澜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乱七八糟的梦做了一晚上,她发了一身的汗,头脑也清明许多。阿黎抱着她睡得正香,许是真吓到了,小姑娘眼角还有干涸的泪痕。

陆母端着药进来,伸手摸了摸阿黎的额头。

“这孩子一受惊就生病。昨晚我看着就不对,半夜过来看,果然有点烧,赶紧给她灌了半碗药。”

阿黎迷迷糊糊睁眼,往杜微澜怀里躲了躲。小姑娘浑身热乎乎的,一双眼湿漉漉,像是两丸水里的黑曜石。

“不喝也能活。”她声音小小撒娇。

“不喝不行,不喝我让你二哥灌药。”陆母虎了脸,阿黎连忙爬起来,一口气将药喝了,喝完苦着脸吐舌头。

陆母径直出去,又端了一碗药回来。

“小蛮喝药。”

“我好了。”杜微澜试图挣扎。

“嫂子快喝,不然二哥要灌药的。”阿黎忙道。

陆母敲了女儿一个脑瓜崩,真是什么话都说,哪有小叔子给嫂子灌药的。见儿媳神色未变,一副老神在在模样,陆母心中复杂,既庆幸儿媳迟钝,免了不必要的矛盾,又心疼儿媳迟钝,不知过往明里暗里受过多少苦。

会错意的陆母将药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径直出去忙碌。

“嫂子快喝药!”阿黎盯着杜微澜,一脸认真。

……

转眼三日过去,杜微澜的风寒好了,阿黎还蔫蔫的。小姑娘胃口不好,又黏人得紧,杜微澜只能天天琢磨新鲜吃食,让她多吃几口。

清水县里风声鹤唳,经常有衙役匆匆跑过,闹得人心惶惶。家里干脆关了铺子,养伤的养伤,养病的养病。除了每日陆明去看望姚大娘,顺便买些东西回来,家里便不再出门。

后院前院种的菜蔬种类多,还有鸡鸭鹅,外加县尉宁全安送来的羊腿,倒是吃食丰盛。

陆母翻着花样做菜,药膳每日一份,最开始是她做,后来杜微澜病好了,受不了陆母的手艺,开始掌勺。

陆母打下手,负责切配,陆明洗菜择菜,阿黎裹着厚披风烧火,杜微澜掌勺。

姚杏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拉着哥哥姚慎做些洒扫的活计,挑水,劈柴。朱砂没活干,不过她脸皮厚,天天坐在枣树下做针线。

一日早饭后,朱砂仍旧在树下做针线。

“哇!好厉害!像是活的。”阿黎看清绣绷子上的蝴蝶,不由睁大眼。

“那是,我家可以靠这个发家的!”说起这个,朱砂可就来精神了,拉着阿黎如数家珍说了一大串,苏绣蜀绣湘绣各种刺绣针法,不同产地不同蚕织成的布料,各种纺织工艺,听得阿黎晕晕乎乎。

“好厉害的样子,听不懂。”小姑娘吸了吸鼻涕,一脸懵逼。

“这算什么,还有呢……”朱砂可真是行家,不单对各地织造一清二楚,对新出的料子也是门清,还和阿黎讲绸缎商早年发家的故事。

讲故事那就有意思了,陆明干完活,也凑过来听,姚慎姚杏兄妹也凑过来,厨房里和面的陆母也竖起耳朵细听。

杜微澜原本躺在躺椅里昏昏欲睡晒太阳,听着听着,也觉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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