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无谓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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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简简单单的拥抱，似乎蕴藏了贯彻一生的信仰与所有年少的憧憬。种种情感归结于心底，少年仙人在轻声的呢喃过后，唰地离开了。
不留给神千落任何开口的时机。
少年无辜眨了下眼睛，表情逐渐由疑惑化作了鼓气不满和老气横秋的痛心。
“年纪轻轻，怎么能总爱说些没有念想的话。”他看向某处的风景，似是有理有据自言自语。
“业障根除，寿命再次延长了那许多，想来，应当说些‘感谢伟大的落哥哥，让小鸟重获新生’才对嘛。”
不出所料，温迪从风中蹦了出来：“千落这个想法不错嘛~想想看魈说那种话的场景，竟然有些期待了呢。”
神千落望向他，双手抱臂语气上翘：“温迪哥哥竟跑来绝云间偷酒喝，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了呢。”
“我看魈那孩子想你得厉害，你又不知道常回去看看人家，就只好出此下策啦~”温迪丝毫不怯场，笑嘻嘻了回去，“当然，我也是很想你的嘛。”
“这样说来，打扫的惩罚这么快便完成了？”
“欸呀，劳逸结合才最重要。吹得久了，风也是会变得不纯粹的。”
“留云知晓你偷懒一事？”
“欸嘿？”
两屑相逢，对视一眼，便就相视一笑无需多言。神千落困恹恹地揉揉眼睛，起身之时，身体还是没能受控地轻晃了一瞬。
温迪及时扶住了他。甚至毫不见外地环住柔软的腰身，全然一副我是一只乖巧拐杖的模样，眼神倒是倾露出担忧：“气血亏损了这么多，还真是努力呀。其实有我帮助魈，暂时还不用这么拼的。”
神千落浑然理直气壮的语气：“只怪小鸟实在可爱，我这只可靠的大人当然也不忍心见他每日受苦呢。没能抵抗住小朋友的诱惑，想来也是屑之常情罢。”
“所以…你打算怎么和老爷子交代？”
“……”对上了一只屑不怀好意贼笑得乱七八糟的表情，另一只屑呆毛一僵，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连忙做贼心虚地咳嗽一声。
“这便只能怪龙龙不懂变通了呢。气血可不算损耗灵魂，见我如此听话懂事，他应当还是爱我的…”
小嘴叭叭胡言乱语，神千落视线一瞥，突然顿住了。
温迪则是浑然不知，依旧乐滋滋地快乐屑屑：“别再欺骗自己了，我要是老爷子，可一定不会放过你呢~要不，正巧时机合适，你和我一起逃回蒙德？”
话语至此，温迪扯着神千落一点点朝蒙德的方向挪动，愉快亲切地勾肩搭背，那双清澈的眼睛已经溢出了放飞的乐子，“放心好了，我飞得很快的，你那满满一屋的摩拉我可是花都花不完，跟你温迪哥哥混，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被某双手拎了起来：“千落，怎么不说话？咦？你的力气……”
话音未落突然闭麦，温迪乱转的眼神冷不丁瞅见了满脸乖巧无辜俏生生站在那里的神千落。那么，背后那未知的可怕大手……
讪讪回眸，他一秒对上了钟离幽幽的视线：“欸呀呀！老爷子，这可太巧了，我们又见面了呢！…”
企图挖墙脚的温迪又被飞走了：“千落千落~今晚要是实在寂寞，温迪哥哥等你哦~……”
“…”温迪一飞，场地便只剩下了两只恩恩爱爱的一对。神千落怯生生（？）地耷拉下呆毛，小心挪到了钟离身边，“阿离？今日倒是来得快呢。”
他试探着抬眸瞧向钟离，钟离正巧低头看他，顺带将真·柔弱了不少的少年揽进了怀，以神力滋补着虚弱的气血，心事略重地叹了口气：“你从不知爱惜自己。”
“清除业障不难，只是引导略有些麻烦。”眼瞅着钟离并未当真动气，神千落一秒he，“耗费了这些许血液，还需要阿离好生伺候，过几日便会补回来了哦。”
在少年莫名自得之际，钟离将人捞在腿上，神千落自然地缩了进去，男人温暖的身体热乎乎暖洋洋，他轻轻倚着，甚至都有些困倦了。
“你是为了清除业障而损耗气血，我并无责怪你的立场。”睫毛阴影下的眸瞳多少染上了微不可察的落寞，钟离轻语，“你的气血无可替代，只是对我而言，千落，你的存在同样无可替代。”
“下次…不会了。”闷在他的怀里，意识一点点朦胧，神千落慵懒嘀咕着保证，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将神明的忧虑听进心里去。
“方才我与你说，稍后要有话对你讲。这两种观念，其实是殊途同归的。”
“嗯…可是对我而言，龙龙也是唯一的存在哦。”
“那你…？”
钟离一时没能理解少年的思路，而神千落梦呓似的轻语解释后，也不管对方如何理解，就这么彻底安心地睡着了：“所以，我信任着龙龙。龙龙绝不会背叛我，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
再度姗姗醒来时，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时刻了。
神千落打着哈欠坐起身，他正躺在温暖的床上，身上被人盖上了留云纺织机特制大棉被。想来是钟离向仙家们借来了房间，将他安置此处好生歇息。
“…你也醒了呢。”金瞳轻柔，他似是感知到了什么，喟叹似的低语了句，收回与某处遥望的视线，向洞口望去。
纯黑眸瞳深处的星点灿金色悄然隐去。明澈如秋水的眼底倒映出洞府外的灯火通明，人语喧嚣。
也不知云雾缥缈的云间，有多久没有这样热闹过。
这样想着，少年起身向洞天外的世界走去。被星光洒落满身之时，他窥见了欢歌笑语的大家。
有留云操纵烹饪神机负责掌厨，魈在一旁略显生疏地准备碗筷，削月和理水轰轰烈烈地布置桌椅场地，以及气氛组温迪，和坐在那里慢条斯理负责文火慢炖的钟离。
桌面已经端上了不少热气腾腾的佳肴，众人见少年的到来，纷纷抬眸，朝他笑着招呼起来。
“千落，快些入座，你如今虚弱，莫要等饭菜凉了再食用。”
“留云阿姨的手艺可真是妙极了呀，魈，我还要再来一碗！~”
“你这满口胡言的魔神，以本仙的年纪，如何能受得起你一声阿姨！？”
不由得稍稍翘起嘴角，神千落笑眯眯应了一声，很快蹭到了钟离身边，久违地以记忆完整的形态在绝云间参与聚餐。
魈眸光宁和，自然地为他端上了碗筷；温迪笑着为他介绍哪种菜式更为好吃，顺带抱怨没有美酒助兴；钟离与他贴贴额头，贴心地为他整理好胡乱散开的衣领。
这可如何是好，他当真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神千落凝望着这一切。
也越来越舍不得眼前的人们了呢。
倘若这世间天理在上，看到他如今这副模样。
会感到一丝一缕注视孩子成长的欣慰吗？
他忽地又轻笑一声，收回仰望静谧星空的眸光，与钟离相视对望了一眼，相伴着品尝起难得的珍馐。
只是…也无所谓与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