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黑夜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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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大人抱起来的感觉…一定很舒服吧？”
幼年神千落怎么也没有想到，沉浸到意识之中，听见少年神千落丢给自己有关龙角的回忆片段的第一句，会是这样劲爆。
若隐若离抽离的指尖被人试探着流连，又在即将触碰的下一刻，被炽烈的灵火之威倏地烫了回去。
他看到许多许多年前的少年神明抬起眸来，目光洒落到对面魔神的脸上。
“呃。”衣衫不那么修边幅的魔神沉迷的笑略微僵硬在脸上，目光紧随其后的，与少年银发掩映下的高贵金瞳交汇在半空，连呼吸都忍不住凝滞了。
他大抵是忍不住的想，眼前之人，果真是好看到连神明都感到惊心动魄的震撼。
而另一侧的天理少年稍稍翘起嘴角，轻倚在大抵称得上室内唯一干净的皮质沙发上，慵懒又不失礼节地浅淡侧头，露出轻和的淡笑：“我如何招惹异性喜欢，应当无需在你这里证明罢？”
“…自然。瞧我，也太冒犯了。”冷不丁回神的一刹，衣品古怪的魔神只感到直面神明的无言压迫，冷汗倏地从侧脸陨落。他慌忙赔罪，喉咙最深处的嗓音黏腻不清，却透出丝缕惊讶的幽然。
“原来您还不知，不止异性…？”
“？”少年连侧眸微怔的好奇神情都那般令人瞩目，当然，他也是绝对没有胆量用这样糜乱的话肆意亵渎神明，只得咳嗽着转移开话题。
“少主大人临幸我这混乱之地，却连一个侍从都没带上，可真叫人惊叹啊。”
“侍从？”少年撑着脑袋看他，银发在冷色灯光下清透，“原来这偌大的黑市，还有必须携带侍从的规矩。”
魔神不由迎合着笑，姿态谦卑地持续拉扯：“担心少主的安危罢了。不过以您的实力，就算我这空间夹缝发生了多么天翻地覆的大事，也能保护子民平安吧？…”
“嘘。”少年却是眨了下眼睛，悠然起身回眸的最终，淡笑着打断了他，“那就暂且随我祈愿罢。有些事，还是不要发生得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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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为下一任准天理·天理长子神千落大人看似心血来潮的微服私访，尚且不知惊得多少蛰伏的暗流涌动，走在混乱街头的少年倒是兴致颇佳东瞧瞧西看看的模样。
黑市处于星际空间的夹缝之中，贯穿天际的奇异景色渲染开寻常世界不曾见过的光怪陆离，可惜室外光线不仅昏暗，人流穿插叫嚷着，反倒更有些乌烟瘴气的意味了。
“我说，我的少主大人啊~”走在白衣竹箫的少年一旁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精瘦男人，吊儿郎当地双手插兜，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泡泡糖。
两人皆是有那么点敷衍的披上了黑衣斗篷，男人向四周瞥着视线，棕红的长发半掩住背后小巧的凤凰翅膀，一整只痞里痞气，“黑市能有什么好玩之物，不如去找些弱小魔神啃啃，顺带精进实力？”
“纯粹的打打杀杀也太过于没追求了些，你啊，安分一点。不出今日，有趣的阶段很快便要到来了哦。”
“是是，我作为您那一大坨强大魔神眷属之一，哪敢违背少主的心意啊~”赤瞳的凤凰魔神露出半月眼，“但您这趟偷溜出来，又是瞒着千乔少主吧？您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神千落悠闲自得的笑眯眯表情终于产生了细微的裂缝：“这么快便被发现了？阿乔这是生气了罢…嗯，让我猜猜说了什么，这个家里没有我的位置了？还是今晚不许再被哥哥当抱枕了？”
高挑的魔神瞅着少年故作淡定的样子，眼神终于溢出了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窃笑，清清嗓子模仿起半大少年气鼓鼓的语调。
“他说，‘既然哥哥又一次擅自行动，那也让我学习一下哥哥的美好品质吧。今晚不必等我回家了，也不要来找’。”
神千落从呆毛到表情，终究还是发生了那么一丝石化反应：“——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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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干翻黑市的秘密计划终究还是被少主大人果断砍去了大半遛弯撒野环节，执行二倍速播放。
其实神千落知晓，神千乔只是又急又气他孤身一人深入肮脏之地。
小朋友随随便便离家出走也绝不会是简单的闹脾气，察觉到异常的神千乔果断决意插手此事，以自己的手腕和方式暗中帮助兄长。
而同样担心弟弟孤身跑来黑市的神千落也加快了进度，一度搅地这空间夹缝鸡飞狗跳，嗷嗷乱叫。
他被暗处盯梢之人拐入了疯狂的酒吧，被狂热的支持者蜂拥推上了高台，也被凛然正气的革命者愤怒地叫骂为天理走狗，对天理之子发起了代表正义的挑战。
而少年只是从容和煦的笑着，遥遥落下淡雅的眸光，凝视着一个又一个分明与自己是一丘之貉，却被恶毒的黑市幕后者当做掌中的利刃，斩向同类的凛然革命家。
他同样是违抗天理的一员。可满城烟色喧嚣，竟无一人知晓。
不曾纵身落到擂台上，少年只是平静地做出答复：“区区一介凡人，不是我的对手哦。不要质疑神明的意志，也不必、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台下是神明针对人类的哄堂大笑，以及同类愤怒而撕心裂肺的喊叫。
他自然代表了天理。
他生为天理之子。
他迄今为止所获得的一切，归根结底，不过是少年生来为神。
而高高在上的神明，又怎么可能真切地了解人类呢？
生来便掌控强大力量的神，不可一世，又不通人性，是绝不会如童话幻想中那般，为人类与大义牺牲自我的。
在所有人眼中…几乎都是这样。
凝眸注视着滚烫鲜血顺着指缝一滴滴流淌，少年回过身去，只为众生留下了一抹白衣的剪影，嘴角噙着笑。
而他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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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神千落再一次站在黑市头子——也就是那衣着不忍直视的魔神面前时，仍是居高临下的和煦姿态，一管竹箫在昏暗的世界犹如唯一的萤火，纤尘不染，清冷孤傲。
那双金瞳依旧清澈高贵到令人着迷，少年宁和地俯视着，嘴角翘起若有若无的轻柔笑意，却只给脚边之人带来无边的冰冷和压迫。
“几日不见，不料某些人一语成谶。这偌大的黑市，可当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事——”
怜悯地施舍般轻轻蹲下身，少年凑到了对方战栗的耳畔，俏脸倾露的笑沾染上了堪称明快的兴奋和仁慈，锋芒毕露的金瞳略略压低在银发的阴影中，嗓音泛冷。
“我猜，当今黑市的掌控者不小心死掉，换了他人上位，算得上不得了的大事罢？”
能稳居天理长子的位置，多年无任何神明能够撼动，无论是绝世无双的实力，人畜无害的外表还是堪称恐怖的大局掌控能力，全都是少年最令人恐惧的地方。
哪怕是黑市那勾心斗角的小伎俩，在神千落面前也不过算作儿戏。
当然，如今的肮脏之地，已经成为少年违逆天理的私有领地之一了。
“又是这样千篇一律的戏码，倒不如阿乔离家出走更有趣些呢。”略感无趣地叹着气，少年眼神示意下属们交接工作，做好最后的收尾，自己则随意溜达巡视着人心惶惶的破旧楼道。
冷不丁的，眸光落到了紧闭的房门之上。
门牌号，是龙龙。
神千落眨了下眼睛。身后紧跟的下属自是熟悉他跳脱的性格，立马询问他是否需要进门瞧上一瞧？
‘就当放松心情也好呢。’
一秒心动，认为此言极为有道理的神千落选择了礼貌敲门：“不错，今夜月黑风高，又发生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竟都不肯出门瞅上一眼，果然是可疑的人家呢。”
室内似乎始终传来动静，不时更是激昂，却不见人开门。
少年的表情随之感兴趣了起来。
果然，很可疑嘛！
他对龙龙一族始终好奇得紧，如今机会难得，怎能——
因而果断‘嘭’地推开门并快乐喊道‘查水表哦’的少年并没有注意到，下属细听那奇妙动静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一瞬间惊恐并企图制止的眼神：“等一下！少主！那是龙类在——”
而伟大如神千落终究是彻底，连同呆毛和惊恐瞪大的金色瞳孔，石化在了不干净的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