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爱吃糖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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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证明你的价值。”
昏暗诡异的暗光顺着破旧的窗户洒来，颓败的气息围绕废墟，顺着破碎窗口的微风，隐约能够窥见斜倚在墙面的少年的轮廓。
他们相见于战后，风中尚且能够嗅到散乱元素力与机械机油交织的混合味道。
“你是知道我的，想要成为我的同伴，就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少年的语气依旧很静很轻佻，仿佛这次招降仍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亦或是早已包含在预料之中。
“神千落，我真没有想到你会胆大包天到这样。”表情阴戾的男人稍许垂下了视线，一身病恹恹的白色衣袍，颤抖的嗓音似在震撼，“你所行之事，大胆到足以逆转世界的格局——你以为「命运」会像你预料中那样发展？别开玩笑了！”
黑斗篷下的少年想来是被逗笑了，稍许站直，在阴影中垂落的银发微微摇曳，交融在天边熹微的光影中。他一步步朝他走来，嘴角隐约含笑。
“感叹我的伟业就是你的价值？那么日理万机如我，也不必浪费时间了。”
“喂！你疯了吗！？那可是不可违逆的天理！在你眼里，连「天理」都不过是棋子中的一枚！？”
少年在他面前站定了。
隐隐的清松幽香顺着风来，斗篷阴影下，高雅清澈的金色眸瞳呈现水晶折射的质感。
他抬手压低兜帽，嘴角弯起一丝不像笑的清淡弧线，连语调都带了点不甚真切的笑意：“相信我啊。”
“你也知道，我可是，神千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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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理对饮之时，少年单手撑着脑袋，眸光与体态分明慵懒，却不失高贵。
“与我共享下午茶，已经让你感到这样无趣了？”
他随之抬起眸来，对九天之上唯一的那位神明和煦淡笑：“天理大人可当真错怪我了。只是念及您交代于我的任务路途太过遥远，略感一丝怅然罢了。”
天理清冷的面容稍许疑惑：“怅然？为何怅然？”
祂的目光在这一刹，与少年宁静的眸瞳交汇在半空之中。
同样，也注意到少年的眼底那镇定幽然的晦暗：“为您变得不听话而怅然？这样说，嗯…您会生气的吧。”
“你在挑衅我？”周身的气息唰然变得极为恐怖狰狞，天理锋锐的金瞳逐渐冰冷，身躯竟是晃动，猛然意识到了全然未曾料到之事，“神千落！你给我喝了什么！？”
下一秒，长长的银发划过半空，高不可攀的天理，竟就在少年静默的注视下，愤怒地跌倒在地。祂奋力地企图抬起碾压一切的纤纤玉手，却感知到无法掌控的神力阻塞。
“比预想中更快呢，可惜时效不过几分钟。”眼底翻涌着复杂冷漠的情愫，少年喃喃地蹲下身，俯视高高在上的神明，“忘记方才发生的事吧。今日我不曾见您，您是在与来袭魔兽的对战中感知到状态的异样。”
“我会好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几日后…还望您在一场叛乱中杀死我。”
他说着，甚至停顿了一瞬，似是在思量应当说些什么酷酷的词句将天理气晕过去。
不过最终的最终，少年对上了那双混乱中迷离痛苦的眸瞳，喉结微动，想要说出口的话演变成了似笑喟似伤怀的低语。
“你累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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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候我的死亡吧。这样一想，甚至觉得期待。”
街头巷陌，注视着灯火人间的少年维系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被身后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用你的死开启崭新的时代？别开玩笑了…没有谁会为神明的死而欢呼。”
“…”少年极轻地哼了一声，“那还是期待，我能在几日后战胜她吧。以继位者之姿…挑战无可战胜的神明？”
“我们该相信奇迹。”
“奇迹？”少年笑了，“你真是高估我。靠取巧的手段在天理身上埋下众生的希望，不会就妄图觉得我能够战胜她？”
男人摇头：“在你展露出寻常神明想都不敢想的野心，甚至打算在死后把控棋局走向的那一刻，已经让我感到寒颤了。”
少年的白衣依旧在阳光中瞩目，没有回身，凝望人间的语调悠然：“我不死上一死，拟定好的剧情又如何推动呢？”
“真没看出来，你竟是这种人。”注目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男人喟叹着低语，“所以，神千落…你是真心为世人去死？”
“…”少年静默了一秒，回眸浅笑时，眼底的俏皮和顽劣俱是掩盖在熹微的光里，“千千万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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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位者应当具备怎样的品质呢？
并非华丽的出场与外观，也不全是声厉内荏的强大实力，他们应当身怀逆转世界之威能，静坐在宁静的湖畔垂钓，不出一茅屋却尽知天下事。
每一步落子都叠交着无数的意图，层层叠叠铺设开后路与后手。神千落自幼便知晓，与他交手之徒尽是些狡猾阴狠的老狐狸。
这是一场属于世界巅峰者的博弈，押上全部的生命，灵魂与命运，来一场绚烂至极的赌博。
这构成了他生而为神最大的意义。
轻微的叹息回荡在空荡荡的无垠空间之中，生命中再次经历了许多的金瞳少年从胸前掏出了黑水晶项链。
挂件整体呈现水滴的轮廓，墨黑色的，流溢着温润水晶质地的光泽，边缘勾勒的线条割裂出道道菱角，精细流畅地交汇于顶端。
这条项链，不知从何时起，也不知为何缘故，就被少年贴身携带，也从不轻易摘下。
“算上从天理刀下侥幸逃脱，在提瓦特苟活至今，竟是还要再「死」一次。”眸光洒落在摘下的项链之上，少年坐在虚空，竟是意味不明地从喉间发出轻笑。
银色的发丝有着稍许被打湿的舒润，他大抵是从深海中退入虚空，腰间的竹箫流溢开通透的荧光：“不知你我可还有再见的机会。”
轻轻合拢双眸时，少年的意识无尽坠落破碎，脑海之中却再一次不可避免地挂念着被他孤零零抛下的君王。
想来他消失过后，像小石头那样呆萌的阿离定会极为后悔与追忆罢…
宛若故事盛大的开场与凄美的结局，意识散去的最后的最后，少年翘起嘴角，突地清淡地哼笑，口中扯开毫无关联不着调的语调：“突然…”
“又有些想吃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