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若君王孤独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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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了解了璃月的现状，神千落很快忙碌了起来。
在这千帆与海兽浮波的年代，海中魔神的迅猛攻势极大地影响了人们的正常生活。
漩涡与水龙卷将船只楼房击得粉碎，恐怖的巨浪将人类吞入无底的海渊，哪怕是以岩石临时修建的壁垒，都抵不过盘踞在人们心底的巨大阴影。
仿佛知晓这是一决胜负的最终决战，海中的魔神暂且联合了起来，摩拉克斯一人一枪坚定地挡在璃月疆土的边界，有龙王若陀在身畔助阵，箫神千落手持竹箫观望于远方的山头，一时间气势恢宏、战无不胜。
惊得海中魔神战术性暂缓了攻势，双方稍作休整。
却也像高悬的利剑，决战蓄势待发。
不过有细心的子民们发觉，昔日总是伴在岩王帝君身边成双成对出现的箫神游走在璃月地界的各个角落，体察民情、解决民忧。
而摩拉克斯则与他不同时段出现，常常与言行有礼、强悍稳重的龙王若陀待在一起交流战况，把控防御设施和战场布局。
就像是何人的有意为之，没有神千落出谋划策的璃月，依旧有着能与未来岩神对等交流的个体。
都说时光最为磨人，如今的摩拉克斯早已具备了普通魔神不曾拥有的君王的眼界与心胸。
而若陀作为新生代的龙王，又经历了尘世这数年的打磨，比起单一的辅助魔神，战力超强的他在某种层面上，已然能够代替战略如神的箫神千落了。
只是不知未来的摩拉克斯回忆起这不曾间断的战友搭档的交接，会不会发出几分感慨呢。
不过这并不在布置了这一切的神千落的考虑范围内。
有时在路上偶然碰见了与若陀交谈的摩拉克斯，他都会迅速转身绕路而行。不去理会若陀一瞬间变得欲言又止的神色，与摩拉克斯凝沉着，且从未回头的眸光。
或许君王注定是孤独的。只因九天上高位者一个恶意满满的布局误解，便会诞生无尽的猜忌与裂隙，愈发扩大，最终破裂于各自矜持的骄傲和不可轻率的职责。
毕竟如今除了若陀，没人敢和压抑着无边恐怖气息的岩王帝君对话。
而大抵最为坚强的灵魂，也耐不住那数不尽的战斗和故人接连的逝去。担负着沉重职责的君王还是带上了由玄岩制造的面具，面若冰霜、行事冷酷，以无边杀伐之相裁决海中一切异动。
相当于决裂的那天，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他以真面目示人。
也是最后一次发自灵魂地藉慰着交流。
“治水这边我来负责。我赑臭天生神力，负责背负山岳也算易事，就根据你这个方案的思路…好，安心交给老龙我吧。”
一把抹去额间的汗水，暂化作人型的赑臭活动了一下受伤包扎的肩膀，黝黑的肤色下是一口晃眼的大白牙。
“不过千落，比起我，你还是多注意移霄那小子的好。他和鸣海…平日关系要好得紧，这些天都见他浑浑噩噩的，我看，整只鹿都消瘦了不少。”
“移霄大叔…嗯，我稍后便去看望他吧。”思量片刻点点头，神千落看着奔波数日同样瘦了一圈的大叔赑臭，突地发问，“不过，你加入仙家千年，还是无法融入进来？”
闻言一愣，赑臭却是哈哈笑了起来。
“我和马科修斯那小子不也关系挺好？本龙上了年纪，又生来爱安逸，看着大家开心就够了。千落，你和帝君他…罢了，将来，我若是不幸战死，你可要记得在碧水河那儿多给我修些雕像啊。”
“守护了人类这么多年，本龙也想享受一把受人香火供奉的感觉，哈哈哈。”
注视着赑臭故作豪迈实则对尘世充满了眷恋的神情，神千落无奈地叹了口气，终是轻笑了声：“初见时，你那般怕死，如今也别硬撑了吧。”
“你小子，终于是笑了。”
“惭愧，承蒙关照，不胜感激？”
两人互相调侃着擦肩而过。
在未来，碧水河畔，大水淹没过的荻花洲中，确实遍布着大量的赑臭雕像。
只是，他曾为人类付出过的诸般辛劳，也随着时光的推移，渐渐被人们淡忘了。
唯有少年与故友追忆着的零星香火供奉，没有想象中香火鼎盛的盛况，想来豪迈如赑臭，只会无奈一笑，转身投入碧水河的粼粼碧波中，淌入那生生不息的轮回罢。
神千落找上移霄时，他正独立于故友的墓前。
永无止息的征战令他们连空闲的时间都宝贵万分，而移霄一连几日不吃不喝，机械地战斗后就那样失魂落魄地驻足在墓地。放眼望去，霭霭雾色默躺着一位又一位望不到尽头的英灵。
鸣海栖霞真君对璃月的贡献无疑是巨大的。如今的方士群体已然颇具规模，受益于他昔日与豪杰的结交与提点。
而他移霄导天真君，不过是受益于帝君的力量，顶着一头璃月最坚硬的鹿角，又如何能够走在他的身后、被他挺身而出挡住了刀光剑影？
那可是他最为珍视之人，并非引以为傲的鹿角，而是高傲如他，此生唯一认定的挚友——
“我…吾辈应当仗剑天涯！”
‘那我随他仗剑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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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可惜，你这死脑筋还是头铁得厉害，却是没有改进，哈哈，哈哈哈。’
“鸣海！可恶，今日你别想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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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快来看，这些都是我新收集到的宝贝，定会让你们大开眼界！’
“留云，我看鸣海这些宝贝就很是不错，你又为何次次都来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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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海！别强撑了！这里有我，你快回去歇息！”
‘纵吾身死，然薪火相传，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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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海，你说…你死了，独留我一人在这孤零零的人间…还有什么意义？”
墨色的雨雾与血雾里，是少年与众前来悼念的方士最为深沉的凝望，与仙人独立风雨的背影。
“休息一下吧，移霄。”侧眸关怀时，神千落对上了移霄无言中死寂的眸光，想要劝诫的话语终是在喉间凝固一瞬，选择了微沉的轻语，“他若还在，定会嘲笑你如今的狼狈罢。移霄…别再留恋，应当告别了。”
“……告别？”他看到那连灵魂都早已支离破碎的高傲的仙人一点点回过神，就像魂魄被剥离消融，注视着冰冷的墓碑，缓缓低下了他的头颅，“…是啊，告别……”
最为坚硬的鹿角抵在墓碑之上，伴随着天边最冷的雨与最为懦弱的哭泣。
“可鸣海…我还是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