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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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十几个人沉默了半分钟后,骤然间炸开了锅。十几张嘴,叽里呱啦。
严昊听不懂他们的方言,但根据他们表情和语气,大概是能判断出是在骂战。
“人家给五百万你瞧不起,这下好了吧?只剩八十万了!”
“也不看看自家女儿有多傻?值几个钱?就敢狮子大开口要一千三百万!”
“那傻子倒贴人家给人家垫脚,人家都嫌弃!”
“八百万不收手,现在只剩八十万了,你开心了吧?”
“好不容易天降一个财神爷,你还把财神爷赶走了。”
“跑掉的那几十万你赔给我们!”
“这八十万我们要平分,你可别想独吞。”
本来就是因为利益才聚到一起,现在到嘴的鸭子飞了,一群人就开始落井下石说风凉话了。
胡燕被吵得耳朵嗡嗡叫,心中的烦躁终于膨胀至爆炸了,怒喝道:“别吵了!”
正在办公的严昊,被突突如其来的暴喝声吓了一跳。
怎么个事儿?打工人的命不是命吗?
他清了清嗓子,正声正色道:“魏总有专业的律师团队,你们有什么不明白,可以免费咨询。”
他轻轻笑了声,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和傲慢,“毕竟你们读书不多,不懂法也正常。”
胡燕狠狠剜了严昊一眼,转身走到角落里,去给外甥打电话。
她外甥早几年在一线大城市工作,后来又去国外留学,是家族里为数不多能考上大学的小孩儿。
家族里的人遇到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大事儿,都会找他分析分析,听听他的意见。毕竟他见多识广,懂得多,值得信赖。
胡燕不知道国内和国外存在时差,拿起电话就打。
电话那头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时,她关心道:“安安,你怎么大中午就睡觉呀?是身体不舒服吗?”
“小姨,有什么事儿,你说吧。”那头传来不太耐烦的声音。
胡燕将事情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最后问,“他是不是跟警察串通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分钟,嗓音听起来清醒了很多。
“盼弟是个傻子,不排除他教唆她承认自愿发生性关系的可能。”
“现在有两个问题。首先强奸案很难定性,其次,你觉得魏川凛养得那些律师会让他输吗?”
“最后,你们当年强迫未成年的盼弟结婚嫁人,确实犯法。还有,你们当年花钱买盼弟回来养这事儿,他还不知道吧?”
胡燕张了张没说话,心虚得不行。
当初他们花了两千块,从外省的山里把丁盼弟买回来的。
“小姨,我就一句话,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闹大了,你们也占不到便宜。你们曝光他,他也可以曝光你们。”
胡燕依旧不死心,“他要把傻姑留在这边生活犯法吗?我们可以告他吗?”
电话里的人笑了,“盼弟自愿就不算犯法。你们罪行比他还多,你要告他?”
胡燕哭丧着脸挂了电话,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在他说八百万时,她肯定会点头答应。
她的眉头紧紧皱着,重重叹了口气,满面愁容仿佛下一秒就要放声大哭。
丁母朝着严昊走去,垂头丧气的,像个斗败的公鸡。
严昊得意一笑,“看来丁太太已经想好了。”
“八十你打算怎么付给我?”
严昊从文件袋里里拿出一张已经签好的支票,。
“这里面是七十四万,剩下的六万,等您配合我们迁好丁小姐的户口后,再交给您。”
严昊又拿出另一张五万块的支票,“谁是阿康哥阿婆的亲人?”
一个高瘦的男人瑟瑟缩缩,站了起来。
“这是给老人家的五万块。”严昊点了点桌上的支票,鄙夷地扫了他一眼,“让眼睛看不见的老母亲住柴屋,这也是人干出来的事儿?”
“自己胯下生出来的玩意儿,不做人要做畜生,你老母亲应该很难过吧?”
自家的事儿被人拎出来当众嘲讽,汪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驳斥的话,难堪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没得到钱的人,也不用急着眼红。“严昊扫视众人,眼神锐利,扬了扬手里的文件。
“这是一份保密协议,签了这份协议,每人都能拿到三万块。但,魏总和丁小姐这件事,从此以后不能再提一句。”
“谁要是拿了钱,还在外面说这件事儿。我们公司的律师,会告到你们倾家荡产。”
讲八卦固然快乐,但金钱显然更重要。孰重孰轻,大家还是分得清的。
一伙人排着队签了保密协议后,有几个人看着手上的支票,小声嘀咕道:这张纸真的能换出人民币吗?
大多数人惦记着那飞走的几十万,手里的三万块也无法使他们开心。
只有三个人露出知足的笑容,免费来一趟大城市,来之前得手两千块,来之后揣着三万块回去,也算捡着大便宜了。
三万块也不少了,有的人买彩票两年都中不了三万块,有的作者写书一年都挣不到三万块。
苍蝇腿也是肉,知足吧。
“还有一笔巨大的横财。”严昊食指和中指夹着支票晃了晃,“谁能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闹事?这三百万就归谁了。”
十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大多数都是丁家夫妇和汪家夫妇组织来的,他们哪知道背后的主谋是谁?
胡燕才不会放过这笔横财,立即就开口,“是个男人,长得有点胖,有啤酒肚,说我们本地话。”
陈梅以为提供些信息就能参与瓜分三百万,也开始了爆料。
“年纪比我们轻,三四十岁吧,有点驼背,应该是个烟鬼,他的二手指都熏黄了。”
“还有什么有效的信息吗?”严昊问,“比如具体的长相特征,或者身高?”
胡燕和陈梅双双摇头,他戴着口罩和帽子,遮得严严实实。
严昊遗憾地摇了摇头,慢悠悠撕毁了手上的支票,“提供不到有用的信息,就和这三百万说拜拜吧,握手就不必了。”
一伙人拿着支票,在安保组的监督下,悻悻离开了德荣集团,谁也没有想起来他们的“横财童子”,丁盼弟。
沉浸在画画中的丁盼弟,听到严昊向魏川凛汇报进程时,才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她怔了怔,画笔顿了顿,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本就无光的眼睛瞬间布满了落寞与苦寂,眼眶渐渐泛红。
不告而别,她已经习惯了,却还是忍不住心疼自己。
她像垃圾一样,再一次被无情抛弃了,命运的海浪再次将她卷到了一望无际的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