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想要我给你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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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盼弟说道:“阿康哥生了大病,二叔二婶怕他捱不到过年,去年年底就让我和他结婚了。”
“他都病入膏肓了,你还嫁给他?!”他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可真够情深意切的啊!他是救过你的命吗?”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无法理解这种荒唐吧?
丁盼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怒气,也不高兴地噘着嘴。
“又不是我想嫁给他,爸爸妈妈收了他们家的钱,把我打了一顿,赶出来了,我没有地方去了。而且二叔二婶一开始对我挺好的。”
她越说越小声,生怕再次激怒她。
魏川凛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般难看,这算是什么父母?不是说全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吗?她父母怎么把她往火坑里推?
她母亲脖子戴着充电线一样粗的金链子,手上戴着一个金戒指和大钻戒,左手戴着宽宽的金手镯,右手戴着翡翠手镯。
珠光宝气的,看不出一丝贫苦,怎么看都不能干出卖女儿的事儿,难道……金银珠宝就是卖女儿换来的?
她跟他之间的差距是天堂到十八层地狱,本以为这是一种夸张手法,没想到竟是真实写照。
他缓了缓情绪,语气平和,“那大病哥死了吗?”
“过完年就死掉了,所以二婶骂我克夫,动不动就把我赶出家门,说我不是他们家的人。”
结婚时,阿康哥大半边身子都躺进棺材了,瘦得皮包骨,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连路都走不了,说一句话要喘三次。
想起这事儿,丁盼弟小声抱怨:“可我们结婚时,他看着就像死了大半截,后背的肉都烂了,关我什么事儿呢?”
“这确实不能怪你,要怪就怪他妈没给你买别克,也没给他儿子穿耐克。”
魏川凛漫不经心地说完,才是意识到不对劲儿。
靠!今日份功德减一。
他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地找补着,“克夫是说明你福气好,命贵,那男人的衰命和你不匹配,你必须嫁身份地位更高的男人。”
他的手机震了震,“青天大老爷”给他发来了消息。
【丁家简直就是计划生育的漏网之鱼,别人家都是一两个娃,他们家五女一男】
【丁盼弟是老二,幸好她三个月前刚满十八岁了,不然我就给你补一副银手镯当生日礼物了】
凛:【银手镯不会消失,只会戴到别人手上】
未满十八岁,就逼迫她结婚?这群人真刑,非常刑!
魏川凛的小侄女也是十七、八岁,性格自信又开朗,每天都是精神蓬勃的状态,活像一株怒放的牡丹,永远热烈,永远灿烂。
他抬眸打量着她,瘦瘦小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一点都没有十八岁女孩儿该有的精气神,总是蔫蔫的,像一株濒死的月季,眼睛就像一潭沼泽,毫无生机。
透过她安静“乖巧”的模样,他模模糊糊能感知到她从前的孤立无援和彷徨无望。
生在魏家,注定他这一生事事顺遂如意。他日常能接触到的人,大致只有两类。
一类是像他一样生在富贵家族的投胎能手,一类是白手起家的人中翘楚。
大家有钱有钱但也有烦恼,可不至于像她一样挨打、挨骂,还吃不上饭 还要被迫结婚。
他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十九岁的女孩,在此之前,到底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
按理说,干大事者,心底不应该有情绪。可此时,心疼的情绪从心底翻滚上来,堵在嗓子眼,让他说不出话来。
魏川凛注视着她,嗓音温润沉稳,“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生活,以后我养着你?”
“我不会打你、骂你,也不会让你饿肚子,每个月给你一笔钱,还请保姆照顾你。”
“你要是想要继续读书,我会请老师教你。”
丁盼弟缓缓抬头,一双无神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中有困惑也有戒备。
“二婶把我卖给你当老婆了?”
自从阿康哥死后,二婶经常给她介绍男人,有的是年纪大到可以当她爸爸的,有的是脑子不灵光的,有的是身体不健全的。
二婶想把她卖给男人,换钱。她知道的,但那些男人,她一个都不喜欢。
二婶就经常骂她,“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自己傻不拉几的,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有人愿意娶你就不错,还挑三拣四。”
现在眼前这个男人说要跟养着她,如果不是二婶把自己卖给他当老婆了,他怎么会养着她?
魏川凛摇了摇头,深邃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莫名给人不可摧残的安全感,那眼神仿佛在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给你兜底。
“你是人,不可以买卖人口。你年龄还小,不能结婚给人当老婆,这都是违法犯罪。”
“那为什么要养着我?”她抬眸瞥了他一眼,杏仁眼圆圆睁着,露出些许眼白,又垂下眼帘,低声喃语:“你想要我给你生孩子是吗?”
二婶跟她说过,她是傻子,男人娶她回家就是要她生个孩子传宗接代,所以让她早点找个男人嫁了,早点生孩子。
二婶还说,早点生孩子对身体好,以后还能早点当奶奶。女人年纪大了,生不了孩子就没有男人要了。
丁盼弟自己没有钱,不想生孩子,不在乎有没有男人要她,也不想要男人。
她见过的男人都是懒鬼,不会干家务,不会带孩子,只会抽烟吃酒打牌,还经常打骂女人和孩子。
不过,后来二婶介绍了一个跛脚的年轻男人给她。男人长得好看又高大,她不讨厌他。
他很喜欢她,一个月后,二婶收了男人的钱,把她送到男人家。她才知道男人是个邋遢鬼。
他家的房子很大,但他的房间里又脏又臭。
地上都是垃圾,墙角还结着蜘蛛网,床乱得跟狗窝一样,枕头都睡得发黄发黑了也不换。
她让他清扫一下,他不愿意,一直抱着她,还想脱她的裤子,脱她的衣服。
她不愿意,拼命挣扎。他非要脱,非要摸她的胸口和屁股,还用那张臭臭的嘴亲她。
她实在是太生气了,就把那个男人打了一顿。
电视上说过“子不教,父之过”。那个男人太坏了,是他爸爸妈妈没教好,他们也有责任。
她就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追着男人一家三口砍。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电视上上阵杀敌人的将军,高高举着刀,大喊:“杀啊!杀死你们这些小鬼子!”
那天晚上,男人一家人三口都不敢回家睡觉。
第二天就通知二婶把她领回家了,给二婶的钱要回去了一半。
二婶骂她是赔钱货,一气之下,把她打了一顿。
她敢追着男人一家三口砍,但二婶打她,她就像中了邪,躲都不敢躲,就站在那儿被她打。
她想,二婶肯定收了眼前这个男人很多很多钱,让她跟他生孩子,所以他要养着她。
“你有钱养孩子吗?”她微微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认真问道。
魏川凛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我的钱,养一百个孩子都没问题。”
“你才十八岁,还没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没有享受过世界的美好,没有活成为你想要的模样,你除了困惑、迷茫和痛苦,你有什么能给孩子?”
“自己当小孩儿都没当够,就要成为一个母亲,这太残酷了。对你残酷,对你的小孩儿更残酷。”
丁盼弟安安静静地听他讲,感觉有点听懂了但又没听不懂。
她低头扣着手指,沉默了片刻,才开口确认:“所以你不是想要跟我生孩子?”
魏川凛摇摇头,“你现在不适合生孩子。”
“那你为什么要养我?”她又回到开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