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上之人！悲于四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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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欲言！望江月！恐为余名！使炎于过去之灼华之势而寒于隆冬北极之风雪！更惧自省心性与万仞之上绝万千学子而望也！遂止！”
一脸微笑的儒生就那样站在原地说着一件看上去无关紧要实则惊讶众人的言行！
这里是一个不算出奇却也非常宽阔的房间！房间里面站满了各种各样的人！
如果此时此刻有一个四海院的老生经过这里！就会发现！
在这个其貌不扬的普通厢房里面！此刻却是聚齐了整个四海院最高端的一批修行者！
就连厢房外面负责站岗的人员都是四海院执事的长老亦或者是执法一系的负责人！
虽然这只是私下而非正式的四海院会议！但是几乎绝大多数的教员先生甚至是大学士都到齐了！
就算是放眼过往的四海院会议中！能够拥有这么大的排场也是屈指可数！这也足以证明那个表面上只知道看书阅籍的儒生在四海院内究竟有着多么强大的影响力！
不仅仅是四海院的各堂学子！他的声望更体现在四海院内所有人的身上！
毕竟！此时此刻！就在这间无比普通的厢房里面！所有在场的教员以及先生甚至是大学士之所以齐聚一堂！
只是为了那个痴迷古籍书卷的儒生！
在经过一些轻微的讨论之后！儒生站了出来！然后就是现在这样的一副景象！形形色色的先生们齐聚一堂！
看着那个站在厢房中央的位置上！仅仅凭借三言两语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儒生！
儒生波澜不惊微笑着说出那样一句话！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从他们这些先生们共同挤在这小型的厢房里面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都有了大概的答案！
四海院从来没有逼着儒生去做什么！是荀平自己选择了去做什么！
现在这个时候什么言语都不重要了！他们只需要去听那个儒生怎么交代就行了！
事实上！荀平依然是荀平！一言一句之间就令在场的大多数人哑口无言！甚至都没有什么辩解！他自己选择了承认！
没有什么多余的修饰！也不需要！诸仙岛王家嫡系子弟的死已经成为了事实！
并且无可厚非！但是如果要将一切的过错都算在那个名叫风云的新晋学子身上！
荀平不会答应！儒生的态度之坚定令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暗暗心惊之外也是欲发的沉默！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中够资格开口讲两句的只有同为四海院大学士的另外几个先生！
一个拄着断竹木棍的老人轻轻咳嗽了一两声！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既然诸公不愿意多言！那么老朽就斗胆讲两句！事实已然明确！
虽然荀子愿意以一己之力担下此责！但是那个名叫风云的学子终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挑战四海院的法规！
略微小惩之后！那位学子依然需要离开四海院！”
“说到底！荀子已经给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交代！在座的诸位都没有异议！也就不能过度的为难那个名叫风云的新晋学子！”
说到这里老人顿了顿！最后抬头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笑着不说话的儒生！
“荀子！虽然你一力担下此次事件所有的过错！但是！老朽依然要问一句！你真的要卸任并且辞去四海院大学士的职位任命吗？”
老人的问题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但是那个儒生却只是笑了笑！
“我意已决！诸公不必多言！荀某自省心性绝于万仞！也因此不再适合担任学院的大学士一职！望公能够成全荀平！”
荀平微微鞠躬！眼见儒生这副姿态！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天下人间莫若于水！而非攻坚者莫之能胜！乃是上善若水啊！”
老人的感慨并不能改变什么！随着一切尘埃落定以及众人的沉默！于是！这一场非正式的个人辩论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直到第二天！荀平主动辞去卸任四海院大学士一职传遍了整个四海院！所有的四海院学子都为此震惊！短短的三天之内！
联名上书请求四海院收回成命的人数就已经占据了整个四海院的二分之一！
其声势浩大之程度让人不由得为那个儒生恐怖的影响力而感到惊骇！
直到最后还是荀平自己主动站出来澄清事情的原因！才让众人就此作罢！
虽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看到已然孑然一身的儒生！却是依旧令人唏嘘不已！
失去了四海院大学士的任职！这位往常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荀先生！最终却也无法避免门雀绫罗的下场！
往日热情的老生学子们虽然没有冷眼相加却也没了以前的热情！先前无比尊重他的学子也没了以往的尊重！
对于这一切！儒生却只是和往常一样面带笑容！似乎对这里所有发生的一切不甚在意！
只不过在旁人看来！这样一副世态炎凉的景象衬托出了现实的残酷！仍然令人为之惋惜！
可是儒生依然是那样的自在自得！痴迷于手中的古籍！好像要从其中看出些什么！
只有一些久居于学堂之内的先生或者大学士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他们不像那些外在肤浅的人一样嘲笑着儒生的自甘堕落！
外界所发生的一切！风云都不知道！此时的他只是在四海院的苦修崖之上和一个虚影老头儿一起看着头顶上略微阴沉的天空！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风的呼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风云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前辈你会觉得这是正确的行为？”
面对风云突如其来的疑问！虚影老头儿呆呆的望着天空！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回答！
风云见状！微微抬起头又看向天空！就在这个时候虚影老人开口了！
“事实上并不需要什么多余的辩解！你只是做了一个有血性的人一定会去做的事情罢了！
如今的修行者的世界当真是不一样了！换作以往的修行者世界里！哪一个修行者不是小心翼翼的提高自己的修为与实力！”
“杀了人是要有被人杀的觉悟的！没有什么所谓的什么背景！
更不存在这种什么狐假虎威的笑话！强大的修为与实力才是修行者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保障！”
虚影老人缓缓描绘着曾经的那个足够真实的修行者的世界！那里唯一的准则就是强大的修为与实力！没有人会在乎你是谁！
而风云把自己杀了王坤与王星的事情和一些疑问与虚影老人诉说！
才会有现在虚影老人讲述回忆的这一幕！虚影老人收回了自己望着天空的视线！转而看向风云！
“老夫不想打击你！但还是想要多说两句！可能不怎么好听！但是小友！这个世界是灰色的！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你这样类似于非黑即白的行事作风！从某一种角度来说！你早晚有一天会身陷困窘的！”
虚影老人的话令风云陷入了沉默！但是随即风云轻轻一笑！声音低沉却毋庸置疑的说道：
“就像前辈所说的那样！世界是灰色的！可是！就算是飞蛾扑火也好！总会有人偶尔犯蠢的！不是吗？
因为不想让自己停在原地！因为不想成为落荒而逃的那一个！”
“人活着！总是要给自己寻找一些东西！所以才会不断的变强！”
虚影老人沉默了片刻！轻轻自言自语一般的低声说道：
“不能让自己停在原地！所以就不停的奔跑！哪怕是飞蛾扑火一般将自己燃烧殆尽！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所以……你才死了啊！死得这样默默无闻！”
听着虚影老人的自言自语！风云有些疑惑！“前辈？”
虚影老人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风云！随后沉默的转身朝着南十字洞窟的里面飘去！只留下风云独自跟在后面！
虚影老人回到了南十字洞窟！重新站在那面坑坑洼洼的墙壁面前！仿佛是回忆起了以往的过去！
虚影老人缓缓笑了笑！他没有回过头去看身后的风云！只是轻轻开口问道：
“小友！你是如何选择了这样一条满是荆棘的道路？”
听到了虚影老人的询问！风云坦然自若的回答道：
“事实上我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应该这样做！我失去了过往的所有记忆！
为此而来到东海之滨！仅仅记得的也只是些残破不堪的片段！”
风云并没有隐瞒自己失去了曾经的记忆这件事情！虚影老人直到这一刻才缓缓转过身来！
“难怪你身上散发着这样的气息却与现在的你不尽相同！就像是一头被枷锁束缚的野兽！
如果是失去了以前的记忆！那么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虚影老人的话让风云微微一惊！“前辈能够看出我身上的异常？”
这是风云第一次表现出激动的情绪！他从来没有想过虚影老人可以看出自己身上的不同之处！
如果可以借此间接性的得到一些关于自己的情报的话！风云就不用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寻找！
虚影老人顿了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少年这样的情绪！但是他看了一眼风云脸上的期待！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老夫的确可以看出你身上的异常！甚至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强大！但是老夫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听到了虚影老人的话！风云怔了一下！缓缓收起自己激动的心情！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即笑了笑！
“没事！前辈！是我太唐突了！刚才要是不小心冒犯到您！还请您原谅！”
虚影老人摆了摆手！
“不必如此！但是说到底！老夫还是有一些印象的！在老夫的过往中应该是听说过或者是在哪里遇到过与你类似的情况！
不过时间过得太久了！老夫一时间还想不起来！”
“总觉得很熟悉！说不上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虚影老人陷入了沉思！低声喃喃自语道！
然而这一刻风云反而没有那么着急了！
过了半晌！风云已经逐渐进入浅眠！
虚影老人在这一刻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什么！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风云！
风云做了一个小小的噩梦！他梦到了自己正在走向一座高大宏伟的黑色大殿！里面站着许多的身影！参差不齐！
但是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都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风云看着自己的身体走到大殿前！缓缓回过头来！那是一双熔岩般的黄金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