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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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梒规规矩矩行礼，趁着这个工夫忙问她，关于其他几房犯错的证据收集的如何了。
赵氏兴致低沉，随口搪塞着不愿多说。
可当姜梒提及未看见姜淮时，她却突然情绪高涨，声音尖细起来。
“淮儿，成日看书，天不亮便起床在院子里练武，十分勤奋。你可不要去打扰他。”
“我还等着他出息了，给他挑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待他成婚，再生三四个孙儿来，岂不美哉！”
姜梒不愿听她絮叨这些，复又说：“母亲万要看好他，不许他私上战场。”
“战场不比演武场，刀枪不长眼，没有哪个会让着他。”
赵氏不满地“啧”了一声，皱着眉斜睨着姜梒，“我儿如今勤学苦练，远胜于从前，你做姐姐的怎么总是如此说自己的弟弟。”
“总之母亲若想早日抱上孙儿，那就看好他。”
姜梒懒得解释，更没了耐心，甩下这句话就行礼往外走，不待她踏出房门，身后便飞来一汤碗。
紧接着从脑后传来赵氏不满的斥责声，“我看你就是做了公主也是个不懂规矩的死丫头！”
姜梒揉揉聒噪的耳朵，并未回头，大步离开了。
出了赵氏的院子，新月彩月两人才跟上她，在将要出府门时，姜梒余光瞟见远处一藏青色的身影，以为是贪玩的姜淮，正想说他几句，想起方才母亲的样子又叹口气，转身走了。
她走后，那藏青色身影缓缓出来，面容同姜淮有几分相像，正是顺安国公府的二老爷，姜梒的二叔父。
回王府的路上，两个丫鬟一左一右陪在马车里。
姜梒闭目养神，仿佛入定般一动不动。
新月彩月互相望向对方，心生疑惑，万分不解平日跟在姜梒身边形影不离的茯苓，为何没跟着回来。
姜梒看起来沉稳，可心里早已乱作一团，她猜不出本该唱主角的褚丞走后，其它这些人会有什么动作。
所以现在只能等，等对方先出手。
好在，她们并没有让她等太久。
姜梒才进了西苑，就有丫鬟通禀，说两位外嫁的姑奶奶回来了，让她过去。
她先是回了房换身衣物，这才往老夫人处去。
才进屋子，便感觉空气稀薄，压抑的人要喘不过气来。
定睛一看，怪不得。
这满满当当一屋子人，都在等着她。
上首位端坐的是老夫人和王妃，下面依次坐着褚杏林褚珺林两姐妹，府里两位嫁出去的姑奶奶，还有一堆不认识的妙龄少女。
一众丫鬟仆妇，数不胜数。
见礼后，姜梒只能挤在一小圆墩上落座。
褚珺林双眼通红，含着泪花。
褚杏林恶狠狠地瞪了姜梒一眼，软声软语地哄着她。
“这便是丞儿的新妇啊！瞧着也是略有姿色的，怎么成婚许久肚子里都没动静。”
大姑母神色担忧地嘟囔着。
“母亲可着人替侄媳妇看过了，子嗣之事可不能耽搁。”
“嗐，大姐姐真是糊涂了，丞儿的两房妾室都已怀上了，哪有耽搁。”
另一个姑母掩唇轻笑地对她说。
姜梒不甚在意她们的伎俩。
“不知珺林妹妹这是为何双目含泪？”她知道这几个上来就说话嘲讽的，并不是最主要的，为了耳根子早些清净，只能开口问。
“梒儿不知，你父王和夫君临走前，吩咐下来，想要替珺林在这鄢京城选一合适的婆家。”
王妃将手帕递给身后嬷嬷，继续道：“我们看中了镇国公府的小将军。这丫头嫌魏将军年岁稍大，正哭呢！”
姜梒了然，看来魏策所言不虚。
“那魏将军虽然大一些，但是大的男人会疼人啊！况且他又没有什么通房妾室，嫁过去便是当家夫人。”
“如此美事，哭哭啼啼做甚。”
两个姑母一唱一和，说的褚珺林眼圈再次泛红，耳廓都染上了红晕。
“我没有不愿意，只是——”
“只是怕魏将军嫌我生于乡野，配不上他。”褚珺林哽咽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妹妹放心，那魏将军才不是那等俗人，怎会在乎门第高低。”
褚杏林握着她手安慰。
姜梒心中暗诽道，魏策若是真如她们所说的如此不挑，那恐怕早就成婚了，拖到今日，怕是过于挑剔了。
旁人不懂，她不信人精一般的老夫人和王妃会不懂。
恐怕这回叫她来也是为的这事。
“嫂嫂，可是和魏将军熟识。不若替珺林妹妹探一探魏将军的口风？”
褚杏林突然双眼放光地看向她，不等她推拒就急忙说：“我听别家小姐说起过，经常看见嫂嫂和哥哥同魏将军一块，在哥嫂婚事将近前，还见镇国公府的徐大夫人亲自登门送过贺礼！”
姜梒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场局的意图，心中冷笑。
“嫂嫂怎么不说话，难道嫂嫂加封了公主封号，便瞧不起妹妹们了？”
此话一出，那两个姑母更是不满地对她指指点点。
“好了，越说越不成样子了。”
老夫人响亮的声音一出，满屋刹时安静下来。
“左右时间还早，老身也许久未同镇国公府的老姐姐叙话，十分地想念她了。”
她思绪飘远，“不若如此，王妃便留在府上招待两个姐姐。我同梒儿和珺林一块去镇国公府一趟，探望一下久未见面的故人。”
“如何？”
众人无不应的，唯有姜梒一直沉默。
“梒儿可是不愿前去？”
老夫人略有不满地问她。
姜梒心里猜了一圈，也没想通褚雄要褚珺林嫁给魏策的意图是什么。
为了修复两家近来已经水深火热的关系？
还是为了借此以阻拦魏策发展的势头？
可这无论如何怎么联想，仿佛都和姜梒没什么关系。
“祖母误会，我近来身体不适，时常觉得乏力头疼，若一同前往怕是会惊扰贵人，实在不适抛头露面，还请祖母体谅。”
她本以为如此拒绝了，就没有什么祸端能找上来，充其量被这两个碎嘴子的姑母唠叨几句。
可她没想到，她们去了一趟回来后，褚珺林哭的双眼似核桃，见着姜梒便仇恨地瞥一眼，一声不吭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