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还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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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军第一天攻城，就有数百人冲杀上了城楼，虽然最后都在吴懿的亲自指挥下，将他们斩杀，但如此高歌猛进般的攻势以及战果，还是让江东军士的信心高涨。
当天夜里，孟达亲自领兵两千，前来劫营。
不过周瑜早有预料，事前布下陷阱，让孟达损兵折将，自己也险些被生擒，最后在数百亲兵拼死护卫下才勉强逃回城中。
如此一来，江东军士气愈发旺盛起来。
第二日，东方初现鱼肚白时，程普便已领兵冲杀到南郑城下，将士们个个杀气震天，双目猩红，显然已是有些迫不及待。
“将士们，冲啊，攻下此城！”
随着程普一声令下，先头部队的三千人以严整的队形冲上了城墙。
滚石，圆木，箭雨，纷纷朝着这些江东兵落下，一时间，哀嚎声四起，一道道身影从城墙上摔下去，惨状莫名。
几个时辰之后，南郑城下，尸体已是堆积如山，虽然其中多数是江东士兵的，但也有不少是城中汉军的尸体。
“主公，城墙上的重弩已被摧毁三架，剩余的几架，攻势也远不如前了，想来其箭矢已所剩不多，如今午时刚过，双方军士皆已疲惫，以瑜之见，主公当命程老将军回撤，并命人生火造饭，敌军见此情形，定然松懈，届时主公再亲率未曾参战之将士，全力攻城，如此，当可在落日之前攻下南郑。”
周瑜的建议，显然十分对孙策的胃口，听得他喜上眉梢。
“公瑾之计，正合我心。传令下去，鸣金收兵，而后生火造饭！”
城中守军，一个个早已疲惫不堪，双臂因为长时间战斗，皆是酸痛不已，全凭一股毅力，以及吴懿将军的军令威慑，才咬牙坚持下来。
如今见对方撤军，众人心神一松，方才还威猛无比的将士，瞬间便瘫软了下来。
吴懿见状，眉头一皱，这些益州士卒，与刘正殿下从洛阳带来的精锐比，着实差距太大了，正要出言训斥，却被副将拦住。
“将军，您看，敌军的后军已在生火，看来是真的要撤军休整了，只是想来下午还会继续攻城，我军也当尽快用饭，恢复力气，也好应对之后的战局。”
吴懿微微颔首：“嗯，传令下去，全军分两批，轮流用饭，城防不得松懈。”
他虽是这么下令了，但益州军中平日的训练，便远不如洛阳汉军严厉，令行禁止这四个字，在益州军中也只能做到七八分而已。
因此，留在城墙上的那一半士卒，只有少部分依然站立着看向城外，其余多数都放下兵器，甚至有些卸下了甲胄，取出水囊大口大口喝着，显得十分散漫。
“将军，您也吃些干粮吧。”
副将递过来两块杂粮饼，一碗小米粥，吴懿接过之后，几下便将杂粮饼塞入口中，和着小米粥嚼了嚼，便吞了下去。
他双目死死盯着城外的江东军营，眉目之间尽是疑惑之色。
“殿下和那孔明小儿，常提及这孙策与周瑜绝非泛泛之辈，那鲁肃也颇有谋略，教我小心应对，如今看来，这江东军虽是悍勇，且指挥有方，却也并非不可匹敌，只是殿下与那孙策贼子交手多次，按理说也不至于信口开河，助长敌人志气才对……”
他这正思索着，忽听得一个士兵有些急切地呼喊起来。
“敌军……敌军又攻来了！”
吴懿猛然一惊，方才失神了的他，迅速回过神来，望向城外。
只见孙策竟然亲自领着两日不曾参与战斗的那批江东军，杀气腾腾朝城墙冲来。
吴懿此刻心中惊骇万分，头皮都有些发麻。
“好贼子，竟然打得如此谋划！快，布置守城……”
孙策毕竟伤势尚未痊愈，因此并没有一开始就直接身先士卒，但也有周泰亲自带队攻城，江东军士气高涨，再加上守城军士方才放下戒备，此刻匆忙迎战，自是难以抵挡。
纵然吴懿亲自挥剑上阵，砍杀了不少登上城楼的敌军，可依旧难以阻挡江东军源源不断地爬上来。
酣战一个时辰之后，程普和他麾下的将士，也已用饭休整完毕，再次加入战斗，如此一来，守城军更是捉襟见肘。
直到日头西斜，渐渐逼近西侧的山顶时，已有上千江东军来到城楼上厮杀。
“快顶住，随我一同杀敌！”
吴懿奋力砍杀，同时呼号着鼓舞士气，但不等他这边有所建功，忽听得下方城门处传来一声巨响，这让他登时脸色变得有些惨白。
“哈哈，好！城门已破，随我冲杀进去！”
孙策兴奋不已，早已按捺不住的他，此刻挥舞霸王枪，亲自冲了出去。
“主公不可！”
鲁肃突然拦在了孙策的面前，这仿佛给孙策满腔热血浇了一盆冷水，让他十分不悦。
“子敬何故拦我？”
鲁肃却是满脸忧愁：“主公，只怕城中有埋伏。那诸葛亮何等智谋，如今我军攻城两日，他却从未出现，岂非咄咄怪事？”
孙策听完，初时也有些犹疑，但却很快被激动之情给掩盖了。
“哼，那诸葛亮不过是个黄口小儿，面对我大军如此浩荡声势，不敢现身也不足为奇。何况他一介文士，亲上城楼又能如何？子敬未免多虑。”
鲁肃却依然挡在前面不肯离去：“主公不可大意。越是这等紧要关头，越是应当谨慎，否则月余之功，毁于一旦，岂不可惜？”
周瑜也上前道：“子敬所言，虽然未必是真，却也有几分道理。主公千金之体，不可轻易犯险，还是由我和程老将军率军攻入城中，倘若有失，主公与子敬也可在城外接应。”
孙策连连摇头：“不可不可，公瑾箭伤亦未痊愈，何况你武艺不如我，还是我去妥当。”
鲁肃用一个哀怨的眼神看了看周瑜，正要再劝，却被周瑜抢先打断。
“主公不必迟疑。战阵冲杀，我不如主公。临机应变，主公却是不如我，此事由我去办，最是合适。当日那一个无名小卒将我一箭射伤，如此奇耻大辱，我周瑜不可不报，主公莫要拦我。”
孙策见他决心已定，也不再争抢：“既如此，公瑾亲往，某自领两万兵马，在城外随时策应。攻下此城之后，公瑾当为首功，当日射箭之人，还有吴懿，诸葛亮等人，皆交由你发落，一雪前耻。”
“多谢主公，主公放心就是，汉中今日必为主公所得，哈哈哈！”
说罢，周瑜和程普二人，各自领兵，往城门冲杀而去。
城楼之上，吴懿及其麾下士兵，已是慌乱一团，再难阻挡周泰领兵攻上城墙，只得且战且退，朝着城楼之下以及两侧的另外两处城门撤去。
周、程二人很快便率领全军攻入城门之中，周瑜命麾下将领带三千人上城楼围堵吴懿，自己则与程普一同朝城中不同方向奔去。
“嗯？似乎有些不对劲。”
周瑜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常。
“何以城中不见一个百姓？”
街道之上，民房之中，都是空空荡荡，不见人影，这让周瑜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
“搜遍全城，不可放过任何一名敌军！”
眼看着吴懿被围追堵截，几无逃遁之处，江东军似是胜局已定，却忽听得另外两处城门所在的方向，传来阵阵喊杀声，惊得周瑜和程普心头一震。
两队兵马，骤然从南北两处城门方向一齐朝着这东城门围杀而来，方才还气势汹汹追杀吴懿的江东军，此刻却被前后夹击，顿时慌乱起来。
“放箭！”
两侧驰援而来的汉军在数十之外，立足脚步，列好阵型，随后便是用连弩向前直射。
江东军后方便是吴懿等人，若用长弓抛射，难免有所误伤，此时用连弩直射，自是没有此等顾虑。
周瑜抬头看着此等情景，心中顿感不妙，但终究是江东名将，也不会轻易陷入慌乱。
“快，传令下去，让程老将军领兵控制城门，其余将士，随我从两侧分别杀上城楼，诛杀敌军！”
原本在江东军中，程普的资历远胜周瑜，周瑜并不能命令于他，但此刻情势危急，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程普也自然明白这点，因此没有计较，直接听从了安排，领兵掉头朝着刚刚才冲杀进来的那道城门赶了回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杀到城门面前时，忽听得隆隆作响，便见城门上方，一道厚重的闸门缓缓落下，将城门封住。
程普也迅速反应过来：“杀上城楼，控制机关，打开城门，让主公率军前来接应！”
程普这边作势就要朝这东城门上杀去，周瑜则和副将分别领兵朝南北而们奔去，三方合力，试图抢夺城门控制权，进而围杀吴懿以及刚刚冒出来的那批汉军援军。
然而，就在他们还在登上城墙的阶梯上死战之时，一个爽朗的笑声忽然响了起来。
“呵呵呵，周公瑾，别来无恙乎？”
周瑜闻听此声，心中一凛。
“诸葛孔明！”
果不其然，他循声望去，在不远处的南城墙上，十多名护卫的簇拥下，消失了两天的诸葛亮，终于出现在了周瑜的眼前。
而跟着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围绕着三面城墙的一排弓弩手，齐刷刷将弓弩对准了城中的江东军，只是那箭头之上，都在冒着火光。
周瑜见状大惊，急忙高呼：“快，撤去东门，和程老将军汇合，尽快攻破城门撤出城外，快！”
“哈哈哈……”诸葛亮笑道：“周公瑾，当日你以火攻之计算计关云长将军及其麾下紫金龙骑，今日亮也此法对付你。素问将军不但精通水战，更兼善用火攻之计，正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今日正要请将军品评一二。”
说罢，他羽扇一挥，数千支火箭齐发，好似天火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