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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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燕燕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若是赤夜央不愿，那即便是黎王，想要勉强他也得费一番功夫！可还没等她小算盘打响，便听赤夜央说了四个字。
“儿臣愿意。”
姜燕燕霍地看向赤夜央，却见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众目睽睽，她只好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状若娇羞垂下了头，暗里却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兜兜转转，她竟还是成了侧妃！本以为什么都变了，冥冥之中却好似又没变，姜燕燕心里有丝说不清的滋味。
她不想被这股不安的感觉吞溺，只得不断安慰自己，如此也好，太子侧妃这个身份倒让赤夜辰更难觊觎了。
然而当听到黎王让赤夜央当晚就搬去长灵殿时，她一颗心还是悬了起来，在忐忑中翻滚，后面黎后又说了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也都没听进去。
黎王并未因此解了赤夜央的禁足令，还是得等赤夜辰与欧阳姝成亲解了坎水留心之象才行。这让姜燕燕更加沮丧，东宫正殿重建少说也得好几个月，接下来岂不是要与这小暴君日夜相对？！想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才与他同船共渡一段，这下倒好，说不准真要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她本以为前世只是自己被蒙了眼蔽了心，一步选错才会跌入万丈深渊；可重来一次，换了一条路仍旧是步步为营，生杀命运竟全凭上位者的一句话，半点不由己！
这一刻，她从心底里生出了一丝恐惧，丝丝绕绕缠着她一颗心陷入煎熬，挣扎不出。
姜燕燕浑浑噩噩地随着赤夜央一起谢恩，旁人说了什么她已懒得应付，尤其是赤夜辰，她没有余力虚与委蛇，只顾低着头不说话。
直至赤夜央拉着她告退，她都陷在这起起落落的念头里不能自拔。回长灵殿的一路上她都闷不作声，好似提线木偶一般跟着赤夜央往前走，便连渡船时她都只是看着湖面发呆，看船桨划过水面漾起水花，涟漪阵阵，最终没入黑暗深潭。
平日里姜燕燕叽叽喳喳惯了，如此安静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赤夜央都忍不住瞥了她两眼。
小船一路疾驰，很快便临近长灵殿，便见两个身影在那张望。待姜燕燕一踏上岸，其中一个已飞奔了过来。
“郡主回来啦！”
浮梦上上下下打量着姜燕燕，见她全须全尾的，才松了口气，接着拉着她就是一通抱怨：“郡主，咱们这殿里突然来了好些不知什么人，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往里猛搬，说是太子的，拦都拦不住！”
姜燕燕被她这么一拉一打岔，倒是回过了神来。这时浮生也赶了上来，扯了扯浮梦，向赤夜央行礼，浮梦这才发现正主竟然也在，连忙也跪了下来。
姜燕燕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突然好似冰水灌顶，她不是一个人！同处这身不由己的泥潭，若她都心生惧意挣扎不出，还如何让自己在乎的人都全身而退？！
她连忙甩甩头，怕赤夜央会责罚浮梦无礼，想起方才浮生的差事，便要岔开话题：“浮生回来……”
却被赤夜央打断：“进去再说！”
赤夜央说完便要往里走，没两步突然顿住，回过头来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又会说话了？”
姜燕燕一愣，见赤夜央已大步流星向长灵殿走去，便也不再多想，连忙示意浮梦他们起来，又看了浮生一眼，见他对自己点点头，也没见他受伤，她暂放下心来，快步跟上了赤夜央。
然而一进殿院门，她不由吃了一惊，倒是能理解方才浮梦为何口无遮拦了。
只见殿院内站了不少人，身边都是一口口箱子，只不过眼下都是空的了。殿门外支棱起了红灯笼，红绸交错，原该是有些喜事氛围的，只是夜黑风高暗无星月，乍一看就有些诡异。
到了殿内，倒是又找回了些喜庆的感觉，如果忽略那两排面无表情的侍从的话。原来空荡荡的外殿，此刻摆满了物件摆设，而哪哪儿都绑上了红绸。
比起殿内殿外乌泱泱的侍从，赤夜央的侍女倒不多，其中一个便是夕月夜姜燕燕在赤夜央舆车上看到的那个。
她见赤夜央进殿，连忙上前为其净手，替他换下了外袍，又套了件披衣，动作一气呵成，熟稔至极。而后一转身，瞥见了姜燕燕身上赤夜央的斗篷，她目光一滞，随即带着询意看向姜燕燕：“侧小王妃，婢侍收一下斗篷。”
姜燕燕挑了挑眉，解下了斗篷，还没交给她，已被一旁浮梦顺手接了过去。那侍女眉头微皱，就要从她手里取过，不料浮梦正巧侧身对姜燕燕惊呼：“侧小王妃？！郡主，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姜燕燕心中叫苦，碍于赤夜央及一众宫侍在场，不便多说什么，只好笑了笑，安慰道：“没事，就是得了个新身份。”
浮梦听了，脸上惊意不减，反添了些忧虑，姜燕燕正要再安慰两句，却见赤夜央那侍女忽然出手，想要将斗篷从浮梦手中取过去。
然而浮梦常年习武，被这么突然来一下子，下意识就一手紧拽着不放，一手猛地推了那侍女一下，将她给震了出去。那侍女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恰好摔在了赤夜央面前。
浮梦一惊，连忙想要去扶她，却见她挣扎着跪在了地上，请罪道：“婢侍失仪，小王君恕罪！婢侍只是想替小王君收一下斗篷。”
姜燕燕皱了皱眉，拉上了还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浮梦，一起跪在赤夜央面前，道：“小王君恕罪，妾身侍女并非有意。”
浮梦见状，虽不明所以，但姜燕燕做的事她从不质疑，也连忙给赤夜央磕了个头。
赤夜央盯着姜燕燕看了一会儿，又是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你倒是适应得快。”
不等姜燕燕反应，他已一把搂过她的腰，将她带了起来，搂在怀里，对那侍女及浮梦摆了摆手，语气不耐：“下不为例。”
赤夜央箍得很紧，姜燕燕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只好将脸尽量别开，不埋在他怀里，她见浮梦及浮生都变了脸色，怕他们冲动之下惹恼了赤夜央，勉强对他们挤出了个微笑，道：“去将长灵殿所有宫侍都唤来，我有话要说。快去！”
他们从不忤逆她，便出去唤人了。赤夜央对着殿内一众宫侍道：“这巴掌点大的地方，不用那么多人伺候。”
说着，他随手指了两个侍从、一个侍女，道：“你们几个留下。寒夏，着几人在长灵殿外。”
“是！”
姜燕燕被这应答声吓了一跳，才发现这寒夏便是当初遭她连累的那个侍卫首领，也不知何时进到殿中的，又或是一开始就在。
“其他人就都回东宫吧，这里也住不下。”赤夜央摆摆手道。
留下的宫侍中，取斗篷那侍女却不在其中，她面容楚楚，对赤夜央道：“小王君，婢侍……”
“本君瞧你应是有些伤着了，也回去养着吧。”赤夜央道。
那侍女连忙分辩道：“婢侍无碍的，只是……”
然而她话未说完，赤夜央的眼神已冷了下来，将她后头的话也冻了回去。那侍女垂下眼来，轻声称是。
于是除了留下的几人，殿内宫侍眨眼间退得干干净净。而这时，长灵殿的宫侍都被带了进来，莲酥走在最前头。
姜燕燕稍扭了扭身子，发现动弹不得，好在宫侍们都低头垂目的，她只好清了清嗓子，对他们道：“从今日起我就是太子侧妃了，以后莫要错了称呼。小王君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在此期间凡事以小王君为先，务必好好伺候，其他一切如常。”
众人应诺，赤夜央显得有些不耐，道：“听明白了还都杵在这做甚？想观本君的洞房花烛？”
说着，他突然将姜燕燕拦腰抱起，直吓得她惊呼出声！她下意识就想挣扎，却见浮梦已冲了上来，于是慌忙强压下心中惊意，对浮梦道：“去……去给我……备水，备水泡浴……”
“郡主！”
姜燕燕见浮梦想要来拉她，不由急道：“快去！”
赤夜央瞥了眼浮梦，道：“称呼错了，该罚！”
姜燕燕听他语气不善，不似玩笑，顿时慌了手脚，生怕他说出什么惩罚来，又不敢用手堵他的嘴，情急之下咬咬牙心一横，一把抱住赤夜央的脖子，双眼一闭就用嘴堵了上去！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浮梦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而浮生则紧紧握住了双拳。
姜燕燕双唇微颤，憋着一口气不敢出，不一会儿就憋不住了，猛地缩回了脖子，喘着气道：“小……小王君，春……春宵良辰……就……就饶了妾身这婢侍吧……”
她不敢看赤夜央，也不知他是何神色，也不敢看旁人，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就在她煎熬得无以复加之时，赤夜央终于出声了：“行！今夜美人说了算！”
姜燕燕一愣，只是还不等她起什么念头，赤夜央已抱着她大步流星往内殿里走，同时冲浮梦及浮生吼了句：“你们俩，还不快进去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