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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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市级医院，国企，也是他接受国家资助要做的事情之一——若为安抚师，以精神疏导为生时，要在国家规定的地点工作。
不过呢，工作时间可以自己定，工作地点的选择性其实很多，作为A级安抚师，当时提供给他的选择地点有很多都是在高等文明星乃至虫族主星，少数几个中等文明星也是比较繁华的那些，金铙星作为他的出生地才会出现在其中，实际上和其他星球完全没得比，程安选择这里的时候不少人惊掉了下巴，希望他能做出其他选择，但他还是执意留在了这里，并为兴唐市乃至整个金铙星带来了极大的利益，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管做了多大贡献，他欠的债也无法抵消，国家还真的是，逮着一个雄虫就使劲坑啊！
程安不是什么太过勤快的人，不然也不会连个大学都考不上，所以，他给自己定的工作时间很宽松，每周双休，每天只在下午2：30～5：00工作，特殊情况可以帮个忙，比如生死攸关的时候。其他的就算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让他加班！
感谢帝国对雄虫的优待，不然他也没这样的底气。
他工作的地方是医院的精神疏导部，只有13个雄虫在这里工作，却占了一整个办公楼，打扫卫生的都是非智能机器人，仅有门口的两个保安是雌虫，咨询台的工作人员是个亚雌，就没其他的了，一整个7层高的办公楼，就他们这16个人，保安和咨询台的人还不能乱跑，即使这样，他们的工作也是其他人羡慕不来的。程安其实很不理解，那么优秀的雌虫和亚雌是傻了才来这里干活吧，工资不高，工作枯燥，到底哪里好了？
当然，虽然工作人员很少，但不代表这栋楼就没其他人了，除了病人之外，每个雄虫可以带一个家人进来，负责自己的日常生活。雄虫大多五谷不分，程安也不例外，所以，虽然下午才工作，但他通常会早上过来，还能蹭顿饭，其他人也从来不说什么，对他十分友好。
走进办公楼，门口的保安笑着和他打招呼，并给了他一包糖果，“安安来了，给你包喜糖，我订婚了。”
“恭喜恭喜，订的什么时候，结婚的时候我也过去。”
“还有半个月，到时候我给你发请柬，一定要来啊。”他在这里工作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嘛，结婚的时候有雄虫充当他的亲朋好友，他在家里也能得到更多的重视。
“放心，我会备好礼物的。”程安笑着点头，作为同事，参加对方婚礼不是很正常吗，不过他穷，礼物意思意思就行了。
方宇也不在乎他的礼物，人到了就好，这可是全市仅有的两个A级安抚师之一，整个金绕星只有6位，能邀请到程安，即使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雌侍，在雄主家里也能得到优待。
程安没多想，他刚过来上班的时候这个雌虫就在这里了，看他年纪小，时不时的给他带点小零食，有次他生病，方宇还帮他垫了医药费，这么好的交情，给人撑个场子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程安来了，过来帮我个忙。”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岁，实际上已经一百出头的雄虫看到程安过来，拉着他跑到自己办公室，“就是这个家伙，明明已经达到深度精神污染级别，信息上填的却是中度污染，幸亏我每次都会给过来做精神疏导的雌虫重新测量精神海状况，不然要被他害死了！”
许世鹄是真的生气，他的精神力虽然有S级，但不是安抚师，只能给雌虫做精神疏导，无法胜任精神安抚。众所周知，非安抚师的雄虫只能解决轻度精神污染和中度精神污染，贸然处理深度精神污染，不光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容易导致自己受伤，轻点休息几个月就好，严重的话甚至会变成傻子！
程安看了一下测量仪，又看了一下乖乖坐在病床上的高大雌虫，旁边还有一个雌虫守着，防止他暴起伤人。“许叔，这才刚过警戒线，恐怕也就这两天的事，别担心，我帮忙处理一下就行。”
精神污染的级别是严格按照数值来区分的，0-99不用处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或许会有所疼痛，但这疼痛伴随着雌虫一生，都习惯了；100-200属于轻度污染，随便一个雄虫都能在30分钟内解决；201-500是中度污染，精神力在A级以下的雄虫解决起来有点费劲；501-1000是深度污染，只能由安抚师进行解决，其中，污染值在800以上的话，一般的安抚师也解决不了，必须是A级以上的安抚师才行，其他雄虫贸然出手有可能伤到自己；1000以上就是精神暴动，一般都没命了，那些靠自己意志力勉强活着的，也只能由传说中的神级安抚师才能救命，但那只是传说，历史上只出现过两位。
现在的神级安抚师和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
神级安抚师并不是指精神力有多高什么的，而是说精神力毫无攻击性，一般情况下，这些雄虫释放出来的的精神力也都不太高，解决精神暴动十分困难，暂时没有成功的例子。
帝国现有的神级安抚师在100位左右，本身的精神力听说都在S级以上，但所能释放的无攻击性精神力最高只有b级，从未见他们治愈过任何一位精神暴动的雌虫，所以，也没人指望这个传说，毕竟成年雄虫有每年100个精神疏导的指标，哪个雌虫也不会傻傻的让自己的精神状况达到深度污染的程度，更别说精神暴动了。实际上，非战争原因导致的精神暴动，就算你侥幸不死，也是要被判刑的！
面前这位雌虫，精神污染值是506，按理说许世鹄有着S级精神力，想处理的话，也不是没办法，只不过非亲非故的，他没必要冒险，而且这件事本身很危险，所以他才会生气。
其实这种情况下，是雌虫这边犯了错，许世鹄完全可以放弃这笔订单，并把原因写上去。但是，申请精神疏导时，瞒报精神状况是犯法的——他查过这个人的情况，申请是在半年前就提交的，范围是整个星球的雄虫，虽说申请后每周都要更新自己的精神状况，但普通的测量根本精确不到具体数值，这又只高出几个点，两天前还是中度污染完全有可能，况且这个雌虫的态度也很好，发现自己达到深度污染后积极认错，并主动带上了手铐脚铐，所以许世鹄才找程安过来，不然，管他死活，坐牢去吧！
许世鹄叹了口气，“麻烦你了，我把订单转过去。”
转订单是常规操作了，有些雄虫已经接了单却临时有事或者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状况就会转订单，并不会对雌虫有任何影响，只要不经常这样做，也不会对雄虫有影响。
“不用这么麻烦，我把数值降到深度污染以下，剩下的许叔自己来就可以。”程安摇摇头，转订单的话，是要许世鹄这边交税的，他又不差这点星币，他差的多了去了，随手帮个忙而已，没必要分这么清，真要分的话，他经常吃他的零食还吃了不少呢。
“也行。”许世鹄也不坚持，506的污染值而已，对程安来讲没什么难度，更何况只是降到500以下而已，更简单了，好几年的交情了，没必要太生疏。
两分钟后，再次进行测量，看着测量仪上明晃晃的365，程安点点头，“那我先去办公室了，许叔有事再找我。”
“去吧去吧。”许世鹄摆摆手，坐在椅子上，准备下一步的精神疏导，至少要把数值降到99才算精神疏导结束。
程安刚转身，刚才在病床前站着的雌虫就拿了一小盒点心给他，“安安尝尝这个，店内新品，喜欢找我下单啊。”
“费叔你也太抠了，就让尝这么点啊。”程安笑着收下，在对方打过来之前跑开了。
费冉氢作势要打他，在他离开后才回办公室，守在许世鹄身旁。
来到自己办公室，程安打开桌上的非移动型终端，点进精神疏导部的官网，查看整个星球上的精神疏导申请，根据精神污染程度，选择了离这里最近的深度精神污染患者，确认之后，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等人。
这也是他作为A级安抚师，毫无背景却从未被任何人请去喝茶的原因——他从不吝啬选择深度精神污染的病患。反正在他看来，哪种程度的精神污染都差不多，就是治疗时间不同，反正他今年的指标已经完成了，费时间就费时间呗，有钱赚就行。
不到半个小时，一个面容憔悴的雌虫走进办公室，看到只有程安一个雄虫在等着，有点担心的坐在椅子上，“你好，我是来进行精神疏导的。”
一般情况下，对深度精神污染的患者进行精神疏导，至少要有一个雌虫在旁边守着，防止雄虫受到伤害，但是这里……如果对方因此拒绝对他进行精神疏导，他也只能认栽。
“先来测试一下精神污染值。”程安没管他什么态度，认真的比对面前的人和官网照片上的长相，说真的，变化有点大，差点认不出来。
——859。
说起来，这个污染值……除了军队之外，很少能看到了。
程安皱了下眉，本以为今天可以早点下班呢，毕竟明天要和顾北同居，他也得把家里收拾一下，现在看来，能够准时在5：00下班就已经是奢望了。
在雌虫看着自己的精神污染值满眼忐忑的时候，程安随意的把资料填好，“去病床上躺着，上面有禁锢装置。”说完就出去了。
十多分钟后，他抱着一堆零食进来，毕竟是800多的污染值，消除起来挺费神的，需要好几个小时，他得补充点能量。
看到他拿着一堆零食进来，雌虫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表情，最后也只好按照程安的要求，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眼不见为净。
直到从仪器上看出对方已经完全放松心神，程安才放下手边的零食，表情严肃的开始治疗。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做的，但对他而言，每个雌虫的精神海都像是一个建造在狂风暴雨中的房子，糟糕的天气每时每刻都在试图摧毁这个房子，从而吞噬居住在房屋中的个人意识，精神污染越严重的雌虫，房屋被摧毁的也就越严重，污染值在800以上，意味着地基都已经受到损坏，修补起来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雄虫的精神力进入雌虫的精神海时，也会受到房子外面那些狂风暴雨的攻击，所以，没有足够的实力与经验不要轻易尝试，国家将精神污染用具体的数值进行划分，就是为了保护那些精神较低且攻击性较高的雄虫，攻击性越高的精神力，在进入雌虫的精神海时受到的冲击越大，为了给雌虫进行精神疏导而变成植物人的雄虫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
值得一提的是，在程安的感知中，雄虫的精神海和雌虫完全不一样，十分平和，自我意识完全不需要躲在房子之中，而是在精神海中无处不在，从这点来看，他偶尔也会怀疑——雌虫和雄虫到底是不是同一个物种？当然，只是偶尔想一想罢了，他的人生目标就是混吃等死，每周5天，每天两个半小时，已经是他的工作极限了，既能保证生活舒适，也不会太过与社会脱节，还没有没钱的烦恼，特别是一个月后，若是他们结婚，顾北就会搞定他的欠款，更是感觉空气清新，人生圆满了～
800多的精神污染值其实挺可怕，不仅是雌虫的精神海中狂风暴雨更加猛烈，他的意识也会受到侵蚀，性情多变，暴躁易怒，随时有可能冲破病床上禁锢装置的束缚，向程安发动攻击。
对此，程安十分理解，毕竟，精神污染意味着大脑时刻被攻击着，精神紧绷，没有一刻可以放松，时间长了别说暴躁易怒了，就是变成疯子也正常，起码程安觉得自己的精神海若是那种情况，他早就受不了自杀了。所以十分佩服这些雌虫，能清醒着走到医院，并且十分放松的躺在病床上，这忍耐力简直超神了！
出于尊敬，他每次进行精神疏导都会用尽全力，虽说把污染值降到100以下就行，毕竟就以雌虫的精神海情况，不可能完全没有精神污染，但他每次都会将污染值降到10以下，别以为很简单，800以上的污染值和100以下的污染值是公认最难处理的，特别是100以下的污染值，相当于要把一个干净整洁的房子变得完美无缺，考虑的是各种细节，在程安和其他雄虫的交流中，这样做的只有他一个，毕竟太费脑子了。这也就导致，在他这里进行精神疏导的雌虫不仅精神状况更加稳定，也会觉得头脑更加清明，污染值也升的比较慢，不过其他人也没有多想，毕竟他是A级安抚师，自然有些特殊的能力。
消除精神污染太费神，每半个小时，程安就必须休息一下，到了下班时间，才堪堪把污染值降到96，想达到10以下的目标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他的精神力够用，这点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