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们的心态已经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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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
曹府。
数十家晋商齐聚!。
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慌和疲惫!
连续扛了多日40多两银子一石的粮价。
他们的心态已经崩了!
直到现在，终于有人意识到。
自己现在的做法跟赌博有什么区别!
3钱银子一石的粮食，炒高100多倍，达到40两银子!
那么多粮食放在仓库，想卖可就难了!
而此时。
晋商囤积了1400万石粮食!
压住了3000多万两银子的现金!
而晋商和徽商的大量放粮，立刻成为压垮晋商的最后一击!
因为，他们已经没钱了!
曹文龙目光呆滞，满脸迷茫。
“他们哪儿来的粮食呢?朝廷的粮食…天下的粮食…都算计好了!怎么会又冒出来这 么多粮食?
是不是假的…”
乔青云惨笑道：“百姓都去抢疯了!各大城市一起放粮!怎么看，也不像是假的!”
事实上，朱高炽此时已经打通了东瀛和高丽的换粮之路，粮食要多少有多少!
高丽的粮食，5钱银子一石，买盐的价格，40两银子一斤!
对东瀛则更狠一点。
没什么特殊原因，只是因为朱高炽单纯不喜欢矮子。
粮价被打压到4钱银子一石，买盐的价格，则是60两银子一斤!
曹文龙愣愣道：“既然徽商和鲁商这么砸米价，那我门怎么办?”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是出主意的主事人，你现在问我们怎么办?
“曹会长!你是话事人啊…现在只有你能说了算啊!”
“曹会长!你别耍无赖!装傻也没用!”
早有人狠狠揪住曹文龙的衣领，骂道：“你给老子清醒起来!老子全部身家都压在 上面了!当铺里其他人投的钱也被我拿去买粮了!现在你装不知道?”
有人带头，后面的人自然更加疯狂…
然而。
无论他们怎么用强。
曹文龙都始终一副痴呆模样，任由众人撕扯…
终于。
乔青云坐在地上。
哀嚎道：“我十代家业，怎么办!怎么办!全换成粮了!”
“卖粮!卖粮!赔本也要抓紧卖!不就是10两银子一石吗?咱们赔不了多少!”
哗啦--!
所有晋商纳过闷来，纷纷离开。
曹文龙见四下终于无人。
此时，他鼻青脸肿，头发凌乱。
满脸凄惨地自言自语道：“卖粮?你们能卖出去，我曹文龙的曹字倒着写!
海津郡王狠毒啊…他这一次，是要断了晋商的根呐!”
随着晋商控制的米行崩溃。
粮价开始疯狂下跌!
晋商的粮铺刚挂上10两银子一石的价格，徽商和鲁商就挂出了8两的价格!
晋商6两。
徽商鲁商4两!
晋商2两。
徽商鲁商1两!
直到这时。
再恐慌的老百姓也终于发现。
粮价崩了!
市面上再也不缺粮食!
要多少有多少!
要多便宜有多便宜!
那还抢个屁!
现在。
就算粮价重新变成3钱银子，老百姓也不会再抢…
而晋商。
终于彻底崩盘!
上吊的，投河的，自焚的…
扬州城里。
许多不可一世的大盐商，世代豪富的晋商…
几乎家家缟素!
同时，他们的门口，还围满了讨债者…
这些晋商胆大包天地挪用了大家放在当铺放贷的银子…
跟着粮价一起崩盘的，还有晋商的无数当铺…
曹府。
曹文龙将脸抹了不少泥土，穿着平民百姓的粗布衣服打算从后门溜走。
却被扬州府衙的捕快抓了个正着。
曹文龙开的当铺，挪用了不少达官贵人的银子。
这一次被抓，只怕生不如死…
还有一部分机灵的晋商，在粮价刚刚崩盘的时候，已经北上。
此时正排成一排，跪在海津郡王府的门口。
海津。
郡王府。
朱高炽听到马和的汇报，微微一笑。
“到底还是有聪明人来!那就好!咱们这次赚的银子有地方花了!”
金忠好奇道：“那些晋商都要完了，殿下难道要救他们吗?”
朱高炽点点头。
“当然要救!当铺如今只是缺银子，不是不值钱!咱们花一点银子，就能买到人家 几代的家业，不划算吗?”
金忠摇摇头。
不懂。
但是殿下既然这么说，总归是没错的。
很快。
朱高炽带着马和、金忠走了出来。
眼前。
跪着二三十位商人。
为首的，名叫常明春。
常家在晋商中，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大族。
常明春主要经营当铺，盐和粮主要是投机。
所以，这一次所受波及并不大，损失几十万两银子而已。
不过，让他揪心的是。
现在晋商的信誉崩了!
所有人都不愿意将银子存在他的当铺!
这样一来，就造成了十分严重的资金缺口!
当铺手里除了质押物，什么都没有!
而这些质押物，也是难以立刻就变现的。
这就导致了常家旗下的所有当铺，全都陷入了经营危机!
其他数十人，也跟常明春的情况差不多。
若只是赔些银子，大家都赔得起。
不至于像曹文龙他们那样倾家荡产，欠债无数。
但现在，资金断裂的情况下， 一旦发生挤兑，他们的家产也就全完了!
常明春知道。
从盐商之乱，到这一次的粮价炒作，他们的真正对手，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朱高
炽!
现在既然败了，求谁都没用!
只有来求这位神秘莫测的郡王殿下，才有一线生机!
所以，在常明春的提议下。
晋商的数十个大小家主，全都跑来海津，跪在郡王府面前求饶了!
朱高炽皱眉道：“你们来本王这里跪着做什么?有冤情应该去大理寺，本王这里只 管海津府的事!诸位若是没事，请回吧!”
众人听到朱高炽的话。
脸上纷纷露出绝望表情!
忽然。
砰砰砰砰砰——!
一阵闷响声响起。
常明春带头狠狠磕起头来。
“王爷殿下!小人知错了!当初不该做那些糊涂事!求王爷饶命!”
一时间。
在常明春的带领下。
数十位晋商齐刷刷跪在地上，狠狠磕起头来!
很快。
众人额头满是鲜血。
看上去凄惨无比!
朱高炽身后。
马和与金忠都面露不忍之色。
朱高炽负手而立，满脸冷厉。
直到有人磕的晕倒在当场。
才陆续有人停止磕头。
终于…
众人再也承受不住苦楚，纷纷停下。
绝望大哭起来!
朱高炽冷哼道：“磕啊!怎么不磕了?你们知道错了，难道不知道，你们犯下的是 死罪么?
国家要用粮，是军国大事!
你们倒好!带头炒高粮价!
怎么?想资敌吗?
粮食是什么?百姓一天也离不开的东西!
你们为了一己之私，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将粮食价格拉升上百倍!
你们想害死所有人来养肥自己吗?
不要觉得在这里磕磕头，流流血就委屈了，就痛了!
边疆流血牺牲的将士，民间饿死冻死的百姓，比你们更痛!更委屈!
在本王眼里，你们连哭都不配!”
话音落下。
所有晋商除了满脸的血，还有.…羞惭!
常明春苦涩道：“小人知错了!小人是被猪油蒙了心，眼里只剩下银子!
可是，小人的当铺还有救啊!还有救!江南七省，50家常家典当，不能就这么倒了 啊!
晋商从开国之初，到如今!可一直都是支持大明的呀!
我们为大明贡献的银子物资，陛下也是知道的…”
朱高炽冷冷道：“马和，带他们都滚进来吧!再去洗洗脸!包扎一下!那个晕倒 的，让郎中看看， 一会也一并带到正堂来!”
马和点点头。
带着众多晋商进了郡王府。
常明春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他知道。
朱高炽一定是同意救自己了!
刚才，只是一顿杀威棒而已!
很快。
众人跟着朱高炽站在了殿上。
朱高炽摆摆手。
“都坐吧!诸位到了我海津府，便是本王的客人!主人哪有让客人站着的道理?”
金忠听到朱高炽的话，忍不住对身边的马和道：“看见了吧…先打一棒子，再给甜 枣!这些晋商的腿都得被殿下忽悠瘸了!”
马和点点头。
“殿下杀人不用刀啊…”
众多晋商听到这话。
眼里纷纷露出感动的表情!
随着众人落座。
朱高炽淡淡道：“说说吧，本王能怎么救你们?说好了，本王只是个八岁孩子，更 只是个郡王，大明朝，比我厉害的人多了!不要指望我有多大本事!”
屋内所有人都露出尴尬表情!
您还知道自己是个孩子啊?
有这样的孩子吗?
这才半年功夫!
北元的平南郡王在南京城被砍头了。
名震一方的海商蒲家倒台了，全家凌迟，家产抄没!
晋商领袖前前后后，坏在朱高炽手里两个!
前有成昆死在狱中，全家流放。
后有曹文龙被告诈骗，全家被丢进扬州府的大牢生死难料!
甚至从唐朝起，就威震天下的晋商，竟然悉数破产!
只留下一群丧家之犬一般的人，在这里求朱高炽原谅!
你管这叫八岁小孩?
常明春尴尬道：“殿下…我们只是被曹文龙骗了!他觉得有钱就能对抗朝廷，就能从 朝廷手里捞好处!我们也是一时被银子蒙住了心…您现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朱高炽皱眉道：“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救法?”
常明春苦笑道：“殿下，您就别瞒着我们了…天下商帮，晋商和浙商为首!浙商在开 国初年，就因为站错了队，被陛下惩治，已经没落。
如今剩下的，便是徽商和鲁商!这两家，现在全听您的话!
我们岂会不知?
现在我们的当铺，就是缺银子给那些股东兑付!
其实缺口真的不大!
500万两就足够了!
可是，我们去找徽商、鲁商乃至其他商帮拆借，没一个愿意的!
没办法，现在只能求殿下出手了!
您就帮帮我们吧!”
朱高炽摇摇头。
“你不要污蔑本王!本王两袖清风，怎么可能跟那些商贾有来往!
不过，500万两银子，本王倒是可以给你们!”
常明春又惊又喜道：“殿下，那太好了!您放心，我们晋商最讲诚信!借给我们， 到时一定归还!我们按照最高的利息还给您!”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道：“殿下放心!我们只是一时资金周转不开!”
“只要银子能转开了，马上就能还钱!”
“殿下真是仁义!万家生佛啊…”
朱高炽摇摇头。
“本王不要利息!本王要入股!”
常明春听到这话，顿时陷入了沉默!
不只是他。
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语!
他们就知道。
这一次不会这么简单!
常明春艰难道：“您要入股多少?”
朱高炽淡淡道：“每家，本王要八成!银子可以出!无上限!需要兑付给人家多少 就兑付多少!不过账目要放在海津王府!免得有人欺瞒本王!”
所有人又惊又怒。
八成?
那以后，所有晋商不全成了给朱高炽打工的了?
朱高炽见众人沉默，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
“舍不得就算了!等你们破产了，本王收购那些铺子还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呢!”
常明春咽了一下口水，道：“殿下…那些铺子的价值加起来，就算3000万两银子，也 不止啊!您现在就这样拿下，是不是…”
朱高炽笑笑。
对马和道：“送客吧!”
说着，站起身就要离开。
话音落下。
马和对众人道：“诸位请回吧!王爷熬送客!”
常明春急道：“殿下!我同意!同意了!”
众多在场晋商惊道：“常掌柜，你就这么同意了?那么多铺子!那么多资产!”
常明春怒道：“现在挤兑了!没银子给人家，多少资产也是个屁!殿下能救咱们的 命，懂吗?”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沉默起来。
良久。
有人艰难道：“好歹…没有破产!还能活!”
最终!
所有人都被迫签下了店铺的转让契约!
朱高炽， 一口吃下了晋商的绝大多数当铺!
南京。
紫禁城。
朱元璋正在殿中批阅奏折。
如今没了宰相。
大事小情都要朱元璋一人做主。
工作繁重不堪。
太子朱标都看得心惊肉跳。
一天只有12个时辰。
父皇连上朝带批阅奏折，竟要用掉8个时辰!
一般人谁受得了这罪!
良久。
朱元璋伸了伸懒腰。
陈老太监忽然走上前来，对朱元璋道：“陛下…海津郡王殿下求见!”
朱元璋满脸喜色。
“好啊!我这个宝贝孙儿终于想起朕来了!快宣!”
朱标忽然忍不住提醒道：“陛下，炽儿如今是藩王，非有旨意，不得回京!”
朱元璋皱眉道：“那是对藩王!炽儿只是郡王，不在其中!”
朱标道：“可是…炽儿有封地的…也算藩王!”
朱元璋道：“那不管，总之郡王不在其列!”
朱标苦笑道：“其他郡王若是进京怎么办…”
朱元璋眼睛一瞪。
“自然要罚!他们又没封地!”
朱标： ……
你干脆就说除了朱高炽，谁都没这特权好了!
很快。
朱高炽小步跑着，就要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伸出双手，抱住朱高炽，满脸堆笑。
假意责怪道：“炽儿!你是藩王，擅离封地，该当何罪?”
朱高炽笑嘻嘻道：“孙儿刚八岁，不懂规矩!皇爷爷莫怪!”
朱元璋点点头。
“嗯!那就不怪了!”
朱标： ……
陈老太监： ……
朱元璋问道：“炽儿这次来皇爷爷这里，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