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青冥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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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很疑惑,种种迹象都表明李贵嫔滑胎,佘贵妃脱不了干系,甚至依父王的脾性完全能治佘贵妃谋害子嗣之罪,就算不入冷宫,这贵妃又不比一国之母,早该降封了。
莫非父王偏爱?
自王氏贵妃之后,后宫可再无特例。
肖言琅当然知道宁王真正担心的,不是这贵妃之位,而是父王的偏爱会成为襄王的助力。
肖言琅自然不会说,那是因佘贵妃肚子里也怀着龙嗣。父王未明旨禁足,只说静养,无诏不出,也是顾及佘贵妃肚子里的龙嗣。另一方面,也算是保着佘贵妃这一胎,不让他人有可乘之机。
他更不会告诉宁王,襄王也自身难保了。
荣安侯一本密奏为沈让一事向皇上喊冤,指证此事是受襄王指使,人证就是三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小清,襄王身边的贴身侍卫。他心爱的女儿沈盈被人带回皇城,沈让才想着借护卫之便找寻沈盈。
巧的是,沈让刚被收回兵符,前朝就有大臣奏本皇城与大内的安危皆是头等大事,或可让副统领暂代此职。而被举荐的两名副统领,经苍龙魁与监察司查实,一与宁王来往甚密,一与襄王关系匪浅。
三公主害死苏梅,可以说是防着姝妃得势,佘贵妃残害龙嗣,是防着他人上位——皇上是经历过夺嫡谋诸的,即使未曾经历,也知兵权乃是重中之重。
宁王与襄王在立诸一事里呼声向来很高。
荣安侯声声泣血,皇上也不能多为难老臣,一时安抚称不会治沈让的罪,劝回荣安侯。荣安侯心知,皇上既已承诺,就不能得寸进尺。但皇上只字不提襄王指使一事,他又咽不下这口气。
这宫里谁与襄王最是不和?
肖言琅。
但又想到曾经他是如何对待苏梅的——
荣安侯心事重重地走向宫门,在宫门处上了马车,但马车里早已有人候着他。
“永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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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吹响银笛,青冥在半个时辰后陷入昏迷。第三次取血,肖言琅没有再使用银笛——赤怜给他,他没有接。
青冥依然处于昏迷,只是身上的黑色毒纹停止了生长,仔细看,似乎有了回退的趋势。
第四次取血之后,肖言琅终于得到了青冥苏醒的消息。
那天夜里,肖言琅再一次乔装进入苍龙魁,见到了清醒的青冥。
青冥失忆了。
肖言琅想起来青冥曾提过数次的“会忘”。
他看着青冥那双清澈至极,平静至极的眼睛,青冥看人的神情一如既往,不亲,不疏。
这一次,赤怜还未来得及与青冥讲过去发生的事情。
肖言琅问青冥,“还记得我?”
像从前青冥获胜随他回府,时隔八年之久,他问青冥一样。
那时青冥回他,永乐王。瘴林。但这一次,青冥只看了他一眼,如同看一毫无瓜葛的陌生人,便轻飘飘地移开视线。
青冥醒了,清醒的。可肖言琅惊觉心中的难过似是比看着当初昏迷在榻上不省人事的青冥还要多。
他似不愿相信,指着床尾悬挂的望舒刀与终岁刀,“可记得这些?”
青冥顺他所指看一眼,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一点不同的表情都没有。
“这是我在八年前送你的望舒刀,这是我在几月前赠你的终岁刀。”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是我将你从瘴林带回来的,是我将你送进苍龙魁,不久之前你我同入瘴林,你和我——”肖言琅说再多,青冥仍旧是置若罔闻般的毫无波澜。
他终于体会到,被遗忘的无能为力。
青冥看向赤怜,“我叫冥?”
赤怜点头。
肖言琅却从这三个字,看到了青冥的选择。他与赤怜一起站在青冥面前,他比赤怜离青冥更近,他已经告诉了青冥他们曾经有过的羁绊。但青冥开口,选择与赤怜说。
肖言琅静静地站着。
赤怜在同青冥重复他方才说过的话。赤怜说,”这是永乐王,八年前,是他将你从瘴林带回来,是他将你送进苍龙魁。“
赤怜也示意床尾挂着的两柄名器,“这两把名刀都是永乐王所赠。”
赤怜也告诉青冥,不久前,青冥才护送肖言琅出使燕郊。
青冥仍是沉默,未置一词,但肖言琅看得出来,青冥听进去了。他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为每一次青冥失忆,都是听赤怜讲曾经发生过的事罢。
但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自欺欺人。
此刻的他,就是被隔绝在了青冥的世界之外。他被忽视,被无视,不是青冥在毫无记忆时,一片茫然时,会选择的那一个。
不被选择。
青冥再没有说过话。肖言琅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青冥的房间,他不止一遍地回想他与青冥之间共同经历的过往。陡然之间想起赤怜的话——
我可不像王爷,需要确定究竟谁是璟澈,才能做选择。
原来他在许多次的选择里,也不曾选择过青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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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取起床尾的两把名刀,站在面前自称是赤怜的妖冶男人说,那是他的武器。他是枭卫,天之刃。刀是他,他亦是刀。
不知为何,似那把较短的玄铁刀——望舒刀,相较之下更叫他熟悉。
青冥放下终岁,拿起望舒刀拔出刀刃。刀镡下刀身之上,刻着两个字。
言琅。
他盯着这两个刻字,赤怜察觉也看来一眼。
赤怜微微一愣,不知青冥是何时在这刃上篆刻下这两个字。但他还是告诉青冥,“永乐王,姓肖,名言琅。”
青冥再看了一会刀刃上“言琅”两个字。
赤怜笑说,“能在这把历经百遍锻炼而成的玄铁刀上加刻,可不是容易的事。皇城可没有这样的铁匠。”
在胡城时,这刀身上还不曾有这两字。皇城没有这样的铁匠,青冥也绝不会大张旗鼓去找他人篆刻。
那刻字之人,便只有青冥自己。
青冥将刀收回鞘中。
他看得出这把玄铁刀的不同寻常,也听得出赤怜所说的绝非易事。但他已经记不得是怎样的缘由叫他刻下这两个字。
那位永乐王,何其陌生,远不如这把望舒刀叫他觉得亲切。